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事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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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悟在阿玛依蒙结束休假开始工作的当天来了，他浑身鲜血。
对血液非常敏锐的龙二皱眉看向他：“菅原大人，你杀了自己的族人吗？”
菅原悟接过阿玛依蒙的手帕：“没有哦，龙二怎么会认为本大人会对那帮下等马出手呢？”
可是有和他相同的气息啊……
龙二没再开口。
阿玛依蒙清楚这一切和他这几天没有过来有关，但是对方一看就不想说，她也就消了再问菅原悟的心思。
龙胆和龙二贴心的将大厅留给这两个几天未见的友人，回到了房间。
刚回房间，龙二就拉住龙胆：“喂，你也闻到了吧？菅原大人身上有很浓的同族的气味，和以前身上只有咒灵味道的他完全不一样。”
“我不是闻到的，是看到的，”龙胆皱眉，“曾经的菅原大人是白色的，如今是红色。”
那是已经沾染上人命的人类的颜色。
菅原悟很疲惫，他将脸埋在手心里，此时脑海中蹦出了从小经历的家族对自己的厚望和理直气壮的压迫。因为是神子，他失去了自由，私塾不允许上，也不允许他和其他人接触，没有朋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除了神子的身份他一无所有。
陪伴自己的只有夜以继日过度使用无下限带来的头痛高热和无力，点心只能起到缓解作用，疼痛使他无数次想要使用咒术杀了自己眼前的所有人。
每日接近自己的也只有另有居心的人，父亲甚至过分的吩咐几个咒术师每天关注他的衣食住行，无论是吃的食物，每天的安排和工作都要听从家里人的安排，美名其曰是保护神子。
好像他先是神子，再是菅原悟，菅原悟一无所有，而神子也只是菅原家的神子。
阿玛依蒙是他唯一的友人，他不能因为自己让友人置身危险之中，哪怕她比他还要强，甚至能无视菅原家的打击报复。
但是他就是不想，不想让那个家族打搅荒誕家的宁静，自己唯一的净土。
“依酱，”菅原悟闷闷的说，“你杀过人吗？”
阿玛依蒙理所应当的说：“杀过啊，人类与我而言毕竟是外族，我连自己的族人都杀过呢。”
“那依酱第一次杀掉自己的族人时在想什么呢？”“我在想，还好他死了。”
阿玛依蒙解释道：“我不是从小就在父母的实验室长大吗？实验室这个地方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既然有我的存在，那必然也是要有其他赛亚人来跟我进行对比，不断给普通赛亚人注射各种药品观察他们的情况，我从小也被注射了不少没用的东西。”
“那时候有个比较强的赛亚人逃走了，准备杀了我，为了不被反杀所以我也只能杀了他，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我做了很多天的噩梦。”
菅原悟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本大人才不会做噩梦……”
“悟，要不要吃大福？”阿玛依蒙将盛有大福的盘子推给他，“人类与我而言不过是陌生人，如果你遇到了令自己矛盾的事，就选择自己想走的那条路吧，我会陪你，哪怕需要杀了谁。”
她后知后觉，补充道：“啊，不过杀掉龙胆和龙二这样的事情不行哦，还有他们的朋友月彦少爷和恶罗王，他们会生气的。”
“噗嗤。”一本正经的阿玛依蒙惹得菅原悟哈哈大笑起来。
“那两个小崽子给本大人送菜都不够，本大人才不会杀了他们，依酱不要担心啦，目前的事本大人都已经搞定了，不会有事的。”
目前不会。
他的动静足够让他那个父亲斟酌对荒誕家下手。
菅原悟拿了个大福整个塞进嘴里，甜味带来的快乐却让他继续胡思乱想。
“依酱真是窝囊呢。”“诶？怎么这样说。”“明明是连本大人都能打过的最强不是吗，为什么要和那两个家伙一起挤在这种小地方，每天仅仅做护卫的工作……这还不窝囊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悟，我在我的族人中并不是绝对的强者，哪怕我的起跑线赢了大部分的族人。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决心，我厌恶厮杀也不想变身，恐惧身边来之不易的事物从我的眼前消逝。再怎么强大只要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就无法完全保护身边的人，悟，我眷恋现在的一切，我无法将这些置身事外，我是个胆小的人。”
阿玛依蒙曾经也是骄傲的赛亚人，但是她如今有了珍视的家人，龙胆在她的眼中还很弱小，龙二就更不用说。之前龙胆被菅原悟发现，她是幸运的，因为菅原悟没有对他下死手，比龙胆强大的人类，咒灵，妖怪还有很多，比起那种每天都打打杀杀的日子，她觉得现在更好。
“悟，你为了我杀了谁？”
菅原悟没有说话，阿玛依蒙也只是盯着他，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
这件事好像翻篇了，总之第二天菅原悟和阿玛依蒙都没有再提。
日子继续这样过，转眼就到了阿玛依蒙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
龙胆和龙二并不怕冷，但还是被阿玛依蒙裹上了厚厚的衣服，龙胆还好，小小的龙二胖的像个球，他跑去找自己的好朋友玩儿还被狠狠的嘲笑了。
菅原悟也不怕冷，阿玛依蒙逼迫他不成，只能默许他穿个单薄的和服在家里晃悠。
龙二非常不服气：“菅原大人和阿玛怎么不穿？这不公平，大家应该都穿上新的厚衣服才对。”
龙胆也抗议，他被阿玛依蒙裹的比月彦少爷还厚，已经被狠狠嫌弃了，月彦少爷嘲讽他虚。
“小孩子就老老实实穿着吧，我们可都是大人了，等你什么时候打过本大人，就考虑也让你穿这个。”
龙二撇嘴，不再多言语。
他可打不过菅原大人。
坐在庭院，阿玛依蒙感慨：“这就是新年啊，那我刚来到这儿的时候应该是刚过完新年没多久，不知不觉在这里也已经快要一年了。”
荒誕家第一次过年，人也不多，没有准备什么，两个弟弟想要去找朋友玩儿，阿玛依蒙也就放他们去了，现在室外放着烟花，家里只有阿玛依蒙和菅原悟两人。
“我也是第一次这样过新年呢。”“是吗？你觉得怎么样？”“挺无聊的，不过感觉还不赖。”“那你真是个矛盾的人，悟。”
——
荒誕家诞生的第三个年头，发生了一件大事。
对于荒誕龙胆来说非常大的大事。
本就体弱多病的小少爷产屋敷月彦病情加重了。
荒誕家从未有人生病，菅原悟更不可能，龙胆对于产屋敷月彦的绝症有了解，但是他从未见过眼前高傲的小少爷痛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在龙胆眼中的形象，颤颤巍巍的摇了摇铃铛，喊来了下人。
下人一看到产屋敷月彦的样子，便轻车熟路的喊来了在他们家借住的明医，退下前还不忘了把愣在一旁的龙胆喊出来。
“他这样多久了？”龙胆不太清楚自己现在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和自己曾经吃难以下咽的饼子一样，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
“月彦少爷变成如今已经十四五天了。”
怎么会这样呢？
记得曾经第一次见到他，也只不过是咳嗽，身子差一些而已。
浓浓的死气笼罩住产屋敷月彦，龙胆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和阿玛依蒙说过的话。
明明第一次见到月彦少爷，他就知道他活不长了，为什么忘记了呢？
是他也眷恋上如今的美好了吗。
可是就算没有忘记，只能给妖怪人类带来灾难和死亡的咒灵又能做到什么呢？
产屋敷月彦这次发病非常严重，不怎么经常见他的父母和兄长都赶来了，产屋敷家顾不上龙胆这个客人，派下人将他送回了荒誕宅。
休假的阿玛依蒙见龙胆这么早就回来了，奇怪的问：“怎么了龙胆？和小少爷吵架了吗？”
他摇摇头，只是攥住产屋敷月彦吐血的帕子，一言不发回了屋子。
第二天，阿玛依蒙复工准备去喊龙胆，却发现他早就收拾好站在了门前。
离产屋敷宅越近，血腥味就越来越明显。
龙胆早就迫不及待的推开了半掩着的大门，入目的是一大片的残肢断骸，大概是产屋敷宅的下人们，他们的心脏全部都被挖走，内脏肆意的从腹中流出撒落在地上。
龙胆担心产屋敷月彦的安危，跑去他的房间找他。
房间里，产屋敷夫妇和月彦的兄长跟外面的下人们一样死状凄惨，产屋敷月彦就这样在房间的正中央紧紧的抱着自己，身边散落了一地的心脏。
他的嘴角和手上全是血，眼睛也从黑色变成了猩红色的竖瞳，阿玛依蒙眼尖的发现他的指甲变得很长，气息也变了。
这里的人是他杀的。
阿玛依蒙都能发现，对这些很敏感的龙胆不可能会漏掉，但是此时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急冲冲的跑过去抱住产屋敷月彦。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月彦少爷看上去好像很害怕。
阿玛依蒙欲言又止，对方是龙胆认识了三四年的朋友，无论她是揭穿产屋敷月彦屠杀了产屋敷宅还是提醒龙胆产屋敷月彦好像变奇怪了都是不合适的。
“龙胆……？龙胆！”产屋敷月彦害怕的抓住龙胆的袖子，“是那个医生，那个医生杀了父亲母亲他们！他还想杀了我！龙胆，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把我送走，我不想待在这里……求求你……”
龙胆不可能不同意，他不知道产屋敷月彦要去哪儿，在得到阿玛依蒙的同意后，他先将产屋敷月彦带去了荒誕宅。
龙二今日带了好友恶罗王来家里，他正带着好友参观一家一米半高的金鱼草。
浓烈的血腥味从家门口传来，一开始恶罗王和龙二还以为家里来敌人了。
“这可真是令人愉悦的气息。”
龙二闻言不满：“喂恶罗王，今天你都答应陪我一起研究金鱼草的，我也同意等给你一株，今天打架禁止！”
“好吧兄弟，既然是答应你的就必须要做到嘛。”
清楚恶罗王是个麻烦的龙二牵制住了对方，示意阿玛依蒙他们快点进屋，有什么事情屋里说。
作者有话说第8章 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