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曦一点通》七桥夜灯

2、01.0 夏风

　　十指相扣，紧紧牵着我的青梅竹马叶轻灵的手。一起穿过那虽然看过很多次，但事实上只是第二次走进去的稍显气派的大门。

　　虽然很热，但是我们的手并没有分开。采取这种牵手方式，是灵灵一直以来坚持这么做的。据她所说，是怕和我走丢。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热哦，灵灵，我要热鼠了。”

　　我耷拉着脑袋，有点蔫蔫地在下午三点左右，背着书包走进了这个对我们来说还相当崭新的校园。

　　隔壁的灵灵掩嘴轻笑：“真拿你没办法。”一边这样说着，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伞。我瞪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坏灵灵，你不热吗？！”

　　她稍显无奈，略微有点不敢看我的眼睛，小声嘟囔：“我不想和曦曦分开嘛……”

　　显然，一把不是很大的伞根本不可能在牵着手的同时还能遮住两个人。

　　受不了了，这人怎么老是能说出这么可爱的话，这样一来谁还能生气责怪她啊！

　　还是妥协吧。

　　我只好松开她的手，夺过她手中的伞，手分开的时候，她还有些不舍，但终究还是分开了。

　　打开伞，我有些无奈地叹气：“输掉了，原谅你了。”

　　右手撑着伞，伞柄以一个正常人无法察觉的角度略微倾向了她。她瞟了一眼伞柄，伸起她莲藕般白净、令我羡慕的手，抓在了我的手上面，稍微感受到有压力施加在上面后，伞便倾向了我。然后她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你本来就拿我没办法。”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无视了她，直直地走向我们的目的地：西教学楼。静兰中学初中部专属教学楼。

　　静兰中学是我们所在的朝青市新杏县的两所重点中学之一，分初高中部，说是两所重点中学，其实静兰比排第二的实验初中强了许多，毕竟是入学招生是从县第一招到第两百的，而实验中学则是要从两百收到一千。虽然明面上没有这样的规定，入学志愿也是自愿的，但是新杏的人都知道静兰是最好的中学，挤破了头也要把孩子送到里面去，而孩子们也都为了静兰而拼命努力学习。尤其是初中部，因为静兰的初中部每届只收两百人，而高中部收一千两百人，所以初中部的竞争更加激烈。

　　沿着陌生但并不是完全第一次走过的路一直走，我们很快抵达了西楼楼下，西楼是一座有些古老的教学楼，只有四层，一共有十六个教室，底层据说是高三那边的两个体育生班级和艺术生的一个班级，以及校医室，二三四层分别是初一初二初三的教室，楼梯在中间，一二，三四两个班分别居于两侧，两个班中间还各夹着一个教师办公室。

　　初一三班，这就是我们两个的班级，和录取时几乎按照排名分配学校的情景并不一致，我们两个被分到一个班是随机的。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昨天灵灵紧张兮兮地拉着我在学校外面看分班表，我还很清楚地记得昨天我牵着的手的颤抖程度和她脸上无可代替的笑容。

　　那个笑容，对于那件事发生之后的她来说，几乎不曾再看到过。

　　这怎么能忘得了啊，我小声地在心里感叹。

　　把伞收起来开始叠伞，当我叠好伞递给她时，我们俩刚好走到了教室门口。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家都是初一的新生，稚气未脱的还有很多，可能我自己也是这样吧。倒不如说，像灵灵一样已经出落成小美人的，或者说稍微偏成熟的长相才令人感到稀奇。

　　由于人数不少，教室里有些吵闹，有不少外向的社牛已经开始和左右攀谈起来，走进教室的一瞬间能感觉到有不少带着好奇的目光向我们打量而来，其中还有不少惊艳的目光向我们投来。

　　准确地说，是投向我身边的灵灵。

　　灵灵是真的很漂亮，她是那种即使我是一个女孩子也会感到很漂亮的类型，五官端正，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挺翘的嘴唇，姣好的身体曲线，白得甚至有点缺少血色的皮肤，如同瓷娃娃一样。唯一让人觉得有些遗憾的地方是她的表情相当冰冷，灵灵对大多数人，尤其是完全陌生的人，态度都相当冷淡，颇有种冰山美人的风范。

　　当然，对我除外。

　　灵灵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腕向靠后窗的位置走去，在课室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有一个双人座位，而它前后的位置都已经坐有人了，虽然都是一个人坐着，前面是一个女孩子，后排则是一个男孩子。

　　被灵灵拉着到了座位边上，她抽出来两张纸巾，打开了她的水瓶，倒出一点水润湿了其中一张纸巾，细细地擦起里侧的座位，好一会儿后，又用干的纸把略微有点被沾湿的座位和桌子抹干，然后把我按到座位上坐着。

　　对，就是我。

　　我很清楚，也很无奈，灵灵总是这样过度保护我，让我坐到不靠过道的一侧也好，先擦的是我的座位也好，把伞按向我那一侧也好，那过分的保护总是让我很开心，但是又同时让我有些安心和不安。

　　正常人怎么会同时感觉到安心和不安？

　　安心是因为，这就是平时的灵灵，毫无变化。不安这是因为她对我太好了，我总感觉于心有愧。但是我又有些对这样不安的自己有些心安理得，很矛盾，但是又很不矛盾。

　　我就是这么一个既糟糕，又差劲，又矛盾的人，也就只有灵灵会对我这么好了。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自己动手或者帮她干，但是灵灵这个时候总会很不高兴，记得有一次还稍微对她稍稍发了一次小脾气，说着不要什么都帮我做嘛，然后灵灵小珍珠都快掉下来了。我又无奈，又生气，又心疼，又开心，只好作罢。

　　老实坐好以后，灵灵才满意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开始动手处理她自己的靠外侧的桌椅。在这期间，前面的女生有些好奇地转头看着我们，我百无聊赖，也看向她，而灵灵则是无事发生一样继续清理桌椅。于是我只好一人承担起社交任务，开始向我的前桌攀谈起来：“你好，我叫许语曦，她叫叶轻灵，是我的青梅竹马。
　　”
　　前桌也有些感兴趣地凑了过来：“你好，我叫李小璐，璐是王字旁边一个道路的路。”

　　而灵灵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拿着纸巾去垃圾桶丢垃圾了。

　　我趁灵灵不在，快速地对小璐做出了说明：“灵灵就是这样的人，请你不要介意啊，她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她本来就这样。”

　　小璐回头看了看在丢垃圾的灵灵，又看了看我，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有些感兴趣地提出了疑问：“一般来说，青梅竹马好像是形容异性关系的吧？”

　　“不不不，没有的事，尽管这个词现在更多地被用在异性关系上，但是本义是不分性别的哦，只是因为李白的诗才让大家有是形容异性的感觉吧。”

　　“原来是这样的吗。感觉你读的书真不少呢，静兰的都这么有文化的吗？”

　　“你误会了，这是灵灵告诉我的，我可不是什么读书好手，虽然成绩还可以，但是肯定不是拔尖的啦，灵灵可比我用功多了。”

　　这是事实，我入学排名大概在一百七十左右，在两百人之中属实是靠后的。但是灵灵是全县第八进来的学校，和我有着天壤之别。要不是灵灵小考前一直抓着我学习，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到静兰。我本来既没有这么努力，又没有那么聪明，是灵灵缠着我说不这样就没法一起来静兰了，我可没办法拒绝这样的她。
　　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起来，出成绩那天，她比我还紧张，比我先找到了我的名字，然后在我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开心地跳着抱住我并且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还记得当时周围的目光和我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害羞得要命，但是一看到她那么开心的笑容，我就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大概她就是我命中的克星吧，我摇摇头抛掉了这些令人脸红的记忆。

　　这时候，灵灵已经回来了，她很明显听到了后半段，但是我并不知道她听到哪里了，希望她没有听到我的快速补充说明。

　　她撇了我一眼，没多说什么，坐着就打开书包抓起一本杂志开始看，是《读者》。一般来说，灵灵一旦开始用心做事基本就拦不住了，她基本都是全神贯注地去做事，这个时候，一般的扰动都干扰不了她。

　　我用眼神试图向小璐传达别在意的意思，也不知道小璐有没有能感受到这个意思，但总之她还是一边时不时地看向灵灵，一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了初步的交流。

　　课室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吵闹了起来，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以后，课室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空着的双人座位了，当我们正在谈论最近的电视节目的时候，又有一个女生走到了小璐旁边的位置，也就是灵灵的正前面。她戴着眼镜，感觉她相当有一种……呃，怎么说呢？我想了一下，应该是有一种叫充满书卷气的感觉。她和小璐明显是两种类型的人，小璐看着就更有活力的多，是活力型的阳光少女，而新来的女生很明显是和灵灵差不多的书虫类型，娴静型的。

　　她看着正在说话的我们，很有礼貌地等我们停止了交谈，才开口问小璐：“请问这里有人坐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小璐连忙摆摆手，然后和刚刚差不多地重复了一次自我介绍：“没有没有，请坐，欢迎你来。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李小璐，璐是王字旁边一个道路的路。”

　　“你好，我是许语曦，语言的语，晨曦的曦，这位是我的青梅竹马，叶轻灵，轻盈的轻，灵动的灵。”我赶忙也进行了自我介绍，当然也顺带着灵灵的份。我感觉灵灵应该是听到了我说的话，也注意到了前面有女生坐了下来，但是她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表示，依旧只是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杂志。当然，我好像大概也许恰好捕捉到了她有点冰冰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应该不是幻觉吧。

　　很有书卷气的女生客气地看着我们，认真地听着我们讲话，听完以后，也做起了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莫佳慧。兴趣是阅读，我很向往书中的各个世界呢。”

　　“果然是这样吗，我看到你第一印象就觉得你好有书卷气哦，原来读书多真的可以改变人的气质啊。”我笑着补充。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小璐也点起了头。

　　佳慧也轻笑着：“真的吗？好像以前没人这么说过我呢。”

　　“真的，真的。”
　　“就是就是，成绩应该很好吧。”
　　“诶，没有的事，不能说不好吧，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了，但我觉得应该没有很好的程度，吧？”
　　“来来，排名多少啊？”
　　“十一。”
　　“哇，果然很好吧。”
　　“确实，很强。”
　　“哪有哪有。”
　　“明明就很强啦。”……

　　我们就这么进行着一些毫无营养但是又不是完全无意义的对话，又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课室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这时，有一个女老师进入了教室，大家立马就停止了攀谈，都看着老师。真不愧是静兰，纪律确实是好。

　　教室里突然变得安静，即使是灵灵也会注意到这一点的，她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她确认了一下什么，然后就放下书本，看向了老师。

　　老师相当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最多三十岁的样子，她很快就打开了教室的多媒体电脑，打开了一份关于学号的文件，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陈安娜，从今天开始，未来三年，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同时，我也是你们的政治老师，希望以后大家都能好好相处，接下来按照学号开始自我介绍，这里是你们的学号，请大家看清楚哦。”

　　哦哦，来了，是让大部分人惊恐小部分人惊喜的自我介绍环节。好吧，应该是绝大部分人都会比较害怕的环节。我是属于无所谓那派的，而灵灵显然也是属于无所谓派的。

　　我看向学号表，果不其然，是按照拼音排的，我是许（X），而灵灵是叶（Y），所以我们的学号肯定在后面，而且我们的学号肯定是紧挨着的，但是不一定是连号。至于到底是不是连号，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从下往上开始看，但是和昨天看分班表时一样，在我还没找到我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灵灵就已经一把牵住了我的手。我瞥了一眼她，发现她眯起眼睛在轻笑，嘴角勾勒起了一个不会给别人看到的弧度。

　　好吧，虽然还不知道我们是几号，但是肯定是连号了。

　　我又把目光投回屏幕，这次终于找到了我和灵灵的学号，是43和44号。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安娜老师就点起了第一个人的名字：“那么接下来就从一号的安琪同学开始自我介绍吧，你是安琪，我是安娜，我们很有缘呢。”

　　真是稀奇，竟然有人姓安，算是相当少见的姓氏了。

　　安琪同学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站起来，开始了自我介绍：“你好，安娜老师，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叫安琪，来自实验小学……。”

　　果然应该已经很习惯了吧，A开头的话，各种活动的排名都在大概率是在第一名，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这种不会在我身上产生的烦恼。

　　自我介绍紧张但是有序地进行着，很快就到我了，我站了起来，同时感觉到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我身上，让人有点害臊，而且灵灵也在托着腮帮子开心地看着我，明明下一个就是你了，你也多少给我紧张一下啊！

　　没办法了，没空关心她了，先关心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许语曦，语言的语，晨曦的曦，父母在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希望我能向着晨曦，朝气蓬勃地欢笑出来，我自己也希望我能成为这样的人。我的爱好是收集一些小摆件什么的，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我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感谢大家的聆听。”

　　教室里响起了掌声，每个人坐下的时候，响起来的掌声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除了灵灵鼓掌特别用力以外吧。

　　随后她就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的时候，头发飞扬甩动了一下，果然，她好漂亮。

　　“我叫叶轻灵，刚刚介绍的许语曦是我的青梅竹马，谢谢大家。”

　　然后是一个利落而优雅的下坐，就如同她简短的介绍一样干净有力。

　　啊？就这样没了？

　　这应该是目前最短的自我介绍了吧？

　　我反刍了一下她的自我介绍，嗯……一共就二十四个字，只花了四秒就介绍完了。而且这不是“自我”介绍吗？你的自我介绍就只有五个字啊喂！

　　二十四个字里，只有五个字“我叫叶轻灵”是“自我”介绍，剩下有四个字是谢谢，还有十五个字是在介绍我。很显然，我的占比非常大，比自我介绍和客套话加起来都大得多。

　　所以我是以十五比九的压倒性优势轻松战胜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全班人吗？

　　果不其然，大家好像都有点愣神，感觉课室里有一半的目光看着灵灵，另一半则是看着我……虽然掌声也响了起来，但是好像有点稀稀落落的。不过，大家的目光很快就聚集在了四十五号同学身上了，这使我感到稍微放下心来，有点责怪地看向她，她则是回以我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真是的，又是这种眼神，这下一点都责怪不下去了，坏灵灵。

　　自我介绍很快就结束了，由于是下午来的，现在是八月三十一号，还没正式开学。自我介绍结束后，老师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宣布解散了。强调的注意事项里，最重要的内容是无论住宿方式怎么样，平时来不来上晚自习，今天的晚自习都要求全员到齐，除非实在有事才可以请假。

　　顺带一提，静兰分三种住宿制度，而且和大多数重点中学不同，对学生的硬性要求反而没这么严格，没有强制性的晚自习，也没有强制的留校住宿。三种住宿制度分别是外宿，半宿和内宿。外宿是没有分配宿舍也不用交宿舍费，所以中午和晚上都回家的类型。半宿则是有床位，中午检查宿舍的时候人要在，而晚上不准回宿舍的类型。当然，规则是这么说，学校其实还是更希望学生留在学校，因此半宿生其实晚上也可以留宿而不会有人管。而内宿则是完全寄宿制，只有傍晚放学的两个小时可以稍微离开一下学校，到学校外面的超市购物或者吃东西。

　　我和灵灵住得离学校很近，于是就都报了半宿。而晚自习的话，则是只要求内宿一定要上，半宿和外宿可以自行选择来不来。不过，今晚是特例，全员要求到齐。

　　宣布解散以后，喧闹声重新流入教室里，这时还能隐隐感觉有些好奇的目光在打量着灵灵和我，显然应该要归咎于灵灵的脸蛋，气质和“自我”介绍。

　　她无视着这些目光，静静地扭头看向了我，没有别的动作，也没有别的表情，就仿佛一切都很正常一样。
　　即使她没有出声，我也知道她要问什么。我们之间的默契早就可以超越语言了。

　　“饭堂吧，第一次，试一试嘛。”我也看着灵灵，回答着她的眼神。

　　她轻轻点了点头，正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在前面一直观察着我们两个的小璐问：“你们两个是住宿舍的吗？”
　　“是半宿哦。”
　　“咦，真好啊，离家挺近吗？”
　　“嗯，很近哦，走路十分钟不到就到了。”
　　“真好啊，是要去饭堂吗，我也打算去，可以一起吗？”
　　“我也我也。”佳慧也插了一嘴。

　　行吧，看来两人行要变成四人行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问问灵灵的意见。

　　我看着她，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我可以看出来她稍微有点儿不高兴。不过灵灵什么也没说，这种情况下可以认为是她默许了，于是我点了点头，笑着对她们说：“可以哦。”

　　“好嘞。”小璐站了起来，佳慧也跟着站了起来。

　　走出座位以后，灵灵很自然，也很强硬地牵住我的手，拉着我走出教室。

　　毫无疑问，还是十只手指紧扣在一起的。

　　再怎么说在全班同学面前牵着手走也太孩子气了……我目光有些躲闪，感觉脸上稍微有点发烫。试着挣脱了一下，但是她完全不给我机会，就只好就这么牵着手离开了教室。

　　教室离食堂不是很远，三分钟就能走到。这时候食堂已经稍微开始排起队来了，我们开始打饭。饭卡昨天看分班的时候已经领过了，于是我们从各自的书包里拿出来饭盒，开始排队。

　　先打了饭，饭窗排队很快，一下就打完了。然后去排慢吞吞的菜窗，我们一边交谈着一边排队。准确来说，是我们三个一边交谈一边排队，灵灵只是看着我们交流，目光放在我身上，静静地听着。很快，队伍就到头了，我们买好菜往堂食区走。

　　堂食区很热闹，人很多，我们找了一张空桌子就坐好，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继续着交流，这时小璐轮流看了看我和灵灵的饭盒，感慨了一下。

　　“你们感情真好耶。”
　　“虽然是这样没错啦，但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们用的好多东西都是成对的吧？饭盒也是，水瓶也是，我几乎能猜到连文具也是吧？”
　　“是……”我并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这是事实，而且她也猜中了。
　　“而且，是而且啦。”佳慧这么补充了一下。
　　“感觉轻灵只会在语曦面前有表情耶，现在的轻灵同学，感觉稍微有点可怕。”

　　说到本人身上了，灵灵终于说出了到现在为止第一句不是对我说的话。

　　“抱歉，可能吓到你了，但我就是这样的人，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

　　什么啦，你这清冷的语气，明明就很吓人的好不好！

　　幸好小璐和佳慧都好像已经有点习惯了的样子，小璐接着说道：“嗯……我们知道的。还有还有，感觉你们好像很有默契吧，明明刚刚解散的时候轻灵就只是看着语曦，语曦就回答了要去饭堂。”

　　被人当面说感情好真让人害羞啊……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被连续指中事实，感觉对方的观察力好可怕。但是灵灵一点也没有脸红的样子，嘴角还弯了弯，低低地嗯了一声，就开始继续吃饭了。

　　什么嘛，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虽然是理所当然的倒也没错啦。但是……

　　这时，佳慧和小璐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掩着嘴，一脸震惊的样子：“咦咦咦咦咦，没看错吧，刚刚轻灵是笑了吗？”

　　“笑了吧，绝对是笑了吧。轻灵，笑起来好好看，好可爱。”

　　嗯，是这样没错啦，她确实很可爱，也很好看。看到灵灵被夸，我也很开心地跟着笑出声了。

　　“没有吧，灵灵很经常笑的哦。”
　　“你这个人是很没自觉吧？”
　　“就是就是，轻灵只会在你面前经常笑吧？唉，羡慕你哦。”小璐补充了一句。
　　“呃……嗯……好像，大概，貌似，是这样。”我回想了一下，应该是这样的吧。

　　好吧，真的是这样。

　　“你这家伙，还要回想的是不。”佳慧瞟了我一眼。

　　虽然我是在回想没错，但是，我会努力回想不是因为灵灵这样做还不够明显，而是因为，她以前超开朗的，而我反过来才是有点淡漠自闭的那个才对。是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以后，我和她才变成这样的。甩了甩过去的阴影，把它忘掉，然后我强打精神，稍微开了个玩笑。

　　“我可是个薄情的家伙哦。”

　　“才不是！”

　　意想不到的强硬话语，以稍微有些高的声音传了过来，刺得我耳膜有些阵痛。周围突然安静了一小会，接着周围有些目光看了过来，感受到这些目光，始作俑者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实在有些大了。她轻轻遮起了嘴角，脸有些发红地说对着有些震惊的两个人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到你们的。但是曦曦才不是薄情的人，我不允许有人这么说，即使是曦曦自己也不行，开玩笑也不行，绝对不行！”

　　这人到底是怎么样嘛！哪有这样当面大方承认自己和朋友感情好的。好害羞，但是稍微有些高兴。

　　嗯……好吧，是很高兴，行了吧。

　　稍微有些回过神来的小璐还是没完全能从惊吓中缓和过来，眨了几下眼睛，有些尴尬地说：“轻灵还真是喜欢语曦呢。”

　　灵灵脸又红了点，点了点头：“嗯，是很喜欢，一直都。”

　　你倒是给我否认下啊！我实在有点受不了了，感觉脸像是被四十度的太阳狠狠地毒打了一番，额头开始有些像在蒸桑拿。我僵硬地向手和嘴发布了一个吃饭的指令，机械一样的手臂就缓缓随着生锈的齿轮开始了转动，骨头也吱吱呀呀地开始抗议。味蕾也像是罢工了一样，并没能吃出什么味道。

　　不对，这份小炒肉好像是甜的。小炒肉怎么会放糖？我一边用过载的大脑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像机械加工的流水线，不，准确来说是像生锈又缺乏润滑油的机械加工流水线一样，一言不发地处理着食物。

　　从这以后，就没人说过话了，一直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中，我们吃完了上初中以来的第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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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同一章节下的几个视角（一般是两个），一口气看完，效果更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