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木知亭

3、跑操

　　因为余厌的书被丢到走廊，游延就把书放到两人中间。

　　“欸，余厌，班任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游延戳了戳余厌胳膊问，“什么叫，以后少找事？”
　　“……没什么。”余厌并不想继续话题。

　　当然游延也看出来了，便一只手支楞着头，一只手转笔，看着班主任在讲台讲题。

　　班主任姓李，叫李靖，目测一米五五，大约四五十左右的年龄，脸上皱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喜爱卷着一头棕色大波浪披散在肩膀，平时喜欢在背后阴阳怪气的说人坏话，并不受同学待见。

　　游延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余光瞥到余厌卡在一道数学题上解不下去，便拿起笔在余厌卡住的地方画了个圈：“你这里算错了。”
　　余厌听见游延的声音，解题的手一顿，看了眼画圈的地方，又重新算了一遍。

　　果然是自己算错了。
　　他接着新算出的答案继续往下解，不出两分钟就解开了，他抬头对游延道了声谢，在听到那句“不客气”后才再继续写题。

　　下课后，余厌走出班级，到走廊上捡起自己的书本。
　　书依旧又湿又臭，他拿起书跑去厕所，用清水和卫生纸把书又重复擦了几遍，等书没味道之后，他又跑回宿舍，把书晾在阳台。

　　宿舍两人一间，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他住一起，所以他的宿舍，总有一个床铺是空的。

　　在余厌跑回班级的路上时，上课铃响了。因为跑的太急，在路过挂角处的时候，没注意到有一滩水，直接朝一旁摔去。
　　他摔在那滩水上，裤子几乎全湿了，摔的时候后脑勺磕在墙上，脑子嗡嗡作响。

　　余厌身上的伤本就没有恢复好，再加上这一摔，让他疼的几乎站不起来。
　　坐在原地缓了一会，疼痛才勉强有所减少，他扶着墙站起身，往教室走去。

　　“报告。”
　　教室内无数双目光聚集在余厌身上，余厌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衣服又湿又脏。

　　讲台上站着一位和李靖截然不同的女老师，她看见门口的余厌，急忙去扶住他，让他坐回位置上然后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余厌则摇摇头说：“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女老师等他说完，放大声音道：“怎么不读了？继续读。”
　　话毕，全是看戏的目光从余厌身上离开，班级响起读书声。

　　“行，要是有什么事就跟老师说。”女老师看着余厌，还是有些担忧的开口。
　　“好的老师。”

　　等老师再回到讲台，游延注意到一道视线在看着余厌，他看向视线的主人，那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余厌。
　　这让游延莫名有些不爽。

　　余厌正低头看书，认真点观察，可以看到他在发抖。
　　他本身穿的就薄，衣服还湿了一大片，而且他就坐在窗边，窗户还坏了，风经常透过缝隙吹进来。

　　游延注意到，脑袋往他那偏了偏问：“要不要换一下位置，我这里有暖气片。”
　　“谢谢，不用了。”
　　一是因为还在上课，二是因为他不想麻烦别人，就回绝了。

　　见余厌不换，他便往前坐了坐，把缝隙挡住。

　　衣服不是太湿，在经过一节课的等待下，衣服已经快干了。

　　下课铃响起，随后紧接着响起令无数学生为之疯狂的跑操铃。
　　教室里一阵抱怨声。

　　见余厌就要往操场走，游延拉住他问：“你不去请假吗？”
　　“我请什么…”话没说完，就知道游延指的是什么，随后讥讽一笑，“就算我请她也不会批。”
　　“啊？不会吧，我看班任人挺好的啊。”游延很是不解。
　　“……”

　　余厌不想再说什么，就起身示意游延跟上，他走到李靖面前：“老师，我想请假。”
　　李靖刻薄的声音响起：“好好的干嘛请假。”
　　“我身体不舒服，磕了一下。”
　　“一个大男人，磕一下就要请假，你是得有多金贵啊。”
　　“……”余厌没话可说，扭头就走。

　　李靖看见站在一旁的游延，刚还嫌弃的表情立马烟消云散，笑着问他：“游延？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给你批个请假条啊？”
　　游延刚要跟这余厌走，就被李靖拦着，只好摆摆手：“不用了李老师，我挺好的。”
　　“好就行，好就行。”李靖拍了拍游延肩膀，“快开始了，你也快去站队吧。”
　　“好。”

　　余厌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但还是能听见，他听着对话，觉得好笑。
　　游延快步跟上他，一脸歉意道：“抱歉啊。”
　　“没事。”

　　两人已经站到队尾，在听见体育老师的那句“跑”后，跟着班级慢跑起来。

　　操场一圈四百米，十几个班挤在上面，班与班距离最长不过五米，跑操也是统一的方块队，人挤人。
　　跑操不出意外就是五圈，每在第三圈时，抱怨声皆响起。

　　“我感觉我要疯了，到底是谁发明的跑操！！我要为民除害！！”
　　“哎，我靠，别踩我鞋！”
　　“前面的跑慢点会死吗？！要断气了。”

　　余厌跑到第四圈时有些吃力，听着这些抱怨声一言不发，沉默的跟在队尾。
　　站在他身边的游延看起来一点也不累，精神的很。

　　在余厌正低头跑着时，一男生从余厌前方跑过，男生撞了余厌一下便跑出去系鞋带。
　　余厌踉跄几步，被游延拽住继续跑。
　　稳住他后，游延回头看了一眼男生，没说什么。

　　五圈跑完，每个班级回到训练的位置，开始拉伸。
　　余厌在拉伸时，站在身旁的游延被别班女生搭话了：“学长，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游延站姿懒散，身材高挑，身穿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兜。

　　他循声看去，只见女生站在自己身前，脸颊绯红，注意到游延的目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游延挠挠头，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
　　女孩没有抬头，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游延瞥了眼还在拉伸的余厌，有些无奈的开口：“抱歉哈同学，我没手机。”
　　“没事没事，你是几班的啊。”女生不想放弃一般追问。
　　“高三三班。”
　　“嗯嗯，好的学长，我先回去啦，拜拜。”
　　“再见。”

　　他有些感叹：“霍，现在小女生胆子真大，在学校都敢明目张胆的要联系方式。”
　　见余厌没吭声，他也只好闭嘴，蹲在地上压了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