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括三千佳丽的艰辛时光》我傩万岁

26、支线剧情第十七阶段：回溯

　　韩淮有十足的理由怀疑魏济川。
　　他起初居于客栈门口探头探脑，当时身边完全没有后来那个孩子的踪影，而那孩子却是一副熟稔的模样一口一个“娘亲”“爹爹”，而倪思善当时虽抱起小孩时顺手，但其后知后觉的惊愕藏不住。
　　魏济川自己周身带有浓烈仙气，按常规来讲，父母但凡有一方是修仙道的，那孩子便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些仙气，然而那孩子身上不光没有，且气息与其也是浑不相似。
　　最令韩淮有十足把握的便是那句“今儿我陪夫人往这里添置些胭脂水粉”，他知道思善前头人在妖市参加拍卖会，难不成往拍卖会里拍些胭脂水粉？
　　此间疑点颇多。
　　韩淮眼神失焦，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于罗汉床左侧，坐姿随意的同时一点没有抬头一看的欲望——他的面前是几个款款起舞的纤柔女子。
　　这是鞭柳客栈为高级宾客提供的独立休息娱乐套间服务。
　　罗汉床中间是张小桌，另一边则是陪坐的卞柳，仍旧香肩半露的模样，身姿绰约，额头还有些红肿外加轻微擦伤，职业素养倒是不错，正在笑吟吟地给韩淮斟酒。
　　首先那孩子绝对不是他亲生的。
　　韩淮想到这点，不禁展颜一笑，怕人发现似的又很快转为面无表情，侧身端酒便是浅酌一口。
　　苦涩滋味袭来。
　　他皱皱眉，默默放下。
　　韩淮喜腥甜气，这类带点苦涩辛辣的东西他很是厌恶，偏又不能太过明显，不叫旁人觉着他一个男子连酒也品不得。
　　卞柳可不敢与他同饮。
　　“韩大人今晚可是要于此留宿一夜？”
　　鞭柳客栈乃是柳州最有名的青楼，歌舞妓众多，这男男女女，各个都是身姿蹁跹，美得不重样儿，这“留宿”二字其中的意思，在此情此景之下就透着些许不那么正经了。
　　“我让你打听的东西可有眉目？”
　　柳州本身在妖界境内，往来人员冗杂，上至仙门宗派中人下至街边流氓乞丐，自是各路消息都能探听一二。
　　刚经了那些事，韩淮没了心情回去，故此便干脆多待会儿，打听完东西再走，回去也好禀告一二——可得好好伤一把那个无知小孩的心。
　　一个黑衣女子的形象悠悠浮现于她脑海。
　　他用力晃晃脑袋，尽量让自己的脑子里不要出现那个女人的身影。
　　有夫之妇还是别的什么……
　　韩淮糊涂便糊涂在这里——若是，应当会很自然，女人嘛总会想着靠自家男人近些，可那男人一出现，倪思善是一副愣愣然的模样，随后直接被那男子拽走。
　　若不是，那展现出的应当是惊愕，不知所措，茫然，以及面对突发事件时的下意识辨析所应有的思索状，再不然，也该有一瞬间的顾虑表现出来才是。
　　可是全没有，她甚至还有心思去逗那小孩。
　　这便证明他们先前是认识的，而那小孩，显然要更陌生些，所以倪思善才会反反复复把关注点向小孩靠齐。
　　这其中猫腻简直是要往他眼前摆了。
　　比起自己去慢慢调查，显然是要挟卞柳更有性价比。
　　“目前……是没有……”
　　卞柳弱弱开口回应。
　　韩淮闻言，皱眉道：“那便不要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卞柳默默看着他，神情哀怨。
　　……
　　魏济川一手牵着傩宿宿，一手抱着小孩，三人以一种与柳州格格不入的姿态行走于喧嚣街旁。
　　“宿宿。”
　　魏济川低声唤她道。
　　“抱歉，没带宿宿去找灵兽……”
　　他才刚起个头便被傩宿宿抢断。
　　“这小孩怎么回事？你哪里掳来的小演员？”
　　她对那个“娘亲”“爹爹”颇有些耿耿于怀，此时看着魏济川那张一本正经的俏样儿，眯眯眼睛。
　　魏济川闻言却是茫然，脚步不停，侧头对上傩宿宿的视线。
　　“宿宿不认识他？”
　　“方才是头一回见。”
　　魏济川沉默，一双眼随即瞟向还趴在自己怀中的小孩——他只能看见小半个软乎乎的背。
　　那小孩浑身一个哆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表示，下巴几乎是扣住人魏济川肩膀了。
　　魏济川冷了神色，很快又强行将自己掰回一脸温和的模样，略略加快步伐。
　　“宿宿，我们先出柳州吧。”
　　柳州本在妖界边界处，是狐族聚集地，约莫一千年前，狐族势弱，被处于衰亡之际的合欢宗趁虚而入，合并其类。在其后五百年左右，狐族不兴，这才找上妖界大本营，给自己划进妖界名单。
　　狐族主脉庞大，本家分三类，有四姓，旁支更是数不胜数，一些与其他妖繁殖出的品种也更愿意追随狐族，所以早期狐族强盛到可以自立门户。
　　比方说韩淮所属的三尾血狐一族，就是早期本家狐妖杂类繁衍的后代，算作一类旁支，它这一支区区百把只妖，论人数，比不上本家其中的任何一个姓的十分之一。
　　狐族早期为何要自立门户？因为它看不起妖界。
　　妖界大部分妖血脉杂乱，有些低劣的甚至连个凡人都奈何不得，加上近千年妖界向三界部分开放，其中更有修魔者，修仙者并入定居，走在路上还有可能遇见个道士。
　　狐族本家有两个姓可以称仙，从其分本家旁支的机制来看，他们搞封建主义，是鄙视血统不一，规矩杂乱的。
　　那么衰亡之际的投奔便成为卑屈的象征，妖界若真坦荡接纳就宛如好欺负的软骨头了。
　　好在我们小?虽多多少少有点老妈子性气，却不是个好拿捏的，他虽给以柳州名头上的并入，却没有将其并入妖界结界，而是把它作为一个类似于妖界与其他两界的玄关一样。
　　柳州算是妖界以内，却不被妖界结界保护。
　　故此，金?把傩宿宿往外送到柳州，第一柳州在他掌控之下，寻常知道这是妖王送出的人不会多为难，第二送客送至玄关处，也不算失礼，再三，柳州毕竟是烟花之地，又赠予了不少银钱，也是观察傩宿宿为人的好机会。
　　而魏济川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铃铛作为传送阵配备法器，在法阵开启之初便会如献祭出去了般往妖王口袋中走，而妖王多半也是因为有傩宿宿的气息才允许法阵起效的。
　　要问为什么魏济川会知道？因为他被“流放”到柳州了。
　　妖王对法阵效力作了一个小小的变动，傩宿宿正常传送，而魏济川则被捎后了几米，也就是说，傩宿宿进入妖市之初，魏济川就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被妖界结界挡着，兀自烦恼。
　　铃铛是一个高级法器，具有随意愿瞬间传送的能力，而魏济川往里加进一张传音符，是要钻傩宿宿刚刚开局不熟悉法器的空子，好监听她用的。
　　还记得华迁泽第一次探往净渊弟子居的那段么？魏济川之所以会在其后出现又是副委屈模样便是通过铃铛大致知道了他们在干什么。
　　宿宿她为什么不扑我怀里？
　　他当时如是想着。
　　魏济川藏得很好，以至于起先在妖王手里时没有被马上发现。
　　妖王闻见了傩宿宿的气味，怎么会不管？却被当时正好在街上闲逛的金曈抢先搭讪拐走，兄弟相争毕竟不妙，所以金?选择了共享金曈视听。
　　铃铛就在妖王身边，他监视上自家弟弟与傩宿宿，魏济川在结界外自然是听得再清晰不过。
　　宿宿暂时安全。
　　这是他下的第一个结论。
　　魏济川抬手触上面前仿若空气般的结界。
　　妖界结界毕竟要防止普通人发现，所以结界设定自外界或内里，光凭肉眼都看不出有屏障存在。
　　这个结界破不了。
　　这是第二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