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途》星河清旧画

2、第 2 章

　　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里发出了一声闷响。
　　“看来我们很幸运，爆炸不在这里。”一个人如释重负地说，瘫坐在地上。
　　然而下一秒，火光在眼前闪现，电光火石间，祁帆只来得及慌乱地尖叫一声，拉着黎许安抱头蹲下。
　　她的叫喊尖利刺耳，却隐没在了爆炸的巨大响动中。
　　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
　　祁帆只感受到灼痛与热浪。
　　她努力睁开眼，看见已经有很多人受伤了，柳玄桐躺在地上，背对着她，一动不动，柔软的发丝被烧焦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祁帆想着，尽力抬手戳破了最近的一个泡泡。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连绵的爆炸停止了，唯留受伤的人低低的□□声格外突兀。
　　祁帆向黎许安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正艰难地爬起，放下心来。
　　祁帆的腿被炸伤了，裤子焦黑一片，向外渗着血。
　　祸不单行，她刚刚似乎戳破了一个糟糕的泡泡，闻到刺鼻气味的一瞬间，她想捂住口鼻，手却虚脱般抬不起来。
　　于是，她也放弃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蠕动腰和臀，一拱一拱地像毛毛虫一样爬远了些。
　　忽然，面前伸过来一双脏兮兮的手。
　　祁帆抬眼，看见是先前提议不戳泡泡的女孩。
　　她抓住她的手，借此踉跄着站起来，对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倒计时结束了。
　　机械音再次响起：“恭喜你们完成了第一关，接下来更多考验在前方等着你们。祝你们好运。”
　　话音落下，大家都面面相觑，安静地落针可闻。
　　计时器缓缓消失，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无边的黑暗。
　　祁帆慢慢走近柳玄桐，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她松了口气，又不知道是该叫醒他还是把他拉起来。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柳玄桐小心地站了起来，扶着祁帆的肩膀。随后，他的好兄弟走了过来，搀着柳玄桐。
　　祁帆一瘸一拐地和朋友们会和，然后，犹豫了一瞬——一秒，或永恒。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后，他们互相搀扶着踏进了前方的黑暗，箭头指引的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祁帆感觉有树枝般的东西打在脸上，伤口火辣辣地疼。
　　视觉消失后，其他的感官就格外灵敏。
　　血腥味混杂着黎许安淡淡的香水味，她们拉着手，祁帆能感受到自己和黎许安的手心，汗涔涔的。她额头的鬓发似乎垂进了眼睛里，滴进了汗水，疼痛难忍。
　　她轻微地晃了晃脑袋，想把头发甩开，又不敢松开黎许安的手。
　　不知走了多久——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他们终于看到了亮光。
　　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那里是一个很小的羽毛球场，迷你极了，大概4平方米那么大，网的对面是一群高大的人，高了娇小的黎许安四五个头。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消失了。
　　“比赛马上开始，21分。轮流，一个人打完一个球就退到最后，以此类推，发球的人要再接一个球。”
　　不知哪里传出的声音讲完规则，上空就出现了一张大屏，显示着比分——0：0。
　　“我不会打羽毛球啊，”有人小声说，“完蛋了……救命啊——我不想死……”
　　“别担心，从开始到现在，那个声音什么时候说过输了会死吗？”祁帆回头看了一眼，说。
　　“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窥见真相。”柳玄桐低低地说，声音含糊不清。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祁帆愣了一下，问。
　　“没什么，只是这一切就像一场可怕的噩梦。”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
　　“说不定这就是一个梦呢？”祁帆开了个玩笑，将黎许安额前的头发拨到她的耳后，笑了笑。
　　对面把一个脑袋大的羽毛球抛到空中。
　　球落下后，羽毛朝着祁帆一行人。
　　他们拿起轻飘飘的球拍，等待对方发球。
　　球飞起来，在祁帆眼中与雪白的灯光重合，融为一体——
　　“我看不见球！”她紧张地说，呆在原地。
　　球越落越下，终于在砸到她的脸的前一秒被她打在了球拍的框上，发出难听的“叮”的一声，有气无力地飞了回去。
　　祁帆迅速向旁边走，为后面的人让出位置。
　　其他人就没有她这样的好运了，连连被球砸中，龇牙咧嘴的。
　　祁帆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游戏到底想干什么……
　　忽然，她一阵头痛，耳边响起尖利刺耳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她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她做了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终于消失了，这时又轮到了她。
　　她还没缓过神，眼前模糊一片，凭着感觉挥拍，好像打到了，又好像没有。
　　刚退到旁边，她就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她好像又置身于毛茸茸的玩偶中，被温暖包围着，窗外洒下阳光，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她的手里抓着闹钟。
　　也许只是个噩梦吧。
　　她起床，穿衣洗漱，然后一边啃香脆的饼，一边继续在电脑上写她的小说。
　　她灵感迸发，文思泉涌。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像白蝴蝶一样。

　　然后，晚上她又熬夜了。
　　因为作业太多，白天她来不及写她的小说。
　　0点，祁帆躺上床，刚闭上眼，就又回到了游戏——午夜梦魇。
　　羽毛球赛稀里糊涂地赢了，现在他们正穿梭在黑暗的树林中，鬼火时隐时现。
　　她一手拉着黎许安，一手搀着柳玄桐，脑袋昏昏沉沉，像生锈的机器一样迟缓。
　　趟过湍急的溪流，行走在烂泥中，等到大家都筋疲力尽时，他们走出了林子，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海盗船，停靠在黑暗的大海上。
　　下一个游戏是——海盗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