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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小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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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月光透过窗上的栅栏缝隙，洒进了这间昏暗的牢房。
脸上的一股凉意，使得薛惊澜从迷迷糊糊间清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就有一个活泼雀跃的身影凑了过来。
那张削瘦干瘪的脸直挺挺地怼在眼前，把刚刚清醒过来的薛惊澜吓得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待头脑冷静下来再向前定睛一看，面前的原来是名六七岁的小女孩，只不过因为长期补充不上营养，显得有些形销骨立。
见状，薛惊澜顿时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了一两岁的小不点给吓住了。
于是，微微侧过了头，避开了小女孩的视线。
可那小女孩并没有因为他不近人情的态度而对他反感，相反，愈发积极地凑到了跟前，极力地介绍着自己。
“喂！我叫小小，你叫什么名字？你长得可真好看，就跟我娘以前讲过的仙宫童子一样。相逢是缘，交个朋友呗！”
薛惊澜拧着眉有些排斥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她实在是太脏了，蓬头垢面的样子，身上还散发出了一股酸臭味。
他仰着头，不自觉地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捂着鼻子说道。
“你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听到这句话，小小的脸上满是怪异，连忙向着四周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一脸奇怪地回道。
“有吗？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说着又向前靠近了一步，惹得薛惊澜更加慌乱了几分。
他连忙又后退两步道：“你，你别过来啊！”
看着眼前薛惊澜兵荒马乱的样子，小小有些不明所以，她径直地抓上了他的手腕，追问了起来。
“跑什么啊？你到底在怕什么？”
直到她的手碰到了薛惊澜的衣衫，在他的身上印出了两个黑乎乎的手印，然后就被彻底恼怒的薛惊澜给一把推开了。
这下她才明白，这名仙童般的小少爷之前的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不由的羞恼了起来，从地上爬起身阴阳怪气地骂道。
“嘚瑟个什么劲，你过几天还不是要变得和我们一样！”
听到这句话，刚刚还一脸抗拒的薛惊澜顿时顺着墙根坐了下去，低下了头彻底沉默了下去。
他这副失落无助的样子，倒是让刚刚还满身怨气的小小瞬间无措了起来。
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受害者，现在却要主动去担心起了将她推倒在地的人来。
不由的扶住了额头，关心道。
“你没事吧？我刚刚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别这么难过嘛！”
薛惊澜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继续保持着沉默。
一看到这副景象，小小顿时心中又升起了一团无名之火，但是很快又熄灭了。
她蹲在距离薛惊澜一丈远的地方，抬起头微微瞥向他的脸，在心中暗道。
‘好吧，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
并没有再多说话，小小只是静静地坐在薛惊澜的身边，默默地陪着他。
过了好一阵，才从边上的方向传出了一句声音。
“薛惊澜。”
“哈？”小小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一脸呆愣地回了一声。
“我的名字。”他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闻言，小小这才心头一敞，开怀地笑出了声。
被她的笑声搞得满是烦恼郁闷的薛惊澜，出声质问道。
“有什么好笑的！”
他微别过头，一副不愿再理会她的模样。
捂着肚子，手撑着地，笑得前仰后合的小小，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道。
“不是，就是你一个男的，竟然扭捏成这副模样，比本姑娘还放不开，也太娇气了点吧。”
这话说的薛惊澜耳根一红，闷哼了一声，更不愿意理她了。
小小只好猛吸了一口气，将口中的笑声压了下去，憋着眼泪讨好道。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
坐在一旁，小小搅着鬓角的碎发，头靠在肩膀上的一侧，微瞥过头问道。
“对了，惊澜，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在很远的地方被人拐骗过来，连着被人倒卖了好几次，才到了这里。你呢？”
薛惊澜微微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月光投到她的身上，让她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也变得柔和顺眼了许多。
便抱着膝盖，埋着下半张脸，闷声道。
“被人下药绑来的。”
“那你一定是外头人家的大少爷喽！我就说你怎么这样娇娇弱弱的，原来是大户人家的金枝玉叶。”
小小的声音里透着股愉悦和轻快，像这样金贵的小孩，他们寻常百姓家几年也不得一见，老稀罕了。
她那副看珍惜动物的眼神，惹得薛惊澜更是面上一红，不肯抬起头来。
而小小却在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带着抹笃定的意味说道。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大户人家的小孩，他们才舍不得卖掉。你一定会被他们留下来，只要家里人给够了赎金，你就能出去了。”
想到这，她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打起了主意，对着薛惊澜讨好地说道。
“怎么说我们俩也是相识一场，你要不帮我个忙。你家里人赎你的时候，让他们顺带多给点钱，把我也给买回去呗，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好的。”
她的语气满是欢快，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可一旁的薛惊澜却把头埋得更低了，只发出了一声细弱蚊蝇的声响。
“家里没人了。”
薛家早在平乱一战中不复存亡，而前不久他还跟着相依为命的庚七彻底闹掰，现在即便关在这里，他也想不到还有谁能来救他。
听到他回答的小小语气顿时蔫了下来，长叹着抱怨道。
“怎么～这样啊～！”
只余满腹的牢骚声，还回荡在这间牢房之中，唯有几声蟋蟀的叫响应了应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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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打定了要去找薛惊澜的我，回去之后就跟常驻在本地的自家势力下达搜寻的命令。
足足过了两日，我才从之前远行回来的商队口中得知。
他们在临近边境的一家驿站曾看到过类似薛惊澜的身影，不过很快就见不到了，也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个地方。
好小子，真是胆子肥了，离家出走竟然一下走的这么远，也不怕被劫匪和拐子盯上，倒是长本事了！
得到了消息，我就连夜骑着马向着那座驿站赶去。
等到了地方，我将整家驿站都打听了个遍，都没听到他的消息。
不过有意思的是，到了晚上，我的房间内竟突兀的出现了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三日后，十里地外的城隍庙，带三百两黄金过来赎人。
绑架勒索？有意思了。
可惜，我一秒钟都不想等。
这张字条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房间，想必这家店里的人和那群绑匪是一伙的。
只要紧盯着这家店的动静，还愁找不到他们藏人的位置吗？
于是在当天夜里，我久违得又当了一回梁上君子。
天刚微亮，本该负责后厨膳食的厨子就推开了客栈后院的门，提着一桶食物径直离去了。
蹲在屋檐上的我，看着厨子逐渐远去的身影，唇角微勾，扬起一抹弧度，笑道。
“果然露出马脚了，这臭小子，没了我还真的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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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从瓦片间不断渗出的水滴落入了带着缺口的碗中，已经留下了不少的水分。
牢房里面，负责送饭的人也是全凭着心情，过上一两天才送一次食物，水也只是时有时无的。
他们为了不让自己渴死，就只能在清晨时分用地上的破碗接一些瓦缝间落下的水珠。
随着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送饭的大厨提着一大桶的馒头走了进来。
刚在门口放下，里面的孩子就一窝蜂地冲上前去争抢起来。
食物有限，这一顿能吃上多少，就全看自己能在人堆里面抢到多少了。
小小挤在人堆里面，不停的争抢着，闲拿的不够，一边往衣兜里面塞，一边还用嘴叼着，手上和怀里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的了。
同样在抢馒头的其他孩子，见她这种厚颜无耻的拿法都有些恼怒。
别人抢归抢，好歹最多一次就拿个两三个，哪像她，浑身上下藏了有五六个馒头了。
于是剩下的那群人，都决定将矛头对准她，将她藏起来的那些馒头都抢过来。
小小叼着嘴里的馒头一路向着薛惊澜在的方向躲去，身后一群小孩在气急败坏地追着。
薛惊澜往小小的身前一站，看上去是气势十足，不过其他人看着他眉清目秀五谷不分的样子，就把他当成可以随意拿捏的软脚虾了，毫无顾忌地冲上前来。
下一秒，一记下勾拳就自下而上的击中了其中一人的下巴。
被打中的人瞬间仰倒在地，而后又是抬脚一踹，又一个人倒飞了出去。
后面的人见到这两个人的惨状都纷纷退了开来，本就是为了能分一杯羹才打算成团硬抢的，没想到竟碰上了硬点子，自然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做完这一切的薛惊澜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呆着，本来躲在他身后的小小，在看到他打赢之后对着那群人嘲讽了两句，就跟着一起走开了。
坐在地上的薛惊澜反复抓握着掌心，面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庚七并没有教他任何招式，可就在那群人冲过来的时候他却很清楚该如何应对，因为身体的记忆在告诉他，自己能够轻易的完成这些动作。
原来那些天的训练，并不是庚七对他的敷衍，相反，他在尽自己的努力引导他走向正确的路。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涌现了一股愧疚感，开始后悔那天对着庚七说那么过分的话了。
一旁的小小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总是喜欢蹲在墙角种蘑菇的小少爷，他自进了这个地方起，就没有一刻的情绪是正常的。
伸出手，将手中的馒头递了过去，小小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说道。
“吃点吧，惊澜，还是新鲜热乎的，过两天就只能啃又冷又硬地馒头了。”
看着眼前由于争抢，而变得灰扑扑的馒头，薛惊澜毫无食欲地摇了摇头。
接受粗粮已经是在庚七调教下，薛惊澜能接受的最低底限了，像这种脏兮兮的东西，他是一口都不会吃的。
看到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小小下一秒就别过了头去，哼声道。
“切，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早晚饿死你。”
盯着手上被啃了一大口的馒头，小小有些难过地感慨道。
“好想回家啊，虽然家里爹娘也没少打过我，但好歹他们还会管管我的死活。哪像这里的人，把人抓来丢在这里就不管了，任凭自生自灭。”
小小抱着脑袋，把脸埋进了臂膀中，闷声说道。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跟娘亲吵架的，被别人拿一碗面条给骗了过来，转手卖了好几次。我娘给我吃的饭都抵得上不知道多少碗面条了，这里的人还总是非打即骂的，比在家要难过得多了。”
听着小小抱怨的薛惊澜也把头埋了下去，他也是因为跟庚七吵架最后被绑到了这里，要是那个时候多听听庚七的话就好了。
还没等角落里的两小只emo完，牢房外便又传来了响动声。
就见那驿站地掌柜走了进来，随手点了几个人就命伙计把人提走，小小也在其中。
见状薛惊澜直直的冲上前去，奋力地一踢，可下一瞬就被人抓住了脚踝重新扔了回去。
在地上滚了两圈的薛惊澜，抱着手臂，恶狠狠地抬起头盯着门口的掌柜一行人。
掌柜并未理会，只是抬手就向着伙计的脑袋用力一敲，骂骂咧咧道。
“给我小心着点，这只可是会下金蛋的母鸡。来找他的人已经过来了，再等两天我们赎金就能到手，要是掉了一根毛我唯你是问！”
伙计缩了缩头，满是畏惧地看着他。
看着他这窝囊的样子，掌柜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了。
指挥着人把牢房的门一关，就带着好几个小孩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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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郊野外，我跟着那厨子到了一颗枯树下面。
顿时一阵风沙卷起，带着地上的沙尘把眼前的一切都遮住了。
待风沙过去，我再睁开眼时，那厨子就已然没有了身影。
我向前几步，走到了厨子刚刚站着的地方，原地摸索了好一会也没察觉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由地捂住了额头，哀叹道。
“不妙啊，居然跟丢了。”
寻思了半天，最后决定打道回府。
既然位置已经找到了，那就多叫些人过来，有备无患。
更何况此地空旷，也不适合我潜伏蹲守，不如暂放一下，从长计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