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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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沙。
沙沙，沙，沙。
方麟看向酒吧老板：“酒吧后门是个垃圾桶吗？”
老板摇头：“垃圾桶离后门还有点远，后门对面是个洗手间。”
方麟指了指酒吧里那个：“里面不是有个洗手间吗？”
老板有点不好意思：“装修时没规划好，只留了一个洗手间，为了安全，就只让女士使用，男士都去外面那个公共卫生间。”
“这样啊。”方麟摩挲着玻璃杯沿，奶油刮蹭上指尖，“你有女朋友吗？”
老板语调有些结巴：“没，没有。”
想了想，老板急忙补充道：“我调天使之吻不是想对你性骚扰，我是真的觉得你和那杯酒很搭。”
方麟支着下巴欣赏老板绯红的耳廓，轻轻笑了起来：“我知道。”
含掉指尖那点奶油，方麟凑近吧台：“虽然知道你是装的，但我就吃这套。”
浅褐色的瞳孔清凌凌的，毫无爱欲的痕迹，可话却分外露骨：“我愿意为你的装纯买单，送你一个愉快的夜晚。”
老板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沙，沙沙，沙。
咯吱，咯吱。
“快吃完了吧。”方麟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顺便刷了会热点，指尖在吧台上哒哒哒地敲，“我有点等不及了。”
老板吞了口口水：“我，我这边可以马上歇业。”
方麟撇了他一眼：“没在说你哦。”
老板愣在那，有些尴尬。
“你知不知道，酒吧后门那里正在上演一出著名电影啊。”
“啊，啊？”
舞台上的歌手又换了一个，这次是个女生，坐在高脚凳上清唱，耳熟能详的歌曲总是会有人合唱，小小的清吧又热闹了起来。
老板迷茫于方麟的话，却又控制不住的想到男人都会看的成年电影。
方麟摇摇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哦。”
起身，俯向老板的耳边，方麟笑得清清浅浅：“是《汉尼拔》啦。”
寒意直冲大脑，长期接触酒精的迷醉感被冲淡，老板牙齿打颤，笑得十分勉强：“你，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哦。”方麟直起身，向着后门走去，“不过我很喜欢你刚刚装纯的样子，所以你放心。”
世界像按了暂停键，观众席的几位观众还保持着张口的姿势，老板的神智逐渐恍惚，记忆彻底模糊前，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我会送你一个愉快的夜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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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撕扯。
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男孩走马灯一般地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他出生在这个小镇，父母恩爱，家庭幸福。
他从小就喜欢音乐，父母非常支持他，给他报了兴趣班。
他每天认真上课，认真学习，放学后认真练着各式各样的乐器。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
他成绩中等，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极限，早早的准备艺考，准备读个艺术学院，日常去熟人介绍的清吧唱唱歌，或者和自己的朋友在公园做做路演。
父母开明，朋友仗义，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同学或亲戚。
有时候兼职晚了小叔叔还会来接自己。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小叔叔……
疼痛再次席卷全身，男孩猛然惊醒。
我压根就没有叔叔！
我……没有小叔叔……
爸爸妈妈，我好疼……
好疼……
冷汗淋漓，眼泪顺着眼尾砸在地面，酒吧内的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男声换成女声，吉他换成贝斯，没有人出现。
他感觉自己已经流不出泪了。
高跟鞋的哒哒声响起，听得出来鞋子的主人是故意的，那声音不紧不缓，一步一步和男孩的心跳声重合。
方麟站在离男孩一掌的距离上，欣赏着男孩血液流淌的美丽景象。
血液浸湿了鞋底，方麟对趴在地上大口进食的男人表达着自己的困惑：“你是废物吗，这么久才吃完一条腿？”
男人剔着右腿上的肉，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低吼。
男孩神智再次模糊，失血过多导致体温失衡，他打着抖，伸手扯住了方麟的裙角。
“救，救救我——”
方麟摇摇头：“不行啊小朋友，我和你的这位小叔是同类，我不能打扰他用餐，这可是不道德的。”
男孩的眼泪流的更欢了，但不甘大过绝望，他孤注一掷，连肾上腺素都在飙升，血从断肢处大股大股的涌出，红艳艳的。
“求求你，救救我。”
“姐姐，救救我。”
方麟心冷如铁：“不行，不打扰人吃饭是我的底线。”
能量耗尽，男孩绝望地看着天，瞳孔涣散，眼泪流干。
男人的西装上全是血，碎肉和骨渣零零散散，他嗅闻着打算开膛破肚时，发现食物好像凉了。
男人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丢下腿骨，趴在地上继续嗅。
“凉了就不吃了？你可真浪费。”方麟恨铁不成钢，“想当年我们那时候，一点点烂肉都要抢着吃，不然就等着饿死。”
抬头环视一周，方麟感叹：“还是这个世界生活条件好啊。”
男人爬到了方麟脚下，抬起鼻子闻了闻。
随后咧开嘴，露出獠牙。
啪——
清脆的一巴掌，男人的头骨直接变形，牙齿掉了一地。
方麟拽下他的头，砸向藏在树干后的系统：“滚出来。”
系统恍恍惚惚，语调崩溃：“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地上的无头怪物，系统颤抖得更厉害了：“你和它是同类？！”
方麟有些意外：“你还真没做背调啊。”
“不是，我做了啊！”系统哆哆嗦嗦打开数据库，核心都快烧成乱码了：“你明明应该是F8791世界的异种研究中心C系列异种实验室总负责人，女，27岁，父母从政，身高172，体重55千克，面貌……”
对比图片中的女人，方麟连耳垂的痣都一模一样。
系统语调都变得尖锐：“面貌也对得上啊！你怎么会是怪物啊！”
方麟露出一口白牙：“这不是做过背调嘛。”
系统卡壳。
半晌，它回过味来：“你骗我？！”
“逗你玩嘛，别生气。”方麟摆摆手，“权当我戏瘾犯了自娱自乐。”
“不过说实话，你统还怪好的，知道我无聊，把我带来这个世界时还给我打包了这么有意思的小玩具当行李。”
方麟眨眨眼，行了个原世界的军礼：“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我的毕生所学帮你繁殖他们的！”
“让世界充满这些可爱的异种。”方麟双手环胸，拥抱自己：“多浪漫呀。”
系统如果有头有腿这回已经跪在地上哐哐磕头，痛哭流涕了，可惜它没有，所以只能干嚎：“对不起，我错了！我说！求求你不要这样！我说我说！”
方麟停下做作的表演，垂眸盯着它。
“我是沈淮星的系统，我原本想着来这个世界攻略男主赚点气运，结果我发现这个世界接近气运之子的人都会被同化，我的宿主也被同化了，但我和她签了协议，如果她不能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不能彻底离开，所以我去你们世界偷了个可以幻化成人的异种。”
“你胆子挺大啊。”方麟搓着手掌上干涸的血，红色的碎片扑簌簌的掉，“这种吃够了肉就会自体繁殖的东西你也敢偷。”
“我也没想到它会自体繁殖。”系统恐慌万状，机械音起起伏伏:“它们在我面前分裂，繁殖，然后出去吃人，再分裂，再繁殖……事态就失控了。”
“我们如果引起了世界意志的察觉，祂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年后它们的数量就会到瞒也瞒不住的程度，我也没有能力解决。”
系统语带哀求：“所以我才又去找了你，只有你能解决它们。”
“求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能不能解决掉它们啊……”
方麟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咧开嘴笑了。
“又撒谎。”
她跨过男孩的尸体，裙摆沾上血迹：“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和我没关系。”
“好自为之。”
系统声音尖锐，带着些恼羞成怒：“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我可以和你签协议！你得帮帮我！”
“方麟！你必须得处理掉它们！方麟！！！”
方麟从后门重新回到酒吧，系统的声音在身后朦胧。
酒吧里还在唱着歌，甜甜的情歌把灯光都衬得暧昧，酒吧老板在给客人调酒，他还是那么礼貌又绅士：“像你这样的漂亮女士不应该独身一人喝太烈的酒，这不安全。”
方麟走回吧台，坐在位置上。
老板看了她一眼，朝她笑了笑：“麻烦稍等。”
方麟点点头，低头看手机。
#谁能和不幸的童年和解？#
【近日，S省D市一十七岁男孩投河自杀，据了解他是一名高三艺术生，长期被校园霸凌，又因家庭不和而未能即时发现其心理问题，所以于5号凌晨写下遗书后离家，背着装满砂石的吉他背包投河，发现时已抢救无效身亡。他因童年不幸而自卑，又因自卑敏感被霸凌，在他的诀别书中，他写道他对童年的不幸无法释怀，也对自己的遭遇无力自救，可见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有多大。】
底下有自称同学的人放出了男孩的证件照，证件照上的男孩清秀，干净得仿佛能闻见阳光暴晒后的皂荚味。
评论区一水的心疼，伴随着“这么好的男孩怎么就想不开，好遗憾”、“这么帅到底是谁忍心校园霸凌他”之类的感慨。
手机屏的光打在方麟眼里，荒唐的讨论广场里好像全是她都比不过的妖魔鬼怪。
方麟慨然：“啊，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