《［贵公子］血亲》司禹

4、找上门来

　　到了St. Lucas医院后，那女人生怕马可落下什么病，抽血化验、核磁共振，一通检查全套做了，还特地给他安排了一间专属病房休息。

　　一大早马可就醒了，他其实没什么事，那女人刹车挺及时的了，没撞得多厉害。

　　他起床后，看了看带着独立卫浴的病房，他没有强迫这个女人赔他什么，都是女人自觉给他的，而且看样子她还挺有钱的，反正不用白不用，他快速洗了个澡，穿上衣服。

　　病房是一室一厅一卫的，还有阳台，配备了电视机和桌椅。马可看着这样的病房，心里不是滋味，他住的地方，所有东西都摆在一间又小又破的房间里。什么时候，他才能给母亲住上这样的病房？

　　马可走到病房客厅，看到桌上放着一个水果篮，正想拿着走，突然身后传来敲门声，他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后退几步。

　　“怎么样？好些了吗？”是那个女人，看着马可已经起来，颇为惊讶，“幸好，我看检查报告没什么大问题。”

　　闻言，马可浅笑：“我都说了不用去医院……昨晚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了，来医院还忙了一晚上。”

　　女人一脸歉意：“话是这么说，但是被车撞了不来检查的话也很不像话啊，要是有什么内伤或是后遗症就不好了。”

　　说着，女人也笑了笑，从包里拿了一个厚信封递给马可：“这点钱虽然不多，但请你收下，非常抱歉啊。”

　　马可看了一眼向自己微微鞠躬道歉的女人，她的态度十分诚恳，让马可有些心虚，他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一边收下钱，也一边向她微微点了点脖子。

　　“话说，你的韩语说得很好啊，长得也很像，我还以为你是韩国人。”女人说。

　　闻言，马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大家都这么说。”

　　“……你的韩语是在哪儿学的啊？”女人一边客套地笑着问话，看马可一直不正眼看自己，小心翼翼地又问，“难道……你是……那个？戈宾奴？”

　　马可这才微蹙着眉看向她，女人仍然挂着笑，似乎并不觉得冒犯。

　　“你是戈宾奴对吧，我就知道。”女人看马可明显不悦，笑容僵住，连忙道歉，“啊，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马可看着女人这副模样，她明显知道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只是微微仰着头瞥了她一眼，便没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

　　刚出医院，马可看了看信封里的钱，揣进兜里，就接到来电：“喂？”

　　“……什么？”

　　马可上了一辆计程车就匆匆赶往金院长那里。

　　女人看到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开的马可，露出了笑容。

　　凌晨时，抽血后的DNA检查报告刚出来，她就打印了两份，一份给了已经到菲律宾的姜律师，一份自己收着。

　　果然，贵公子办事还是稳妥的，这么快就找到了。不过，姜律师那边也太急了，今晚就要把人带回韩国。幸好她已经订了机票，比他们更快回国，看样子得提前通知一下她的雇主。

　　“报告已经出了，姜律师那边也把签证和护照办理好了，人今晚就到国内，你要的东西我也准备好了，到时候机场见。”女人发了一封邮件。

　　雇主很快就回消息了——“谢谢允珠姐。”

　　随后，女人也开车离开了医院。

　　贵公子在车里暗中观察着一切，吹着口哨在后视镜里理了理头发，才慢悠悠开车跟上马可。

　　“你给的这笔钱，我本来就不想拿，”金院长把钱还给马可，继续说，“那些人说这钱闻起来都是汗水味，也没收，呵哈哈。”

　　马可盯着金院长，有些局促不安。

　　看马可一脸期待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金院长扶了扶镜框，笑道：“其实是他们先找上门的，不是我先找到他们……这说明你爸爸还是没有忘记你啊……”

　　马可把钱揣进兜里，静静地听着金院长说话。

　　金院长看着马克那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左眼还微肿着，知道这孩子再怎么说也是渴望父爱的，继续道：“你也清楚，这种情况很少见。”

　　闻言，马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但随即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盯着院长，殊不知，在金院长眼里，他此刻就像个乖乖等待大人发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实在叫人怜爱。

　　“这里的戈宾奴孩子，有多少会有韩国的爸爸找上门来？没有的。那些人潇洒完就把人抛弃了一走了之。”金院长说着有些来气。

　　马可却睁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时候……来呢？”

　　“他说马上就到，好像很着急。”说完，金院长呵呵笑了笑，掏出一张电话卡放到茶几上，这卡上面还印着韩国景福宫的正景，“这个，是我送给你的，韩国电话卡，去了韩国以后，说不定会有用。”

　　马可收下电话卡，感谢了院长一番后，快速跑回家了。

　　没一会儿，狭窄的巷子里就来了一辆黑色奔驰，西装革履的司机下车给后座的人开车门。

　　来人脱了西装外套递给司机，穿着白色衬衫，一边戴上挂在衣服上的墨镜，一边扯了扯衣服散热。看着周围破小杂乱的贫民窟，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走进马可家。

　　贵公子就坐在不远处的餐桌前，等人进了屋，才放下手里的杂志，悠闲地拿起桌上的玻璃瓶装可乐。

　　今天天气很热，马可只穿着一件老头背心坐在床旁，守着睡着的母亲。听到身后有人开门，一回头，看到两个西装皮鞋的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前面的那个拿着西装外套，进屋后打探了一圈，才拉开木桌子旁的椅子。

　　后面那个，摘了墨镜，先是嗅了嗅鼻子皱起眉，在看到马可后才颇为喜悦地问：“Marco Han？”

　　马可起身望着他们，没有应声。

　　“是你，对吧？长得很结实啊，很高兴见到你。”白衬衫的中年男人一边说着韩语一边走向马可，伸手和他握了握手，随后坐到椅子上，拿着手帕擦汗扇风，东看看西看看，颇为嫌弃地摸了摸木桌，看看有没有灰。

　　马可倒了一杯水放到他桌前。

　　“Thank you.”

　　衬衫男说着，看了一眼颇为浑浊的水，看到马可也倒了一杯水自顾自地喝着，拿出一张名片递到马可桌面前——皇家律师事务所，代表律师：姜元锡。

　　“你爸爸生了点病，所以我替他来。”

　　马可看着名片没说话。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吧？”律师又说，“我不会说加禄语，说一点英语还可以，说英语吗？”

　　马可把名片揣进兜，才用韩语说：“没关系，你可以说韩语。”

　　闻言，姜律师笑了：“你的韩语说得很好嘛。”

　　马可微微仰着头，看着律师热得满脸是汗，面无表情地说：“我妈从小就跟我说韩语和英语，后来还让我读了韩国人学校。”

　　“哦，这样啊。”律师说着，身后又进来一个黑色西装的人，带着一个提着包的妇女，西装男走近后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律师。

　　律师把文件给了马可，马可有些懵地接过。

　　“这是签证和护照，你需要这些才能坐飞机。”

　　马可翻着那一张张纸，他在这个国家，连合法的身份也没有，而这群人就这样给他搞了一份正当的护照。

　　律师看着马克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调侃道：“有钱真好，对吧？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是啊，有钱真好。

　　他本以为所有人都在世界这个大转盘上生存着，不过是有的人在世界中心，有的人在世界边缘，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还有很多人站在规则之上，他们可以轻易地掌握着转盘的运作。

　　这一张张薄薄的纸，是他存在着的证明。

　　律师看了一眼手表，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妇人，向马可介绍道：“Marco Han，这是暂时照顾你妈妈的看护，因为你爸爸现在情况不太乐观，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大概收拾一下就动身吧。”

　　说完，律师就起身了。

　　马可还没缓过来，也跟着站起来，有些疑惑：“现在就走吗？”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马可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母亲，“可是妈妈她……”

　　“哪怕是为了你妈妈考虑，更早出发不是更好吗？对你爸爸来说，你妈妈的手术费用根本不算什么，可以立马解决。”律师劝说着马可，“从这里眨眼之间就能到首尔，快点准备吧，你爸爸很想见你。”

　　马可看着律师已经起身出去，看护阿姨也走到了母亲床边，这一切就如他期待着的那样发生着，他还在顾虑什么呢？

　　律师很快就找地方打电话给他的雇主韩理事汇报好消息。

　　“喂，韩理事？”

　　“姜律师，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

　　“人已经接到了，很健康，今晚就能到首尔。”

　　“这样啊，不错。”

　　“韩理事，我们到首尔后，是先找地方住下，还是？”

　　“我会让所有人待命，你直接过来。”

　　“好的，韩理事。这小子很听话，菲律宾这边的事也已经处理好了，我们一下飞机就过去。”

　　“嗯，好。”

　　挂了电话后，韩理事听着身后的人向他继续汇报负面新闻处理的进展。

　　【注释】

　　[1] 加禄语：菲律宾语，唯一具有官方语言地位的语言，又称塔加洛语、他加洛语或他加禄语，菲律宾语译Tagalog，英译Filipino。

　　【当前人物设定透露】

　　[1] 允珠：受雇于人的神秘女子，和姜律师一个办公室工作，办事能力强；

　　[2] 姜元锡：皇家律师事务所的代表律师，受雇于韩理事；

　　[3] 韩理事：浩景财团长子，担任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