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重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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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星期下来，有了扎基的出现，索娅的小日子明显变得轻松许多。
负担清理异生兽重任的她从偶尔与扎基并肩作战到现在几乎能够完全放任。
其实索娅是可以不管来访者们的，但每次看到他们用先进的武器艰难地与异生兽对抗时，还是忍不住会出手，这可是她一直以来坚守的守护的信念。
索娅惬意地靠坐在一片树荫底下，嘴中叼着根糖。
此时他们刚解决完几波怪兽的攻势，索娅就带着扎基来到了这片原始森林。
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都默认扎基只是个战争兵器，所以除了遇到侵袭外他所处的地方就是实验基地了，但索娅不完全认同，在她眼中，扎基也是一个生命体，于是在每次结束作战后，会以“武器长时间锁在基地里会生锈”的离谱理由，常会带他出去透透气。
拥有来访者设定的最高命令权限，也是索娅能够使唤成功扎基的根本。
索娅将双手环在脑后，瞄了一眼旁边的扎基。
阳光照射盛树投影出斑驳光影，扎基盘坐在地面，直愣愣地看着树叶从他头顶的树上缓缓掉落，然后覆盖在草地上。
索娅收回视线。
这副模样比起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表现，显得无比的“文静”。
也令人放心多了。
柔和的风促使睡意升起，索娅的眼灯半盍，就在呼吸渐渐平缓时，她的听觉器官捕捉到了阵阵水流划动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再回头时果不其然那道黑色的身影不见了。
索娅：“……”
而在一处水源前又重新“刷新”出了一个新的扎基。
扎基正俯下身子，盯着面前流动的清澈的流水，不知在想什么。
索娅：“扎基，你在……”
刚找到人的索娅还没问完话，就见扎基在这短时间内突的将头埋入水底。
索娅：“？！”
过了几秒再探出头时，他的半副身体已经湿透了，晶莹透亮的水珠顺着扎基的下颌缓缓流下，一条活蹦乱跳的金色肥鱼还被他叼着。
兄弟，你是什么猫吗？！
索娅：“啊啊啊，扎基，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吃啊！快吐出来啊喂！”
“研究员们是没给你吃饱饭吗！”虽然他本来就不需要吃饭。
少女着急忙慌地跑了过去，想要“夺食”
索娅：什么嘛，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思维。
说到底，按他刚诞生的时间到现在也确实是一个…小孩子。
听到索娅的叫喊，扎基松开了嘴，大鱼就“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陆地游泳。
扎基：“索……娅。”
扎基可是集齐全M80星云最高智慧，打造出的超高智商，拥有超强战力及丰富格斗技巧的生命体，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击败了全宇宙99%的婴儿，堪称“无敌全知”的存在，而现在这个存在却在水里叼鱼？？？
索娅满头问号地走了过来，无声的看向地面还在垂死挣扎的鱼。
索娅：盯鱼——
扎基：盯索娅——
一个发着光的灯泡从索娅的头上突然冒出来，叮了一声。
她笑眯眯地捧起大鱼，“原来扎基你是在下水施救啊~”
扎基好像有点疑惑。
索娅：“看来这条鱼是溺水了。”
“我们得赶紧’施救’才行……”说着，索娅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锅，以及各种配料。
……
结果就是，索娅和扎基美餐了一顿。
满足的索娅闲着没事拿出了一套纸笔，想考考扎基。
“请证明： f(x)=2x4-3x?+6x?-x+1在有理数域上不可约。”
扎基认真地审了下题，然后拿起笔，不出15秒就证明出来了。
索娅：“……你真的会啊。”
所以是光长大脑不长小脑吗？（非贬意
也对，只从智慧方面来讲，他就是一个源源不断吸收知识的题库啊。
见没什么事后，扎基又直勾勾地看向锅中鱼的残骸，对于第一次接触到食物的其来说，这无疑便是珍馐。
索娅：“看的出来你很想再吃了，但是抱歉了，我们已经待了很久了呢，在不回去，来访者们会担心的。”
“实在想吃东西的话，我这里还有糖。”
索娅伸出手心，被鲜艳糖纸包裹着的糖果像是一粒光滑圆润的紫色珍珠，如伊甸园的苹果一般，极富吸引力。
扎基看着这“甜蜜毒药”，一下子就吞掉了。
甜味在口腔短暂地停留，接着顺着食道而下，他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一种需要长久留存才能感受到的美味。
于是，扎基微低下头，不假思索地轻舔了下索娅的指尖，似是食物吃完后舔食餐盘的小狗，涩气十足。
索娅：“你，你……”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声音大到林中鸟都被惊的起飞。
索娅赶忙收回手，向后退了几大步，脸蓦地红了，结结巴巴道：“可，可恶啊。”
扎基茫然无措，红色的眼灯一眨不眨看着索娅，神似犯错后不知哪里做错的大狗狗，轻唤：“索…娅。”
索娅背过身，嚷道：“咳，看在你还是‘孩子’的份上，放你一马了。”
扎基对待她的态度似乎与其他来访者们不同，他看向索娅时，眼中总带着隐约的孺慕，这让少女曾经怀疑扎基不会是在第一眼看到自己后，将她当成母亲了吧？！
不过，初始就具备渊博学识的他是不可能不知道创造自己是谁的。
“该回去了，扎基。”索娅说了一声，慌不择路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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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智慧生物都不可能做到的弊病是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去开发，于是，来访者们创造了扎基。
扎基，自诞生起被赋予的生命意义就是杀戮异生兽。
“为了永远的和平，让宇宙恢复寂静吧，扎基。”科学执政官说到。
从那刻起，这条最高指令就深深地融入到了他的脑中，贯彻了全身的每一根血管和骨髓。
消灭异生兽，找到让宇宙永远和平的方法，这便是扎基的全部生命意义。
……
随着“自我进化程序”的进化和频繁的运行，扎基开始变得像是具备人性了，他的眼神不再是无神、没有一丝生机，行为也不再是一副“脑干缺失”的样子。
而此刻，扎基正快速地在异生兽群中穿梭着，每一次的瞬移，都会有数条生命如火花般裂开。
在不间断杀戮异生兽的过程中，扎基逐渐开始感受到了什么。
那些被他攻击和斩杀的异生兽似乎在发出悲鸣。
秉持着“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原则，在初始，来访者们就选择了具备超强进化力和恐怖生命力的异生兽因子，作为扎基的富含元素，以此抵御敌人。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一点是，无止无休杀伐下的扎基，因其体内的因子与异生兽产生共鸣了，甚至是共情和体会到它们的想法。
扎基持续撕裂的手慢了半拍，透露出无法言喻的迷茫，这是他第一次陷入到这样的状态。
每个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的死去异生兽的灵魂都回荡着痛苦与不甘，余下的怪兽们在散发着恐惧和悲意。
异生兽也会发出痛楚的悲鸣吗？
扎基仿佛进入了深深的思考，他在无意识攻击的同时，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有一种东西正在躁动着，力量不受控制地涌出。
与此相关，还有一股不断散发着光束的东西在压制着躁动，两道近乎相反的事物的对抗，令扎基感到不适和压迫。
他低吼着，杀戮眼前能够看到的怪兽，只能用更加强烈的战斗意识来覆盖住不适。
无视它们的哀嚎乞求，无视内心深处想要停止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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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我者……”即将进入休眠状态的扎基在光源快要消逝的那一刻，出声了。
“嗯？”研究员停下摆弄仪器的手，看向扎基。
关于交流，起先科学家们还以为他的语言系统出了故障，直到他初次开口才放下心来。
扎基很少说话，说话的频率基本维持在半月一次，能听到他声音的人时常会被惊一下。
扎基：“造我者……请告诉我，为什么，异生兽会发出悲鸣……？”
灯光昏暗的室内，显少的实验仪器发着光，内顶还有一盏未灭的长灯虚虚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罩在扎基那红黑相间的体表，和他那如血般赤红的眼灯。
研究员吞了口口水，向后退了两步，低声道：“你……在说什么？”
……
扎基不知道为什么意识会突然中断，等到清醒时，身躯又被束缚在一个狭小的地方。
他的四肢及腰腹此刻正被蓝荧光色的抑制能量环固定在一个金属铁板上，头部被扣上剥削视线的特殊质头盔。
被桎梏住的感觉很不好受，他下意识地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
视野是沉闷的黑色，扎基能感知到下方与他相比渺小的来访者们的动静。
一个阅历丰富的研究员道：“在扎基说出那句话后，赶来的研究员们继续的追问引出了更多的可怕之处……”
“我们紧接着调查了近些天与扎基有关的所有监视录像，在逐侦逐秒下，果然发现了几处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到现在仍未知晓为什么它会对异生兽产生同理心，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研究员甲：“在这样下去，扎基恐怕会逐渐脱离管控。”
研究员乙：“我就说当初就不应该同意安装‘自我进化程序’，不知道委员会为什么会采纳革新派的意见，让一个武器自主进化？估计就是这点的原因，多么不靠谱的想法。”
研究员丙：“前些年民间还兴起了一个宣扬科技合理发展的组织，抵制扎基，翻起了不少的浪花。他们甚至还提出‘不要过度信仰’，真是无法无天！可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
阅历丰富的研究员沉吟片刻，“根据多方协商探讨，我们最终得出的解决方案便是对扎基进行‘重塑思想’，现在正式开始。”
其实，事件被上报给更高一级机构后，就没有再向上传递了，可能是认为没有传达的必要，亦或是不想承担重大过错。
所谓“重塑思想”通俗点讲就是“洗脑”即思想灌输和思想控制，其最重要的特点是屏蔽异见，同时让人忘却过去，在短期内灌输的任何东西都会让重塑者一生坚持。
作为一个已经是生命的个体，被改造无疑是痛苦的。
扎基的躯体瞬间被强烈的电击所笼罩，丝丝电流在体内乱窜，犹如无数细针在刺扎，能量核心在一刹甚至熄灭。
他痛苦地发出凄厉的嘶叫，像是受伤的猛兽在拼命地嘶吼，巨大力量下的揉捏令扎基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神经末梢仿佛被火焰焚烧。
在记忆慢慢流失的同时，又有不同的记忆信息代替抹去的内容，重塑杂糅。
不过很快扎基就不会痛苦了。
他还会是科学家们眼中“完美”彼若神明的存在。
他们予他自我，却又要剥夺。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