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想越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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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正要发怒，朗粼飞速往他嘴里塞了颗桂花竹蔗糖。
舌尖卷了卷，甜甜的，十二白了一眼朗粼，背过身懒得理会他。
在那艘令人闻风丧胆的七桅船上，哪个人物没有蹲过天牢？哪个人物没有去县衙公堂转过一圈，若是真没有，出来闯海都比人低一头。
十二虽不屑与他们比较，却也有意无意地听着他们吹牛说大话的传奇。
久而久之，他怎能不对县衙和天牢心生向往，并生出一番闯一闯的心思。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天牢管饭，虽然伙食是差了一点，但十二吃惯了船上的“糟糠”，吃这些也不是不可接受。
这一夜天上无星也无月，十二睡得比海滩上还香些。
相比于十二的泰然处之，朗粼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座腌臜逼仄的监牢，他是一刻钟都待不下去。
清粼神君哪里受过这种气，别说是成仙成神之时，就是他还是鱼的时候，他也是龙鱼族里天资最高的那一位，浩浩汤汤的大河之水中，他游哪里，哪里不是逢迎赞赏。
除此之外，他无法理解在他的辖域里，怎会有这种不审不问，就把人打入死牢的案件，如果连他都碰到了，那这绝对不是第一例。
这样盘算下来，有多少清白的百姓蒙冤受屈，那他和原珏的愿景，他们一手打造的蓬海十二岛，不过就是个笑话。
为此他盼着悬云国的官员来提审，眼巴巴熬了一宿，别说是官员了，就连狱卒都没走过来一个。
朗粼重伤未愈，加之这两重心火交织，待第二日晨雾散去之时，他一气之下呕出一口血，沿着墙脚直挺挺倒了下去，之后竟像凡人那样生起病来。
他一个人缩在墙角，浑身滚烫，模模糊糊地说着胡话。
一会念叨冷，一会念叨原珏，时不时诈尸喊两声十二，十二被他吵的不厌其烦，恨不得拿稻草堵上他的嘴。
不过他没有这样做，但作为补偿，他把朗粼那份饭牢饭吃了。
吃饱喝足的十二，开始观察天牢内狱卒的巡班情况，对于十二来说，被困牢狱的终极目标，一定是越狱。
他还在海船上时，就听船员说过很多越狱方式，醉汉也曾说过他越狱时的情况，说的那般惊险刺激：他先用银子买通了守卫，让相好的从外头送来一块手指长宽的铁条。
他再根据狱卒开门的间隙，偷偷记录牢门钥匙的形状，再趁着夜色悄悄打磨。
等到他的钥匙打磨差不多，时间来到了中秋节，那日他趁着狱卒们在牢里喝醉的间隙，他悄悄开门出去，不动声色杀了狱卒，再套上狱卒的衣服逃之夭夭。
十二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观察这座监牢情况：这里一共八座牢房，他和朗粼住在北面最后一间，毗邻两间是空的。
白天狱卒巡四次班，每次两个人，送饭牢头是个老头，送一次饭。
不过他还是觉得奇怪，他的牢房和醉汉嘴里的牢房有点像，都是铁铸石砌，但和其它船员口中的天牢长的又不太一样，似乎过于简陋了。
船长说的他的牢房依山而建，一层一层高达九层，每层十个巡兵，两只恶犬巡逻；副船长说他的牢房监牢精铁打造，一半沉在水里，水中养着百八十条会咬人的水蛇。
还有人说，他的牢房像鸟笼一样挂在洞穴里，每夜都会有吸血的蝙蝠出来咬人，还有建在树的牢房，最厉害的是建在海上的牢房。
那座监牢远离大地，深入大海之中，牢房没有四壁，犯人落脚处只有一块三尺长方的浮礁，浮礁之上钉着一根精铁镣铐，镣铐便锁在犯人的脚踝之上。
每到满月之时，冰冷的海水慢慢涨上来，个子矮或者水性浅的人会先死，等到人一死，精铁镣铐自动脱落，浮礁不远处便会有一条鲨鱼游过来吃尸体。
这时就有人问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个船员沾沾自喜的展示了自己的断脚，他说他从浮礁边上摸了许多锋利的贝壳，然后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把贝壳磨尖，割断了自己的的脚腕。
等到满月那夜，鲨鱼游过来吃尸体的时候，他杀死了鲨鱼，并且躲进了鲨鱼的肚子里。
狱卒第二天来送饭的时候，发现鲨鱼死了，遂叫人把鲨鱼拖回岸上，鲨鱼快上岸前，他趁机从鱼肚子里爬出来，逃跑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啧啧称奇，躲鱼肚子这招真是巧妙。
十二却不信，什么样的贝壳能把人的脚腕划断，鲨鱼死了为什么不沉下水，人躲在鱼肚子里不会闷死吗？万一狱卒叫来的人，把鲨鱼拖进更深的海里丢弃怎么办？
十二这样想着，一天就过去了，夜色渐渐深了下来。
十二中午先吃了朗粼的饭，晚上再吃自己的饭，牢饭的味道确实不好，十二吃着吃着，开始想念糖的味道。
乌黑的眸子渐渐打量起朗粼，后者仍旧昏迷。
他身上一定有吃的，昨天他都能掏出糖。
十二缓缓靠近他，他捡开朗粼身上的稻草，隔着衣料，十二冰冷的手掌，贴着朗粼的胸口一路向下移。
感受到身上的动静，朗粼缓缓睁开眼睛，牢壁之上烛火迷离，十二清俊的面庞映在他昏沉沉的眸子里，“殿下！”朗粼缓缓抬起手臂，去摸十二的脸颊。
“啪！”十二甩开他的手：“你把吃食放在哪里了？”
十二的声音像是透过一层层水浪传过来，轻轻地拍打着朗粼的鼓膜：“你……在哪里？”声音细细的，碎碎地，犹如一场风起，满树繁花悠悠扬扬飘入水中。
灵巧的手指利落地解开他的腰带，十二将他的破旧的外衫半撕半拽的脱下来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摸到，难不成他贴身藏着。
十二抬手去掀他的里衣，冰凉的指尖不经意地扫过了朗粼的胸口，后者微微颤抖了一下。
十二皱了皱眉，他沿着衣襟摸到了朗粼里衣右侧的夹层，一无所获。
他正要往左侧摸，手腕忽地被一只滚烫的手掌紧紧钳住，一瞬之间天旋地转，朗粼轻而易举就将十二抱压在身下。
“殿下！”朗粼如痴似醉地眼眸凝视着十二，他的衣衫悉数散开，里衣上垂挂着的白色丝绸带子，一下又一下地晃着。
十二强压住心里的火气：“松开，再不松开我踹你了，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朗粼摇了摇头，他闭了闭眼又张开，眼前飞舞着许多七彩泡泡，他看到十二细腻白皙的脖子，看到如瀑般的青丝披散在黄旧的稻草堆上，看到十二嘴一张一合的，他努力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缓缓低下头，耳朵轻轻贴着他的胸口，他想聆听来自他心脏的声音。
“砰，砰……”沉闷如擂鼓的心跳声，青丝滑落的摩擦声，稻草与稻杆之间挤压着的吱呀声。
一切声响在静谧得如同坟场一般囚牢里，无限放大。
双手被朗粼死死钳住，胸口像是被百斤巨石碾压着，十二几乎要被他逼疯。
“殿下……”情难自已的朗粼，痴痴地吻上他的唇，然而挨碰的一瞬间，十二胸腔里的蓝凝珠散发出诡谲的光芒。
转瞬之间，刺骨的冰晶从十二的胸口一寸一寸的蔓延，丝丝缕缕地缠上朗粼的四肢百骸，后者狂躁的气血慢慢平复，一颗痴心却是迷乱了。
指尖轻轻蹭着十二的耳鬓，他望着他如水的眸子，酥酥痒痒。
天下第一的疗伤至宝——蓝凝珠，始终忠诚于自己的主人，但这个主人不是十二，不是招摇，而是渊维灵力的拥有者——朗粼。
渊维灵力化生于大地之母的仙盏之中，归属于第一个跳过神尊龙门的勇士，因其灵力具有滋养万物、泽被苍生之能，也被水族奉为至高无上仙灵。
普天之下，鲜少人知道渊维灵力炼化的法器，自动认主为朗粼，为了不生出那许多人情债，上万年前，朗粼便将灵力置于海蜃封藏。
此时，蓝凝珠感受到主人所遭受的巨大的创伤，自然而然地发出汐潮之力，用于修复主人的伤口，然而对于水族来说的灵力，对于十二来说，却是一种蚀骨寒毒。
伴随着每一声沉闷的心跳声，冰晶渐渐侵蚀十二的五脏六腑，他冻得全身发抖，身上、发上覆满寸寸冰霜。
冷，撕心裂肺得冷。
就在他被那股刺骨的严寒杀死前夕，十二愤怒的双眸死死盯着朗粼的眼睛，他死命去掐朗粼的脖子，一起下地狱吧！
指尖甫一接触，朗粼炙热的体温瞬间融化了十二手上的冰霜，十二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回应他的拥抱，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弯月从云后跳出，照拂着囚室内一地的冰霜，十二感受不到自己心跳的存在，他冷，他痛，冷得落下冰泪，痛得在朗粼肩上咬下一个又一个牙印。
朗粼则痴痴地抱着他，他吻着他。
衣衫渐次滑落，青丝凌乱交缠，沉重的喘息一声一声，绵长。
月色疯狂，天地都迷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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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云国国都望京，丞相府；
月亮半遮在云层后头，群星微茫，今夜夜风很大，吹得丞相府高阁上的檐铃叮叮作响。
清秋阁东南角的书房里灯火通明，一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负手望着墙上挂着一副罗浮雪梅图，那画作的右下角提着：父亲半百诞辰寿，儿子柳意敬献。
四日前，丞相长子柳意在归泽县失踪，身为父亲的柳致行竟一无所知，直到昨日上朝前，柳意的奶娘哭到轿前，丞相这才知道儿子已失踪多时。
柳致行急忙拨出府兵前往归泽县寻找，并发私函给归泽县的故旧门生，委托他们寻人。
谁知一日一夜过去了，竟没半点消息。
“吱呀”一声，黄杨木漆红门被人缓缓推开，进来的是府里的老管家：“老爷，归泽县的知事范元前来拜访，说是找到大公子了。”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想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