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直面死亡 ...
-
CHAPTER06 直面死亡
你曾凝视过深渊吗，那种毫不掩饰其散发的恶意的黑色空洞，仿佛是可以把灵魂吞噬进去并撕咬粉碎的恐怖巨口。
眼前的死神，便是生命的深渊。
青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人类在面对突然的危机会麻木的愣神。此刻，她的身体反应说明了一切：她全身的毛孔因为实力的差距悬殊而不停战栗，大脑一片空白，双腿连前进或者后退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等待死亡的号角的过程是短暂而又漫长的，在死神的铡刀即将落下的时刻，青芜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零零散散不属于她记忆片隅的走马灯：
第一次，被截断的是腰腹，她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无足轻重的丢掉。
第二次，被砍断的是头颅，那种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觉她仍历历在目。
第三次是双手……她失去了还击的力量。
第四次是大腿……她连逃跑都做不到一点，任人宰割……
……………………
这次……这次……又会是哪里……不要……好疼…好痛苦…我不想死……我不想再一次死在这里……我明明才刚和大家成为朋友啊！她几乎崩溃的看着下一次死亡的来临。
千钧一发之际
“俄尔甫斯！”，远处的结城理情急之下来不及使用任何的招式，只能勉强召唤出人格面具为青芜挡下这一击。
沉重的镰刀狠狠的砸在俄尔甫斯身上，发出沉闷的死亡的奏章。
后面的蓝发少年因为精神高度和人格面具联系，也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击，他瘫倒在地上，沉重的吐了口淤血，勉强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但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随着死神的链条移走，俄尔甫斯那张酷似结城理的面容在青芜面前倒下，她连一次拥抱和感谢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她眼前化为消散的碎片。
再一次……
再一次她无能无力……
“理！小芜！”由加莉焦急的反复望向两人，但是这种单方面压迫的攻击她完全插不进治疗的空隙。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告诉她怎么办……由加莉看到重要之人又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她而感到不停的心悸……
“可恶！我和你拼了。”顺平冲动的召唤出人格面具攻击，自己也提起剑就要作势攻过去。
与此同时，死神的下一次镰刀成圆舞状即将攻过来。
……近在眼前的死亡，和怀抱着死亡觉悟过来支援的同伴们……
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的受宠若惊，又是那么的真实让人痛心。
青芜感觉时间过的好慢，慢到她可以抓住一片刚才俄尔甫斯消散的时掉落的蓝色碎片；也慢到死神的攻击她可以轻易看出盲区并躲过；再慢到顺平的很有气势的大喊被断断续续的播放，像喝醉酒一样。
缓慢到……她有余光可以瞥见腰间别着的召唤器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她拿出了召唤器，随着手指扣紧了扳机，异样的光芒也随之雀跃，绽放出数十倍的耀眼的亮光，仿佛在引诱迷途之人就此沦陷。
“只要……抵住要害，然后……扣动扳机。”少女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怪异的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倪克斯，你这黄昏羽毛也不过如此，呵……区区一次死亡的恐惧……”
“对我来说……可远远不如陷入无限轮回的地狱更痛苦折磨啊！”黄昏羽毛的光芒因为她的气焰摇摇欲坠，青芜随之狠狠的扣下了扳机，大喊道：“回应我！柯罗诺斯！”
自此，时间开始正常流动。
在时间编织的无尽长河中，被世界所抛弃，不停旋转的时之舞女啊，你将，直面无数次的死亡，即使如此，你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吗？
而青芜只是笑着说说：“我甘之如饴。”
_____________
顺平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瞬间少女突然觉醒了人格面具：时间之神—柯罗诺斯。
因为人格面具来源于人的内心深处，所以外貌与使用者相似是很常见的事情。柯罗诺斯有着和青芜一样悲天悯人的眼神，一身古希腊风格的白色长裙和乌黑的长发随风飘动，但是破坏这一美好景象的是女神左臂膀上虎视眈眈的鹰和右臂膀像枝条一样盘旋缠绕的蛇，以及后面一对突兀的，如同从地狱冲出来的黑色恶魔翅膀，。
“吾即汝，汝即吾，吾乃时间之悲叹，柯罗诺斯是也。”柯罗诺斯静静的注视着青芜，伤怀的眼神奇异的落下两行血泪。
时间紧迫，在躲过死神的一轮攻击后，青芜已经无瑕去研究各种不应该存在的异像。“柯罗诺斯！使用“时间的空白”攻击他！”
“如你所愿……”
女神轻轻吟唱，与她美妙的，令人向往的歌声不同，空白的音符散发出强烈的威压，锐利的切断了来者的时间和空间。
猎杀者身躯一震，攻击变得迟缓起来，像是被人为放慢了发条的机械，一举一动连普通人都能轻易躲过。
“就是现在，顺平，一起上！”
后面回应的是同伴无需多言的脚步声。
青芜握紧了手中的剑，“首先是腰腹……”她用锋利的剑轻易地斩向所有生物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
猎杀者显然是受到了重创，就连平时挥动丧钟的链条都摇摇欲坠起来。
不能让他缓和过来！
“接下来是头颅！”少女看向两米高的猎杀者，对顺平说：“他的头颅是弱点，尤其是衔接的脖子那里，斩击就拜托你了，顺平。”
“好，看我的吧，过来，赫耳墨斯！”一向大大咧咧的少年意外战斗时很靠谱，他操纵赫耳墨斯用环绕着尖锐的刀的腿部漂亮地给了猎杀者头部一个重重的回旋踢。
青芜则趁着这个空隙，迅速摸到猎杀者的背后，“使用缠绕，柯罗诺斯！”
柯罗诺斯左肩的毒蛇不怀好意的吐露着信子，随之猎杀者的脚下传来了无数蛇群的捆绑，如同地狱传来的索命的恶鬼一样。
在确保失去腿部的反击力量后
“接下来，是双手了……。”
不需要任何技巧，她只是做着最单纯却最令人招架不住的斩击，过往种种的情绪如同洪水般泄堤而出：悲伤，不甘，愤怒，恐惧等等等等。而现在的她，仅仅只是在泄愤而已…………
随着青芜不要命似的疯狂攻击猎杀者的每个曾经对她造成的致命伤亡。柯罗诺斯的血泪愈发的停止不住，被血色染红的面孔，迎和着不停闪动漆黑翅膀……
一时间，大家甚至分不清究竟谁是那个真正的猎杀者……
“这………也太不好笑了…怎么又是这种怪物般的才能……”顺平不甘的喃喃道。
在确保猎杀者已经瞳孔涣散，链条无力的耷拉在身旁两侧彻底死去后。青芜仿佛终于从一次次噩梦中醒来……她的眼神变得清明……双脚刚要支撑她站起，却又因为立刻筋疲力尽无力的倒下。
“果然，还是太逞强了啊…不过……大家没事…就好”这是她遁入无尽黑暗空间的最后一句话。
柯罗诺斯并没有马上随着使用者的意识昏迷而马上消散，在战斗结束后，她重新变回了那个洁白美丽的女神，围绕着青芜的附近，姣好的面容因为担心而眉头紧皱在一起。
结城理拖着受伤的身躯慢慢的走了过去。
女神并没有抗拒他的靠近，她依旧是十分担忧的在青芜的附近，但是没有治愈能力的她对少女的伤势束手无措。
“把她交给我……好吗？”虽然伤口还未痊愈让他的话语有些费力，但结城理还是执着的说完了这句话。
他会保护她的，他说过的，不能食言。
所以，他正视着正慌乱的女神，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说：“我会带她回去治疗，你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女神因为这句话猛的抬头，看着蓝发少年清亮的眼神，她落下一行感激的清泪。
她向他郑重的鞠了一躬，表示托付了这位少女，然后悄然的消失在时间的缝隙之中……
“结城！青芜，太好了，你们都没事，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在恍如隔世的战斗结束后，由加莉立即赶过来对伤员进行紧急救治。
“可恶……不……我还要变得更强……起码不要像这次一样落荒而逃…我要超过他们…”顺平在暗处握紧了拳头。
--------
青芜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插曲，她太疲惫了，无论是精神上接受轮回的冲击，还是□□上超越极限的生存本能……现在的她只想紧紧的闭上双眼，逃避到世界上最安稳的母亲的怀抱中……
那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源自生命之母的怀抱，柔和的液体流动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无尽的养料随着外部母亲温柔的抚摸而传递过来，是完全不同于倪克斯的毁灭，是源于千千万万生命对单纯的，活着的渴望。
生生不息，轮回不止。
会有办法的，在这里，她幸福的闭上了双眼。
—————
在不停流动着梦与现实循环无的深蓝色空间里，翩飞的蝴蝶牵动着又一次的羁绊。
伊丽莎白百无聊赖的戳着正在酣睡的青芜的脸颊。
意外的手感弹性不错，她索性直接上两手开始蹂躏。边揉边问伊戈尔：“主人，进入天鹅绒房间不已经是睡眠状态了吗，怎么她在这里也能睡着啊……”
伊戈尔无奈的看着对客人上下其手的伊丽莎白，想着客人也没有反对索性就放任下去了。
“也许她是被比我们更高维存在的空间唤走了吧……以人类那边的语言来说，大概叫梦中梦。”他总结道。
“不过以她不停不安翻动的睫毛来看，大概是快要醒了。”伊戈尔咳了咳，“伊丽莎白，该收手了……”
“哦～”伊丽莎白不舍的收回了正在恶作剧的双手，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青芜缓缓的从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尽管十分抗拒现实的汹涌波澜，但她知道，她必须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抉择。
所以她睁开了眼，眼前是天鹅绒房间和熟悉的人……还有脸颊传来红肿的触感……
是趴着睡的时候不小心压到的吗，她不解的想。
伊丽莎白有些心虚的转过头。
还没等青芜来得及多想，伊戈尔的声音恰如其分地传来：“欢迎再次来到天鹅绒房间，尊敬的客人。”
他翻开沉寂己久的塔罗牌，自语道：“哦呀哦呀，看来客人你已经寻找到了适合您的羁绊和人格面具了呢。”
“才仅仅几天就找回了恋爱和愚者的羁绊呢，该说是天性所致吗，您意外的很有亲和力呢。"他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只不过……您的人格面具似乎有些特殊呢……按理来说，只要进入天鹅绒房间的人，都是有持有复数人格面具的潜力在的，而您所持有的空白牌，本身已经是一张尚未启程的画布，她可以是您的表象，也可以承载其他人的思念之力。”
“总而言之，您可以多去发挥您的面具的潜能，天鹅绒房间能为您做的只有确认您的羁绊，和绘制您对画布的无限向往。”
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似乎是在表达对无能为力的抱歉和愧疚。
“没事没事……您……您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我人格面具的事情，我已经很感谢了。”青芜不擅长突然的道歉，连忙慌张的摆手表达自己的不在意。
“那么，请客人收下这个吧，这是从现实世界通往天鹅绒房间的契约之匙，有了这个，您可以自由的穿越梦与彼世，再也不用从睡梦中被莫名拉入奇异的空间。”
伊戈尔示意伊丽莎白向前一步。
“要记得常来看我哦，小家伙。”白发女人这样留恋的说，并把一个晶莹剔透的蓝色钥匙递给青芜。
青芜还没来得及应答，在接下契约之匙以后，她便游离过了无数蓝白相间的门扉，意识回归到了现实。
“啊啊啊不好，下一次一定要和伊丽莎白小姐姐好好说再见……”她惭愧的想。
__________
“主人，那个“存在”明明不是人格面具吧。”伊丽莎白意味不明的看向伊戈尔。
“伊丽莎白，我们仅仅只是见证者，如果因为我们的某一句失误的言论，让蝴蝶效应更加迅速的推动的话……”
活了很久年月的精灵看向还未到达终点的天穹的尽头，低声说：“我这老骨头可负不起这样的责任啊……”
_________
与此同时，青芜在自己的房间醒来，她看向不属于寻常月色的反射的暗绿色光芒和房间内停滞的电器。
“是影时间啊……”
按理来说不在影时间战斗时，他们都会好好珍惜这上天额外给予的一个小时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所以宿舍里现在异常的安静，似乎连针落在地上的响声都能听得见。
可是青芜已经在天鹅绒房间睡了太久，她迫不及待去活动一下麻木的筋骨，出去透透气。
“没关系的，只要小心一点，不被美鹤学姐发现，就不会被骂了……”她这样想，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和少女一样在影时间无法安眠的还有一人，结城理用被窝蒙住脑袋，似乎只要不听不看就能忽略房间中那个奇怪的，身穿黑白条纹囚服的男孩。
“终结即将要到来，哪怕捂住耳朵堵上口鼻，都无法阻止哦。”男孩与他几乎完全一致的嗓音用着稚嫩的口吻这样说道。
在影时间的衬托下尤其显现的毛骨悚然。
不过结城理到是并不害怕，他莫名的对男孩，还有青芜，，有种诡异的亲和力。
他只是单纯的不理解男孩的话语和存在，每一次想多和他聊一下男孩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男孩的存在和来去无踪了，不过…现在是休息时间啊，他只想单纯的听一些舒缓的歌声入睡。
所以他蒙紧了被窝，脑中开始回想音乐，准备赶紧熬过影时间准备睡觉。
或许是物极必反，男孩不仅没有因为结城理的无视而自感无趣消失，他今天好像变得异常兴奋，似乎是要自顾自的说到底。
于是青芜在像个小偷一样路过二楼走廊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时候听到了一阵阵很耳熟的窃窃私语。
好像，是从理的房间传出来的。
她屏息一听，似乎还是理的声音，难道理出什么事了？不行，大家都在睡觉，我得去帮他。
如果青芜不是刚睡醒加太过焦急，应该是能辨别明显的不同年龄的声线差异的，当她推门进去那一刻才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晚了。
属于结城理的蓝色系宿舍里，一大一小的两个男生因为突然的异动，两双湛蓝色的眼睛齐刷刷的望向门外的她。
气氛已经到这里了，，
中国古话，来都来了……
“
青芜尴尬的进去，尴尬的把门和上。
“啊哈哈哈，大家……晚上好
啊？诶多，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好看呢哈哈哈”
“小芜，今天是阴天……没有月亮……”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直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