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V我五百万吗》七百零六

17、第 17 章

　　烟火表演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只不过这两年烟火制造技术的发展，烟火绽放地愈来愈绚烂。

　　可方一黎总觉得，绽放地再花哨的烟火，似乎也比不上大三时他们第一次跨年看的那场小的可怜的烟火。

　　人很容易就活在过去。虽然现在身边的人没变，但心境变了。

　　从张任回来找他时，他就有深思熟虑地再想，他们能不能复合，能不能回到过去。

　　对待这个问题时，他的心境很复杂。张任这个人，他现在可以算是了解透了。直到现在，也和大学时一个样子。

　　在外所有人眼里，张任都是个稳重、踏实的人，但是在感情上，似乎太擅长“投机取巧”了。

　　张任确实在“哄爱人”这门课程上，可以拿满分。从不把隔夜的仇放心上，像是能一夜格式化自己的情绪。

　　即便这样稳定的情绪，在外人看来是相当优良的性格。

　　但身处其中的方一黎不觉得，他觉得自己确实矫情，会为了一颗草莓生气，会为了一瓶汽水生气，甚至都会为了一次不愉快的性/爱生气。

　　他清楚自己就是个别扭的人，算不上什么善茬。

　　以至于，他会觉得对方每一次的“情绪稳定”，是某种程度上的不够重视。他提出问题，对方总是乐呵呵的几句话就带过了。

　　心底里矛盾纠纷越堆越多，总会爆发。

　　所以，分手是方一黎提的，他是这场绵长的感情戏中，挑逗对方又甩下对方的渣男。

　　再加上自己本就是个别别扭扭的人，更不可能拉下脸去求复合。

　　今天的烟火表演结束是一句绚烂的“我爱你”，周围的情侣在火光下接吻，拥抱，呐喊，温馨的一家三口也在互相祝愿。

　　张任从身后，轻轻地抱上方一黎的腰。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对方的动作很轻，很轻，下巴顺势靠在方一黎的肩头。

　　耳垂因为温热的呼吸，染上几分暖意。

　　“一一，我这段时间真的很想你。”张任的声音相当地轻，与从前一个嗓门能吼出五百米的人完全不同。

　　方一黎心头像是被一支羽毛，缓缓地，缓缓地挠了一下。

　　周围的人很多，情侣也不少，但他们依旧很显眼，因为没有一对情侣是两个男生。

　　但张任似乎毫不在乎这些，依旧轻轻地凑在耳边说话，语气微微有些委屈，“你说分手的那天，我真的回家哭了三天，我知道你把所有的问题揽在了自己身上。”

　　“你说你配不上我，你说你受不了自己扭曲阴暗的内心，你说你不能坦荡地公布这段感情，你说你对不起我。”

　　“我那天没有反驳，是因为那一瞬间我似乎只听见了，分手两个字。我像是受到了一记重拳，脑袋里一片混沌。”

　　“直到，我们真切地分开。晚上回家，房间里是空荡荡的，床上是空荡荡的，洗澡也再也没有两个人挤在一间小小的浴室里时。我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住校时的感觉，我感到很孤独。”

　　方一黎默默低着头，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就听着张任一改常态地讲述。

　　“我真的每天都很想你，很想很想你。我在家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知道哭这个行为似乎和我这个人不搭边，所有人都不觉得我会哭，但我就是个怂蛋，就是个没骨气的爱哭鬼。”

　　张任抽了抽鼻子，语气微微哽咽，眼眶红了，但并没有落泪。

　　“我姐在那段时间和我说，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说是啊，我离开你难道还活不了了吗？我下了一大堆同性交友软件，我放上我的照片，我的腹肌，果然，我得到了非常大的曝光。”

　　“我私信信息从来都是99+，我看到这样的盛况，甚至有点骄傲，我想昂起头到你面前嘚瑟，告诉你我离开你照样能活，照样很受欢迎。”

　　这时候，张任顿了顿。下巴在方一黎肩头轻轻地蹭了蹭，顷刻，带着温度的眼泪透过围脖渗入锁骨。

　　张任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有些哽咽，“可是，这世界不是所有人都爱我。我希望的爱是滚烫的，炙热的，最好能用爱在我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上留下一枚黑色的烙印。”

　　方一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一言不发地递给身后的男人。

　　张任接过没有擦去眼角滚烫的泪珠，而是把纸巾攥在手心里。

　　“这么说话，是不是很不像我。我也觉得，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私信里的99+，无疑关注的是我的脸，我的身材，甚至是我的性/器官，并没有在乎我开不开心，我难不难受，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那时候自暴自弃，也确实想过就顺着私信对面网友的意思。过去脱了裤子，毫无感情的满足欲望，打一炮就走。但是，都开好了房间，见到了对方，准备好了润/滑和套/套，似乎就差脱裤子让对方给我/干。”

　　张任说完叹了口气，身边的人散的差不多了，虽然有路过的人会情不自禁地注视他们，但张任依旧平淡地叙述这段时间。

　　“可我后悔了，逃避了，退缩了。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我甩下几百块钱跑了。对面觉得我是个傻逼，浪费了他的时间，我回答说‘我就是个傻逼，以后不要约我这样的人’。”

　　方一黎低声附和，“你也知道你是傻逼。”

　　张任把怀里的人揽的更紧了些，“从那之后，我把所有的软件全卸载了，发了疯似的，打印了一屋子你的照片，放在床上，桌上，被子上衣服上。我姐看到这样的我，十分不争气，骂我，说我为了一个男人能变成这颓废样，实在是不像个男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多天，我稍微能接受这个事实时，却在家里和你遇见了。我没法不行动，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道德模范，我就是个死皮赖脸，不要脸的黏人狗。我看到你了，就要试试，即便手段不光明。”

　　“我约你过来，就想和你重温那两年的热恋。我很爱你，你也很爱我的时间。最后，幻想能轻轻地抱一抱你，就像现在这样。”

　　“在肆无忌惮刮风的江边，相偎取暖；在人声鼎沸的人群里，紧紧地拥抱。一一，我说这些并不是卖惨，我没什么惨能卖，我知道感情的裂缝从出现的那一刻，就是两个人的问题。”

　　“只是我觉得我们需要坦诚的告诉彼此，我们要解决问题，因为我放不下你，哪怕你已经放下我了，我依旧很喜欢很喜欢你。”

　　说完时，张任放在方一黎的双手已经被风吹的通红，冻的僵硬。

　　“说完了？”方一黎问。

　　张任闷闷地点点头。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哭呢，还挺有趣。一个大高个儿的猛男，倒是有这么娇滴滴的一面。松手吧，旁边有几个人，可是盯着我们看好久了。”

　　张任这才松开怀抱。

　　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时，方一黎看见红着眼眶，呼吸急促的张任，又看见对方死死地把纸巾攥在手里。

　　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来，伸手帮对方擦了擦残余的泪痕。

　　“傻子，给你纸巾是让你用的，难不成是用来收藏的？”他骂道。

　　张任摇头又点头，“现在，你给我什么我都留着。”

　　“有病，那我去垃圾桶里捡瓶子，你要吗？”

　　“要！”

　　面对张任回答的斩钉截铁，方一黎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就转身沿着江边走。

　　烟火表演过后，人散的差不多了，也就只剩下少部分和他们一样还在江边散步的人。

　　方一黎听了这么长一段对话，心颤了颤，他也清楚自己用一个草率的理由分手，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渣男哪有那么容易回心转意。

　　如果只是一段对话，就能改变当时斩钉截铁一定要分手的心境，他们也用不着分手，估计只用一场性/爱之后，依偎对方的谈话就够了。

　　他们需要冷静，需要给对方空间。而且，自己还加了一个所谓的猛男，看起来他自己比张任要更早走出这场感情。

　　“我可不是再玩分手的游戏，我们之间就是出现了问题，我感受不到你的重视，我比你更像个傻逼，我就是自己口中那个扭曲阴暗别扭的傻逼，没人受得了我，我们放过彼此也不是什么坏事。”

　　方一黎说的绝情，但指尖的指甲已经抠的手心掉了一层皮。

　　张任跟在身后没说话。

　　江边的风刮的凌冽，并肩走了一段路后，天气似乎变得更坏了，雷声轰鸣。

　　“一一，好像要下雨了，我们要回去吗？”

　　方一黎点头。

　　但这时候打车像是格外难打，打车软件半天都只是在页面里转圈，没有人接单。

　　最后没有办法，两人只能走回酒店。

　　路程刚走了一半，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张任把大衣脱下，一只手把衣服举在两人头顶，另一只手把方一黎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一一，靠近一点，会淋到雨。”

　　方一黎靠近了些，两人在雨里赶路时，没说话，像是回到了从前朋友般的相处模式，都不会逾矩一分。

　　直到到了酒店房间。

　　两人开好了中午没有开的那间房间，但张任还是跟着方一黎去了一间房间。

　　“你干什么？”方一黎问。

　　张任垂着脑袋，“淋雨了，你总是不愿意擦干头发睡觉，我帮你洗澡之后擦干，你再睡觉吧。”

　　方一黎抬眸，看着面前发丝还滴着水的男人，心头微微有些波动，但声音依旧冷静，“张任，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已经有新的暧昧对象，很不好意思，你该放下了。”

　　紧接着，低头从手机上调了一段聊天记录。

　　张任看了没说话。

　　只是呆呆地站在对面，直到身上的水珠渗透脚下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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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一个欲望比身体实诚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