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尊》玛丽家的苏

27、第 27 章

　　那帮护道者的想法，仲为自是没兴趣去探究，他此刻只想着要告诉卒祷自己又有所进步！不过临近水榭，他倒是先停了下来，待整理了一番后才走到了廊下，拱手一礼，道：“少主……”只是腰弯到一半，就感到手臂处传来一股向上的托力，他心下一惊，刚想询问便听到卒祷要他进去，一时忙是收了思绪叠声应下。
　　一进水榭，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仲为定睛去瞧，便见靠近雕栏的地方，卒祷正坐在一副棋盘边似乎在思考什么。见状他自是上前，恭敬道：“少主，仲为没有辜负少主栽培，如今已是结丹中期了。”
　　听到声音卒祷也没有回头，只笑道：“不错。”
　　虽然并没有感觉出卒祷语气中的惊喜，但是能得到对方的夸奖对仲为来说也是心满意足了，一时他面上都不由带上了笑意。还不待他再表达一番自己会继续努力修炼的决心，便见对方招了招手让自己坐到对面的位置上去。
　　仲为见状一时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少主，我不善棋艺。”
　　“无妨，执棋即可。”
　　“是。”
　　得了指示仲为自是照做，只是当他拿起棋罐内的棋子置于棋盘上后，忽而眼前一黑，当他再次恢复视野时，便见周遭已是一片黄沙漫天的荒野。
　　难道又是试炼秘境？思及此仲为当即运起周身灵气，双拳攥紧丝毫不敢放松分毫。
　　“有危机意识，不错。”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仲为忙是寻声看去，却是霎时愣在了当场。
　　只见此时的卒祷如同开天辟地的巨人一般，头顶苍穹、手撑大地，那一双紫瞳如悬挂在天空中的日月耀眼夺目。直到这时仲为才看清，原来那眼瞳中所蕴含的万千法则，竟似星河汇聚流转不息。
　　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了如此神异，饶是仲为都忍不住心悸，此刻的他之于对方便如同棋盘上随意把玩的棋子，轻轻一捏便能让他粉身碎骨。即使仲为始终对卒祷深信不疑，且忠心不二，但是初见这般通天彻地的神通还是让他敬畏不已。
　　下一刻卒祷视线轻扫而过，清冷的目光下如山海般的威势让仲为呼吸一滞，忙是低头不敢再看。
　　似乎察觉出了仲为的不安，卒祷轻笑着单手撑起尚带着软肉的脸颊，摆出一副慵懒的样子，软声道：“此处是我近来试作的一处小秘境，这里灵脉为基、阵法为辅，故而灵气不散生生不息，用来修炼事半功倍……”见对方隐隐激动起来似乎已有所察觉，卒祷便也不再卖关子，继续道：“今日我将它赠与你，以后便作为你修炼的道场吧。”
　　说着他单手对着高空中做为秘境光源的“太阳”轻轻一点，随即仲为便感到一阵滂沱灵气灌顶而入，并缓慢的在他的识海中渐渐汇聚成了一颗散发着暖意的金轮——自此这一处秘境便彻底易主了。
　　待一切结束，仲为只觉浑身如烈火灼烧，更有虎啸于耳侧轰鸣。他大吼一声，单拳汇聚灵力向前便是一记重击，只见滔天灵气裹挟着周遭黄沙呈雷霆之势、伴随着虎啸雷鸣之声瞬息而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便见远处一座高山上竟是被生生打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仲为大口喘息着，急速汇集的灵力得以宣泄，他浑身紧绷着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下来。虽然只有一击，却也让他竭尽全力，此刻更是汗湿了衣衫显得颇为狼狈。但也是这一击，让他感觉到了在突破结丹时，都没有感觉到的淋漓畅快之感！
　　只是还未待他再细细感悟一番，就想到卒祷还在看着他，一时仲为忙是收起架势掐了个净身诀，待没有什么不妥后才缓缓舒了口气。
　　“哈。”看完了全程的卒祷轻笑一声，无奈道：“倒也不必如此。”
　　闻言仲为忍不住红了耳廓，但还是坚持道：“少主在侧，不敢失仪。”
　　左右不过小事，卒祷也不会强硬的要求什么，便就摆了摆手任由他去了。
　　“感觉如何？”
　　“酣畅淋漓！”
　　卒祷点了点头，道：“不错，也算没浪费这小秘境首次传承的灵气馈赠。如今你已至结丹后期，往后还要勤勉修炼才行。”
　　仲为一愣，喃喃道：“结丹后期？”他踌躇着以神识内视了一番，这才发现自己竟是真的突破到了结丹后期！在此之前他也才刚刚突破结丹中期啊。想这无须界，能突破至结丹中期都已算是人中龙凤，那结丹后期便是称宗做祖也无妨了，更不要说仲为如今过于年轻的年纪，只怕那些结丹后期的老祖们知道了都要自惭形秽。
　　且这无须界中困囿结丹中期的修士数不胜数，便是仲为自持法则也不敢夸口自己定能突破结丹后期。而如今，原以为还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来沉淀、积累、感悟后才能达到的境界，竟是如此轻松的就达到了，这让仲为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直到他多次确认之后，这才有些恍神地长舒了口气。
　　思及这一切还要感恩卒祷的馈赠，仲为当即对着卒祷的方向叩首道：“多谢少主提携。”
　　卒祷莞尔一笑，道：“十年后的世家大比，我拭目以待。”
　　仲为自是坚定回道：“仲为必全力以赴！”
　　毕竟是头一次拥有一个秘境道场，之后仲为在卒祷的帮助下熟悉了一番这才能够自如运用。但他心中尚且有些疑问，可还不待询问，就通过传音令牌察觉到娘亲在找自己，于是只得压下了心头始终萦绕的疑惑，在得到卒祷首肯后率先离开了。
　　对方一走卒祷便又将视线投注在了棋盘上，方才仲为虽说不善棋艺，不过所下棋子位置倒是正好可破围堵之势。如今那枚棋子自然已是在对方的识海内了，卒祷看了眼空缺的位置，手指轻点棋盘一角，下一秒缺失的那枚棋子便补了上来。
　　卒祷倒也知道仲为想要问什么，但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答，毕竟这副围棋是他自世界本源处推演而来，其中涉及的内容自是无法言明。
　　却说那日他在本源内观日月星辰忽而有感，觉得此处有一些的星辰排列似乎跟前世所接触到的星图颇有相似，便以围棋棋子代替星斗，在这片能倒映出漫天星辰的本源之地上，摆放出了一套完整的无须界星斗分布图。
　　就在他放下最后一颗棋子的瞬间，原本普通的棋子竟是发出一道道通天金光直指天穹中对应位置的那颗星斗，光柱周围更是闪烁着紫金色的光点，那晕开的光华耀眼夺目到卒祷都为之神迷。
　　片刻后金光渐渐收束直至消失，待卒祷再去看那些棋子时，便见其外部被一层薄薄的金辉覆盖，而其本身已呈半透明状，因此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其内部，那浓郁的灵气正如同云海一般翻涌滚动。
　　他当即拿起其中一颗棋子观察，便见被拿起的棋子霎时散开了萦绕在表面的金辉，比玉器还要温润的触感更是让卒祷爱不释手。只是待他再细看，却惊奇的发现那棋子内部并非只有灵气，竟是隐约可见陆地海洋。他这才意识到这些原本高悬于本源内的那些星斗原是一个个小小世界，而如今这些小小世界皆是化为了他手中可以把玩的棋子。
　　卒祷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果然原本格外明亮的那些星斗已是消失不见，原本的位置上如今黝黑一片，唯有周遭环绕的星辰还在闪烁着微光。
　　这般奇妙的体验让卒祷难得心绪起伏起来，他拿着棋子以神识试探，意料之外的没有任何阻碍就进入了其中。其间他始终是以俯视的视角在观察着这个小小世界，在他看来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自己仿佛一下子成为了一个巨人，恐怕用手指轻轻一戳就能让这片土地崩裂，所以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很快的他看到了一个人口并不甚多的村落，村民们穿着古朴的粗布麻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无须界的凡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以此为基点观察了很久始终不见有修士存在，视野之外都是大片的森林和湖泊，而视线尽头则是一片连绵的山脉。想来这片区域内并没有第二个村落或城邦存在，卒祷暂时还不想去探查山脉之后的地方，便就撤离了神识。
　　随后卒祷又随机拿了其他的棋子一一试验了一番，发现自己都能毫无阻碍的探查里面的情况，且他还惊喜的发现每个棋子内的世界都大不相同，这无疑提升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定时在讲道台听老祖授业外，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研究这些小小世界里。
　　说来也巧，某一日老祖便讲到了小世界和秘境之事，他们这才知道无须界下还有数不尽的小小世界，而这些小小世界偶尔会有一片区域灵气聚而不散，等汇聚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冲破屏障出现在其他世界中——这就是修士们常说的秘境。待其内灵气耗尽无以支撑，便会就此溃散。
　　“没想到原来无须界出现不定的‘秘境’，竟是源于其他不知名世界……”在场修士们自是对老祖所说深信不疑，一时不由惊叹起来。
　　更有人恍然大悟道：“难怪偶尔会有看不懂的文字出现，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上古文字，我还傻乎乎地拓印了下来，想着未来会不会有什么大用呢……”
　　不待众人笑话对方，就听到一声软糯的疑惑响起：“那若是有人掌握了所有的小小世界，那是不是就算是掌握了所有‘秘境’呢？”
　　听到卒祷的童言童语，下方盘膝坐着的卒家修士们皆是笑开了，只是众人见老祖笑而不语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有人大着胆子道：“少主说笑了，即使是小小世界，那也是一方‘世界’啊，便是其中的一片区域所形成的一个的秘境都能让我等探索许久，更谈何‘掌握’呢？”
　　闻言卒祷心下也有了想法，过后他又根据老祖所言专门探寻这些小小世界内是否有正在聚集灵气的地方，果然给他找到了几个，且其中有一个灵气汇聚已经到了临界点，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无须界。卒祷见状自是果断出手将之用法阵封印了起来，也就是今天赠与仲为的那个。
　　他倒说的都是事实，这个秘境确实是因为地下有一条灵脉所以灵气汇聚的要比旁的地方都要迅速和浓厚；且他也确实是第一次用阵法稳固并封印一方地界，不过倒是意料之外的并不困难。毕竟这些小小世界内的存在对他来说都过于渺小，这片地域于他而言不过巴掌大，以灵力托举而出后，几经尝试给改制成了棋子样式，这便有了这一方独立的“秘境”。
　　且因为此处秘境除了卒祷和仲为外并没有别的人进入，灵脉保存的非常完整，加上法阵的保护，倒是让它得以长长久久的维持下去。其实老祖没有明说的是出现在无须界的秘境之所以会溃散的格外快，还是因为大量的修士进入掠夺。有些修士不讲究的便是带着灵气的地皮都能薅下几层，如此情况下秘境内灵气无法持续供给，自是维持不了多久。
　　涸泽而渔不可取啊……卒祷深以为意地点着头，而后便从棋篓中拿出了另外的棋子观察起来。
　　说来那一篓棋子内只有那一枚是准备好的秘境，别的都是小小世界，而这些对于没有先天条件的修士而言跟普通棋子无异。没想到就这一枚，倒是一下就被仲为拿到了，想来对方身上确实是有些天命在的，回头倒是可以让对方多多探索秘境，说不得就有意外收获了。
　　虽然如今这副围棋已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对卒祷来说更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底蕴，但他倒也没有打算就此让无须界的修士们无秘境可入。毕竟贪多嚼不烂，他需要的秘境必然是优中选优，能够让自己的势力有所成长的，旁的小秘境倒也就无甚所谓了。
　　“少主，倒是喜欢这副围棋的紧。”送走了一众护道者，锦鲤终于得空来找卒祷，她一进门廊就看到卒祷又再看棋子了。也不知怎么了，对方近来天天都要看好几次，但是她怎么看也没看出这棋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硬要说的话也就是比旁的棋子更加光滑且有光泽罢了，倒也不至于这么宝贝着。
　　“什么事？”卒祷倒是不知道锦鲤的腹诽，只兀自继续用神识一一扫视着棋篓内的棋子。
　　原本他还有找亲近的几人帮自己分看一些小小世界的想法，不过他几经询问后发现锦鲤、暗一等人确实不能看出棋子内含的乾坤。好在如今熟练后几息间便能扫视所有的小小世界，故而也就不强求了。
　　“二老回来了，想您的紧，可要回去看看？”说来也巧，她护送那些护道者们回去时，正碰上卒家二老归来。一时便表示自己上来接一趟就好，仇宴儿本也忙碌自是应下。
　　明知故问。卒祷撇了一眼目光灼灼的锦鲤，心下了然对方应是见过了仲为，便就从容地伸出了胳膊，理所当然道：“你比我走得快，速抱我下去。”
　　也就这时候卒祷能有一副骄矜的小少爷样子，这也算是一个信号，表示对方有意在途中跟自己讲明。锦鲤自是无有不应，伸手将人抱起，而后笑道：“尊少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