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我 [暗恋]》厢子

24、24

　　偏偏是白浦！要是让白浦知道了，宋以桉想都不敢想自己之后的生活有多聒噪，会有多少冷嘲热讽的话等着她。

　　她不动声色拉上卫衣帽子，低头时不小心磕到了男人硬实的胸膛，骤然回忆起多年前在户外篮球场看他打球，他被朋友恶作剧般撂起衣摆擦汗，腰腹紧实，他身材向来很好。

　　“看够了没？”秦翘手掌着她后脑勺上把帽子压实了，把人摁怀里声音有点散漫。

　　跨过不长不短的时光，宋以桉差点以为他说得是自己，心虚地收回心思。

　　“抱歉啊，我路过，”白浦举起手表示无辜，手揣回兜，脚步刚挪又停了下来，“背影有点眼熟啊？兄弟，没必要遮遮掩掩吧。我开瓶酒你介绍介绍？”

　　还开瓶酒，真给他能上了，宋以桉埋头羞恼。
　　好在她那位置背光，加上身上这件衣服刚买，以前没拎出来穿过，只要他不发神经把她脸掰出来看，大概是没什么蛛丝马迹。

　　“想介绍还是想继续？”秦翘手抚了下她脑袋，朝怀里轻声问，低靡的嗓音带出气息声，像是春日里艳丽过火的花，真就有股勾人缠绵的意味。
　　宋以桉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秦翘冲白浦笑笑，“她不愿，那就不介绍了。”
　　“操，”白浦看得牙酸脸黑，暗骂了声狗东西花样真多后再不作停留。

　　“……走了吗？”宋以桉窝他胸膛上嗡声问。
　　“走了。”

　　她从结实的怀抱里出来长呼一口气，“谢谢你答应，还帮我掩护”她心愿了结，又经历差点被人发现，这会儿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那我走了。”

　　宋以桉想，某天就算她不再喜欢他，也会记得他独有的温柔以待。
　　她至少觉得自己没喜欢错人。
　　-

　　隔天宋以桉收拾了行李箱。
　　“你为什么突然要走啊，我一个人在这儿多无聊，”屈澄扔了抱枕跑她身边蹲下，“你不喜欢在这儿玩儿吗？”

　　宋以桉摇头，“我准备回嘉南一趟。”
　　她有时候也思考过时间的意义，就算是虚度光阴，也想把时间花在自己舒服的事上。她拉上行李箱拉链，“而且你无聊什么。”
　　“你是我认识的，最不会让自己无聊的人，以后出国了也常联系。”

　　屈澄说，“你是我认识的，最我行我素的人，想来就来了，想走就走了。”
　　宋以桉笑，“你确定你想用的词不是自我？”

　　“不是，”屈澄没什么精神地摇头晃脑，“自我的人做的事会让人很不舒服，你不会。你知道吗？我身边很多人的生活都像是一盘散沙，但你像退潮后能用来筑堡的砂子。”

　　俩人窝卧室里的沙发上坐着，客厅里的电视自顾自放着语笑喧阗的综艺，隔着扇半掩的门，谈笑声也变得遥远。

　　“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朋友很多，”屈澄突发奇想问。

　　宋以桉说了句还行，屈澄自动把还行和很多划上等号，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老气横秋望着天花板。
　　“我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那种，表面上看着厉害，但遇到事儿就很软，朋友也少。”

　　她抱着宋以桉胳膊，很神奇地有了倾诉欲，“我以前在学校被人在更衣室偷拍照片，他们威胁我，我就不敢告诉别人。后来还是秦翘哥哥看到我躲着哭，帮我教训了偷拍的人，把放照片的网站也封了个彻底。”

　　“你现在敢说出来，就证明你雨点也开始大了，”宋以桉发挥着自己不太行的安慰水平。

　　“嗯，我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屈澄笑了下，“所以我一直都很感谢秦翘哥哥，就是那件事儿后，我发现我和他一点都不搭，他也需要遇到个坚定又有勇气的人。”

　　宋以桉无关痛痒想着，没有谁需要谁或离不开谁。喜欢更多是第一次见面的感觉，感觉对了，就算那个人是个渣滓也免不了这一劫。感觉不对，再适合也白搭。

　　“跑题了，”屈澄拉回思绪，“而且你一点也不土，白浦哥他眼睛瞎了。不过也没事，眼瞎总有复明的那天。”
　　……

　　网球场场上，白浦打得挥汗如雨，意气风发。秦翘把拍子竖椅边，敞腿坐着喝水。近来天气转晴，阳光复照地面，勾勒出椅上人喝水时挺峭的喉结。眼皮耷拉下的瞳仁微微泛着琥珀色。

　　“这就不行了？别人龙精虎猛你是越来越虚，”屈望轩二郎腿翘着，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在下面如饥似渴盯着我，我还要龙精虎猛给你看？”秦翘漫不经心回他，“找我有事儿？”

　　“你恶不恶心，昨儿屈澄旁边那男的已经让我膈应过一回，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奇葩朋友。”屈望轩白他一眼，“我没事儿就不能过来看看？”

　　话虽这么说，屈望轩还真对网球没什么兴趣。
　　“宋以桉走了，”他说。
　　秦翘握着水瓶的手微顿，转头示意他继续说。

　　“其他没什么说的。”屈望轩不在意宋以桉是走还是留，反正于他没什么影响，就是有些话憋着不得劲，“你俩昨天那事我知道啊。”
　　秦翘表情是意料之中的坦然，不慌不忙，“哪件事？”

　　“白浦昨儿一回来可就问我了。他来得晚不清楚，但我知道你专门去找宋以桉的，我给你俩糊弄过去了。还能哪事件事儿。”屈望轩暗骂他死端着，“她怎么今天她就要走，你没欺负人吧？”

　　秦翘胳膊放扶手侧耷着，神情不属拎着矿泉水瓶顶端晃悠，屈望轩最后问的那句话，莫名让他有点不爽。那种感觉，类似于在自家院子里种树，被他评头论足质疑有没有好好剪枝浇水。
　　极为无端、陌生的情绪。

　　阳光偏移。遮阳伞下的阴影一点一点淡去。
　　“你俩到底在一起没？”屈望轩问。
　　秦翘视线心不在焉落球场上，头也未偏回他，“你好奇心真多。”

　　“我好奇心多？”屈望轩扯下嘴角，“但凡你平时有事你多跟我说一声，我都没那么多好奇心。哪有这样做兄弟的？我高中同桌连看了什么片都告诉我。”

　　秦翘勾唇说你找兄弟还是找资源。
　　“还没，”他说。

　　屈望轩觉得“还”字真令人探究，问他，“你到底什么想法？”
　　“没想法。”秦翘说着，携起网球拍往场外走。

　　没想法个屁，屈望轩收回目光。
　　现在回去，人早下山走了。
　　-

　　宋以桉回嘉南待了一星期，约了毕业后一直没见的同学昏天黑地地玩，约饭压马路，玩到没精力去想别的事儿。回去的第三天，来了位眼生的说是她同学。

　　宋以桉：“帅哥你谁？”
　　“追你出道那个，”徐晚意凑她耳边说。她也记不清这人的名字，主要他在娱乐圈改了艺名，人又不温不火没什么记忆点，太混淆，徐晚意称他为小李。

　　小李不遮不掩，“你认不出也正常，我微调了鼻子和下颚线，变化确实挺大。”

　　“帅了很多。”
　　宋以桉发觉娱乐圈真就是把手术刀，普普通通的小帅都能塑造得再上个层级。就是眼神太空，时隔那么久，他的阅历积淀依旧有点撑不起这副皮囊。

　　“宋以桉，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他问。

　　话音刚落，KTV包厢里起哄声一片。
　　宋以桉正和朋友唱K，就很突然，他莫名其妙找进包厢，顶着张莫名其妙的脸，然后莫名其妙开始表白。
　　包厢里还放着莫名其妙缠绵的歌。

　　“谁点的告白气球，”徐晚意吼了句，“切了！”
　　“切哪首？”
　　徐晚意：“切成那种心如止水的歌，”免得某人最近情绪不稳一时上头。

　　宋以桉没上头，反倒一头雾水，“你之前不是还让我别曝光你给我写情书的事儿，说不想职业生涯被毁，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李那双大眼朝四面八方凑热闹的人提溜转了圈，委婉提议，“我俩能单独说吗？”

　　包厢外的过道上，声音被隔绝成一条安静的河。
　　小李再三确认，“你真对我没想法？你盯着我的脸，告诉我，你真的就一点都没感觉？”

　　宋以桉对着他那张可能价值上万的脸，摇摇头，不好打击他自信说她见过更帅、且帅得更自然，像天空一碧如洗阳光万顷。

　　“没感觉，”她说。
　　小李：“我就知道你不是肤浅的那种女生。”
　　“……”倒也不是这样。

　　“其实是这样，”小李解释，“不知道你看了没，我参加了选秀节目，但唱跳能力一般，现在混得也不太行，最近参加的综艺没什么热度。不像现在正火的陈归期，他就属于有大资本专门捧着他。”

　　宋以桉听到这儿已经有点预感不妙。

　　“所以我经纪人建议我，弄点绯闻提高热度，”小李洋洋洒洒说着，表示自己不喜欢故意抄CP弄绯闻，“那样到最后都是黑红，很败坏路人缘。”

　　宋以桉：“所以你想？”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和我谈个恋爱。到时候曝出来我女朋友是报送庆大的学霸，别人也不会觉得我是没实力的花瓶了。”他说，“说不定我俩还能成为一段佳话！”
　　“…………”

　　宋以桉这辈子没遇到过这种奇葩，当花瓶皮儿都太厚，当即义正言辞拒绝。

　　“好好考虑考虑，你还能当网红，来钱很快。”

　　小李好声好气劝、又死缠烂打求，宋以桉都怕他故意安排狗仔跟着，不得不灰溜溜拎着行李箱回了京市。
　　白浦他们回来两天了。

　　宋以桉在白家见到人，不冷不热打了招呼。走前被留着吃饭，饭桌上白建梁提起个事儿，“桉桉，之前秦翘帮你找房，明儿我们做东，请他们一起吃个饭，”

　　“还有谁？”宋以桉问。
　　“秦翘他爸有空也会来，可能还会有些其他人，”白建梁说，“你妈妈给你买了件新衣服，刚好你可以穿上，叔叔看了，端庄好看，适合你。”

　　宋以桉知道白建梁用心良苦，想把她介绍给那些叔叔伯伯，用他的话说，资源多了以后路好走点，没拒绝。
　　至于保持距离那事儿。一张圆桌，指不定能不能说上话。

　　谁知第二天秦翘来得比她更早。
　　白建梁跟签了笔大合同似的眉开眼笑，拍着她的肩道，“桉桉，去做你哥哥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