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M市之旅 ...
-
丁澄野走下车，四下观察，神情看上去也有点纳闷儿。
扎琼克伸了个懒腰：“可真奇怪啊。”
M市微风伴着水汽的湿润清凉，让人心旷神怡。
眺望高架下的残损建筑群，交错在路况复杂的公路线中，连绵到视线尽头，如蛰伏在大陆的虎鲸群。
脏污的建筑碎块上，或蒙着干涸数年的不明血迹，或缠上艰难生长的灰绿色藤蔓植物。
绿意为这座荒废多年的城市带来为数不多的生机。
朱眉抬起专注光屏研学的双眼，车门敞篷打开，舒爽的风吹开她厚厚的刘海：“M市没有基地和庇护所，大部分都是末日废墟，最新的扫描雷达显示这座城市只有两百个不到的副本，绝大多数活跃度几乎为零，符合废弃都市的特征。”
“如果我们要找带水系特征的副本，可能得再开远一点。如果在这样的远距离之下，接触的那个副本也如赛场副本一样会隐藏活跃度，并把污染因子传递下去……的确比副本再生更严重。”
奥萨维双手束着禁锢环，安静地独自蜷在车内最后一排，神色却有些慌乱。
禁锢环在他大脑植入了一块小芯片，一旦他对同队成员产生敌视等强烈负面情绪，或者重现赛场副本不顾一切也要死命逃亡的倾向，禁锢环就会以电击麻痹或者高剂量昏厥针的方式中断奥塞维的任何活体行为。
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
起码这几天他们已经见过奥萨维数次在车上坐着坐着就开始抽搐了。
人之常情，任谁融入陌生又危机四伏的新环境，心绪跌宕起伏也是正常的。
只是，奥萨维有些许迷惑，他的眼睛对上杜渐微倚着车窗喝能量饮料的侧脸，也没敢多看，迅速低下了头。
毕竟是她给自己选了条活路。
这一路上扎琼克几个虽不待见他，杜渐微却跟没事人似的。
而杜渐微反而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就在他们出发的当夜——
杜渐微收到了系统的主线信息通知。
【囫囵之枣】
【“世界之大，大不过一个囫囵枣。”】
【使用此异能道具，可获取末世降临20%进度的真相信息。提示：使用之前，宿主身上的异样因素会干扰信息接收度。】
从系统投放出来的道具是颗枣子外观的食用道具，但足有成年拳头大小。
红褐的枣皮裹着内里的核芯，起皱凹凸过度的表面比起一颗枣子，更像是缩小版的人脑。中部凹陷的弧沟坠着不明液滴，看着教人食欲全无。
她真得吃这个啊？
真相枣搁在银盘上，摆在杜渐微临时休息室里，机械臂还贴心地端了一杯水来。
杜渐微想着自己身上的异样因素还没查清楚，于是翻出了收养契约细看。
细密的收养规则比杜渐微当年打黑赛的附文条款都长，读的她眼睛发酸。总结下来，是有好几条需要注意：
瘦长的鬼影众是宁苏孤儿院孩子们的化身，在副本等重要关头，会优先为她这个“收养人”提供帮助。但除此之外，鬼影会展现出和孩子们一般真实顽劣的个性，一旦杜渐微不能满足它们的所需，杜渐微自己就可能先被孩子们咬上几口了。
鬼影孩子们的出现的时机是最难看准的，杜渐微翻看了好几遍附录的“孤儿院作息时间”，都没找到规律，估计得等他们在副本之后再出现一趟，能理清点头绪。
至于孩子们的需求，可能会像副本内时只要一个拥抱或者一句甜言蜜语，但如果出现什么想吃妈妈一口之类的，杜渐微怕只能提前想好对策了。
毕竟残念型异种有过做人的经历，欲望很接近人之所想。
但眼下最烦恼杜渐微的不是这还没落实的鬼影需求，而是附录最后另起一行的文字：
“来自苏阿姨的提醒：偌大的孤儿院、这么多孩子，怎么能只由一个人照料呢？苏阿姨走之前特地为你留下了协助条款。只要寻找到另一位有责任、有担当、有能力的协助人，并在此签字，孩子们会更开心，孤儿院的力量也再充盈。”
看这样子，她手头上拥有的力量，在赛场上轻易吞灭千百个丧尸的鬼影，甚至都不是孤儿院的巅峰实力。
不过这协助条款要想落实，意味着她得再拉一个人下水啊。
这可难办了，杜渐微目前可没有把长寿系统让第二个人知道的计划。但孤儿院这条款要是签下，她就有一个杀手锏了，放弃也完全不划算。
“叮铃。”
门铃打断杜渐微的思绪，她瞧一眼钟表，凌晨两点了，谁这个时候来找她？
她关闭勿扰模式，奥萨维低垂的头出现。
他嗫嚅着走进来，在杜渐微示意中坐在边角，“杜小姐……”
杜渐微回想他的异能特性，“怎么了，这么晚找我。”
奥萨维抬起一点头，眼睛飞快看她一下就埋下去，“谢谢杜小姐，替我减免了流放罪。”
“不用谢，我们各取所需。况且你目前得持续这个什么终生腕带受控，也不好受吧。”
“这也比流放到末世废墟要好上太多了，说到底，今晚我来，除了想跟您表达谢意之外，还有个消息想说，但我不太确定真假……”
看着奥萨维迟疑的眼神，杜渐微有了点揣测：“你说吧，没事。”
奥萨维这才定了定神，心里有了两分底气：“在副本里，我动用异能的时候，看到一点奇怪的东西。听说接下来要去M市找带水元素的特殊副本，我心想，或许这个能派上点用场。”
杜渐微挑了下眉，“你说。”
奥萨维却紧紧闭上了嘴，就在杜渐微以为还得给他来一波情绪疏导的时候，奥萨维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抠向自己的眼眶。
杜渐微：！
黏腻的、□□和细小组织分离的啵唧声非常小，但奥萨维扣下自己眼珠的动作着实把杜渐微吓了一大跳。
她这个年纪，也就只见过人掰假牙的。
深黄色的瞳膜闪动着数据信息的电子流，奥萨维说：“我听狮鹫队的队长说，这场副本主要是你销毁的。或许这里面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颗义眼是单独链接我的腕带的，现在腕带销毁，数据同传取消，只有义眼本身上面有备份。”他补充说。
眼球的瞳仁对准了半空，投放出一团不甚清晰的动态视频，看视频边角的运动器材和绶带，应该是赛场的举重区域。
播放之前，杜渐微问：“那你现在的眼睛怎么办？”
奥萨维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杜渐微在眼前的关键信息上还会专门关心他一句。
回想被自己害死的队友和远走高飞的队长，奥萨维心里一酸，说：“我、我……澄队让扎琼克拿着我的体检报告去庇护所定制了新的，出发前就可以用上。”
杜渐微点点头，“行，到时候你要是不舒服可以找朱眉拿点药水，她那里有适配的。”
说完，才让奥萨维继续播放视频。
晃动的视角让视频本就模糊的内容更加分辨不清。
从数个人员站上举重台试用杠铃前到正式比赛，直到污染无形扩散，两个队友被发狂的队长捅穿了脑子，沦为比赛用具之一。奥萨维伸出了自己的手指，赛场蓦地拉灯，一瞬黑暗。
却有什么光亮在屏幕一闪而过！
“等等，这是什么？”
奥萨维拉回进度，那一帧画面闪动着变形的字符，应该是赛场墙壁上的横幅。
杜渐微用大动脉强化视觉，来回拉动最后几帧，只能辨出“水”“泉”的字眼。她联想到什么，“画面倒回到开头！”
奥萨维依言照办。
杜渐微看出点什么名堂：“你们开赛之前，是不是有喝过水？”
奥萨维那日的记忆已不算太过清晰，他艰难地回想，说：“开头和中途有工作人员人设的异种提供饮水，但我们没中这个圈套——我想起来，当时是用某套设备端过来的。”
“因为我是后面几场的选手，所以仔细看了下那饮水设备，写着什么……源泉？抱歉，杜渐微，我想不大起来。”
“没事，”杜渐微转动着那颗义眼，来回拨调，将画面停在其中一帧，在视频的边角上几个字眼小的像是蚂蚁嘴里咬下的食物残渣，“已经找到了。”
和横幅上写得一样：【茶山水，特供奥林匹克赛场。十年典雅品牌，您生命的源泉之水。】
奥萨维身子一震，想起什么：“虽然我们没喝水，但是正式开赛前，举重区的墙壁有水雾喷洒，水雾氛围很小，味道跟白水似的。我们都忙着和扎琼克抢名额，没仔细想。”
那这么说来，水源供应方很有可能是一批。
杜渐微在智能网站通查了一遍，的确有茶山水这个牌子，不过在末世前几年就因为经营不善宣告停产了。
而茶山水的官网上，好巧不巧，最后一件通告正是“茶山水有望成为M市最大洁净水源生产商”。
杜渐微关闭了光屏，“奥萨维，和我们一起去M市吧？”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M市之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