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的日常》清课月为灯

2、遇到老友（1）

　　A市高档别墅区内。
　　阿姨把早点做好过后，便走了。
　　刘忝从房间里出来，伸了伸懒腰，走向孟闲的卧室，打算喊人吃饭，还没开口，便瞥到阳台外的一抹身影，更个幽魂似的。
　　他满头黑线，搞不清楚这祖宗又在干嘛。
　　而我们的孟大祖宗在干嘛呢？
　　高情商：吸收日月精华。
　　低情商：进行光合作用。
　　谁叫这祖宗原型是棵树呢。
　　孟闲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神圣又格外的恬静，犹如活菩萨降世，前提是他不躺在贵妃椅上。
　　躺着正舒服的孟闲听到了耳边有脚步响起，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哦，原来是倒霉蛋儿。
　　刘忝看着祖宗，祖宗对着他闭着眼。
　　“祖宗，可以下去吃早饭了。”刘忝道。
　　“吃过了。”
　　“那行，那我就先去吃饭了，祖宗。”
　　…………
　　二层楼高的小别墅，一楼的餐厅向阳，正对着餐桌是一大片玻璃打造的落地窗，玻璃外种着各色的月季，又正值夏季，花开的艳丽。
　　刘忝看着餐桌上未动的碗筷，又想了想楼上那位祖宗说的话，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驰。
　　他拿了个小笼包正往嘴里塞，脑海里忽然蹦出声音：“上来的时候记得带副墨镜给我。”
　　刘忝面无表情嚼着小笼包的面皮，仿佛是在咬烂那位祖宗脸皮。
　　吃完饭过后，刘忝上二楼给阳台外的祖宗递了一副墨镜。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祖宗上一次醒来还是在古代，至于那个朝代，太久远了，孟闲表示记不住也懒得去记，所以信息上稍微有点落后。
　　刘忝昨晚上回来了之后，又出去了一趟，联系了家里人给这位祖宗一个身份，还顺带给祖宗买了一部市面上最新的智能机。
　　孟闲戴着墨镜认认真真听着他说了半个小时的现代知识，没有半点不耐烦，至于听进去了多少，不好说。
　　刘忝是住校生还要上课，所以周一到周五晚上都不会回来，今天周二，他打算晚上不回来，因为明天有早八，他提前给祖宗打了个招呼。
　　眼看着上课就要迟到了，刘忝朝太妃椅上的祖宗摇了摇手机：“祖宗，有事微信联系。”
　　孟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孟闲在外面流放了自己几天，终于适应了现代生活，他点了两份外卖，一杯冰镇奶茶，一份炸鸡，估计要过半个小时才能送到家。
　　索性把以前的小狐狸放出来去遛街。
　　火红色的小狐狸拥有着极为柔顺的绒毛，摸起来手感贼舒服了。
　　这样带上街想来有些扎眼，祖宗随手点了点小狐狸的脑门，可爱的小狐狸瞬间变成了傻不拉几的哈士奇。
　　哈士奇眼中含泪，孟闲敷衍的安慰了两句：“挺好看的，我说的是真的，真的看起来特别威猛……回家就把你变回来……”
　　在公园溜了一圈假装是狗的小狐狸，还没进家门口，便被小狐狸扯了扯衣袖，示意他把自己变回来。
　　孟闲打了个响指，地上立马就多了一只小狐狸。
　　他平躺在沙发上：“多少尾了？”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假装自己听不懂人话。
　　孟闲转头看向它：“我是多久没揍你了，有些手生，你待会别喊疼。”
　　小狐狸：“……”
　　真怩麻是个活阎王。
　　它跳上沙发，幻化成了一个5、6岁的女娃娃，长相跟着祖宗有两三分相似，语气格外的不满：“都几千年了，你怎么越发的凶残了！”
　　她拿起电视遥控器换了个少儿频道，
　　从怀里拿了一个灵果吃，那叫一个惬意。
　　“你那次沉睡动静太大了，把空间门整碎了，我想修炼都修炼不了，”说到这，杨奕扭头看向他，“你当时在闹什么幺蛾子？我本来在青丘渡劫来着，雷劈了一半，还没劈完，我就被你收回芥子空间了。你知道我被反噬的有多严重吗？我的第七条尾巴当时就消散了。”
　　孟闲一僵，显然是没有想到还有这回事儿。
　　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也难得再问，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好久没出来了，你多久才能修复空间门？”
　　“估计要十几天，损坏的有些严重。”
　　杨奕闻言，挑了一下秀气的小眉毛，有点惊讶：“请问您老是把天条犯了吗？”
　　孟闲从她手里拿过遥控器，换成电影频道：“差不多吧，主要是九重天上的规矩太多了。”
　　杨奕：“……”
　　不愧是祖宗，还真是优秀，这比触犯天条还离谱，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神仙。
　　……
　　“叮铃！”
　　孟闲踹了一脚杨奕：“你去把门口的外卖拿进来。”
　　杨奕站起来，用手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向门口走去：“老流氓，占我便宜！”
　　他拿水杯的手一顿：“……”要不还是揍一顿吧。
　　他对五短身材土豆没有任何兴趣。
　　外卖员等在门口，看着门忽然开了，又没看到人：“嗯？”
　　“往下看！！！”五短身材的杨奕双手叉腰，表情倨傲，像个小大人一样。
　　外卖员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弯了下腰，一脸慈爱地将外卖轻轻地放在她的手上，声音带点小夹：“小朋友，你可爱呀～”，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事实证明当你不够强大的时候，就连生气别人都觉得你在朝他撒娇。
　　小狐狸扯了扯嘴角。
　　张浩蹲下，与她平视：“小心点，别洒……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嘭”的一声，门关了。
　　张浩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脾气都那么怪吗？”
　　……
　　杨奕将手上的外卖放在桌子上，一脸生气的小模样，明显是需要人哄。
　　孟闲没管她，打开外卖给自己戴了双塑料手套，瞥了一眼她，提醒道：“炸鸡，香辣的。”
　　刚刚还在生气的小姑娘，立马眼睛放光，眼疾手快的给自己也戴了双塑料手套，生怕自己少吃了一点。
　　孟闲还十分善解人意的给她分了三分之一的奶茶，杨奕吃的不亦乐乎，至于刚刚为什么生气，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吃饱喝足后，孟闲指挥着杨奕将桌子收拾干净，又调了个频道看综艺。
　　杨奕化成原型，六条火红色的狐狸尾巴在空中揺曳，它轻轻松松地跳到了沙发上，正准备把自己团成一团躺上去，就听到孟大祖宗冷不零丁的出声：“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一张狐狸脸上生动形象的表现出了无语两个大字：怩麻，这祖宗的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吧？！
　　丝毫没有怀疑过人家只是不想理她。
　　杨奕两只狐狸爪子抱着一条尾巴当枕头，狐狸脸享受的躺在沙发上：“碰见你的老朋友下凡历劫了。”
　　他问：“哪个？”
　　“《山海经》里自己找”
　　“……”
　　孟闲：我找你大爷啊！
　　《山海经》里神兽精怪多的要命，跟他同一个时期，又是老朋友的，在里面能对的上名字的都有一大半，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孟闲的视线从综艺节目中移了出来，幽幽的看向它，试图从狐狸身上找到一个能光明正大打它一顿的理由。
　　杨奕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下意识的往后面看了一眼，除了沙发垫子，啥也没有。
　　转过头它又说：“都几千年了，他怎么还是那么讨厌”，似是想起了往事，它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说夔这种神兽怎么能活到现在的啊，嘴那么欠儿。”
　　“他说你什么了？”孟闲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夔差不多能算他最早认识的神兽之一，除了爱说实话，也没什么缺点，优点倒是一大堆，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这只狐狸的。
　　小狐狸甩了甩脑袋：“我觉得他不管是行动上，还是语言上，都在侮辱我，还有他那个表情，我光想想就觉得恶寒。”
　　他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该给杨奕做个检查了。莫不是被雷劈傻了？人下凡历劫，都不认识她，那又怎么侮辱她？
　　孟闲深深地望了一眼小狐狸，在心里决定将给她检查脑子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他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表情都带着一丝怜悯。
　　杨奕余光瞥到这祖宗的脸上，又是一阵恶寒，毛都竖起来了，天杀的，她是今年犯太岁吗？！怎么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为什么今天晚上都在恶心她。
　　它站起身来，默默的换了个位置，又躺了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
　　夏季的天气十分多变，一会儿晴，一会儿阴，跟抽盲盒似的，但温度依然很高。
　　莹茫貨楼是A市最大，东西最齐全的百货大楼，一共有7楼，最底下的一楼是花鸟市场，二楼和三楼是金银首饰，四楼是衣服，五楼是家庭用具专卖，六楼是电影院、小吃店和游戏厅的合体，七楼是古董店也俗称古玩店。
　　孟闲在一楼挑挑拣拣，卖植物营养液的大爷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吃着茶看向他：“我第二杯茶都喝完了，你还没选好吗？”
　　他托着腮，站了起来，活了几千年了，连买个营养液都要挑半天，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朋友才需要挑选，他是成年人，直接看上的全都要。
　　孟闲随手拿了两袋营养液：“除了这两袋，其他的全部打包带走。”那叫一个“壕”气万丈。
　　许是没见过买那么多营养液的人，大爷摇扇子的手都停了，他生怕自己听错了，又不确定的指了指地上的营养液：“这些全都要了？”
　　孟闲答道：“嗯，对的，地上的那一堆全要了，对了可以送货上门吗？”
　　大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就像是看到了金光闪闪的冤大头：“可以的，留个地址就行了。”
　　开张两三年，卖出去的营养液少的要命，猛然来了个冤大头，大爷眼里都闪着泪光。
　　临了孟闲要走的时候，大爷都还握着他的手：“小伙子，慢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孟闲一脸懵逼，但并不妨碍大爷热情的欢送他。
　　在学校正在上课的刘忝听到消息铃声，打开手机。
　　【xx银行】您的账户xxxx于06月19日09：21扣除人民币143264.00，您的账户余额还剩xxx……
　　刘忝：“？？？？”
　　一个早上十几万？这祖宗在买什么东西？
　　他掐了下人中，安慰自己！还可以找家族报销。
　　还没放下手机，便又听到消息铃声：
　　【xx银行】您的账户xxxx于06月19日09：24扣除人民币56948.00，您的账户余额还剩xxx……
　　【xx银行】您的账户xxxx于06月19日09：31扣除人民币84692.00，您的账户余额还剩xxx……
　　【xx银行】您的账户xxxx于06月19日09：36扣除人民币1358644.00，您的账户余额还剩xxx……
　　……
　　一连十几条消息弹出，看着银行卡里的钱一笔又一笔的出去，刘忝两眼一抹黑。
　　卫早：“哥们儿，怎么了？你家祖坟被挖了吗？怎么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刘忝没说话，眼神望向窗外，都要怀疑人生了，机械式的抬起手机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秒过后被接通。
　　他的声音穿过屏幕，透着一股浓浓的凄凉感，活像失去了希望，想要寻死觅活的人一样：“让家族里的人往我的副卡再打点钱，这边的祖宗花钱跟花冥币一样。”
　　没等对面再出声，刘忝就把电话挂了。
　　手机另一头对面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字夔[kuí]。
《山海经·大荒东经》中有记载：“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