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以后》无菌产品

1、考中了

　　寒冬赶走了秋天的尾巴，南方的冬天比以往都干燥。
　　“这次的交换生考试，昧着良心说，我不怎么希望我们班有人考过去。”老吴站在讲台上，保温杯半掩着，冒出团团水雾。
　　“老师，怕我们没见过大场面给您掉价啊？”钱江枫坐在讲台一旁，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问。
　　老吴已经习惯了这人的不着调，继续说：“你们现在高二，正是卡在中间的时候，现在调过去，这一年的学费是不用你操心，还有半年呢？怎么办！调回来？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把那十几万交了！”
　　钱江枫不等老吴一记刀眼扫过来，自己就闭了嘴。
　　整节课因为老吴的“亲切教导”变得十分安静。
　　熬了五十分钟，才等来了下课铃打响。
　　“我去，幸好老吴不拖课，不然我都想象不到这三年怎么过！”
　　“都是食堂在支持着我活下去！”
　　“就是就是，你说今天中午有没有鸡排啊？”
　　“不是，你们吃不腻吗？”
　　“腻不了！”
　　一群人三言两语间便到了食堂。

　　“老师。”一个女生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本就开着的门。
　　“进，”老吴抿了口茶，“容雨啊，什么事？”
　　“老师，我想请问一下，报考交换生的条件还有没有其他的了。”容雨站在办公桌前面，看着吴华志。
　　“我在课堂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吴华志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先是一愣。
　　“我知道。”
　　“那你的家长是已经，”老吴没想好怎么问，在他心中，毕竟一个学生，不一定知道那笔金额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意味着什么。
　　“他们，去世了。”容雨顿了顿说。
　　“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老吴完全没有预料到。
　　容雨属于那种成绩拔尖，而且很能让人信任的人，吴华志也不例外。
　　少女的眼睛在太阳光下呈现出浅棕色，头发很直，是那种只要一对比，就能看出来的棕色，正好垂落在肩上，别在左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
　　“我中考结束那天，车祸。”
　　“那上次带你来报名的是？”
　　“叔叔。”
　　吴华志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大概知道了为什么。
　　“交换生的话，还需要一项艺术特长。你应该没问题吧？”
　　“没有。谢谢老师。”容雨从办公室退了出来，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后，她在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脸，眼眶已有些红了。
　　“不要交头接耳！”监考人员来回在过道里转着，高跟鞋落在地板上，不轻不重，挠得人心痒痒。
　　窗外有风在呼啸，拍打着玻璃，空调开着，暖气跑进来的时候，也带来了无数杂音。进行曲将所有考生的心推向了顶峰。
　　其实期末考一个星期前就结束了，但因为要赶进度，高二高三的学子都被迫再上了一个星期的课，而交换生考试被排在了最后。
　　“老师。”
　　“来了，坐。”老吴带着欣慰的笑容，将一份成绩单推到了容雨面前，“恭喜！”
　　“谢谢老师。”
　　“去了那儿要千万小心，抓紧学习，而且这次一直排在你前面的几个人都没有参加，千万别沾沾自喜了。”
　　“嗯，我先走了。”
　　“慢慢走，别急！”
　　“知道了！”
　　出了门，一阵凉风吹在身上，容雨才反应过来了冬天的滋味，望向保安室外面，是一辆停得十分潇洒的车。
　　“颜秋程！”
　　车边一个长相与容雨有九分相似的女生看了过来，投来了一个微笑。
　　“想我没有！”颜秋程往车后座上一靠，看着容雨。
　　“想，哪儿能不想你啊。”
　　“对了，你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吧？”
　　“好了好了好了！你这么热衷于体验生活啊？”
　　“那是。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地方小，人多，大多数牲口忙于刷题，够好玩儿的吗？”
　　“不一样的氛围，多少是，新鲜的。”颜秋程透过窗户，看着这个对她来说一切都稀奇的小镇。
　　“本穷人表示不理解。”容雨也看向窗外，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破旧的车站，掉了皮的墙，已经拆掉大半，残留着点躯壳的古街……
　　“李叔！停车！”颜秋程突然坐直了。
　　“你要干嘛？”容雨不明所以地看了颜秋程一眼，也只有一眼，便让叔接着开。
　　“李叔，你说刚才那个古街好不好看！”
　　“好看……”
　　“你看，我就说吧！”
　　“但是容小姐看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早就腻了，不是吗？”
　　“哦。”颜秋程虽然不开心，但还是答应了一声。
　　“我，天，李叔，他们开多少钱雇的您？太客气了点儿吧？”容雨将眼睛从手机上移开。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你想的那个意思。”
　　颜秋程还想回怼，却被容雨拉下了车，“李叔，我们先进去了，你要是嫌无聊，就自己开车出去转转。”
　　“我去帮忙拎……”
　　“不用！颜秋程一米七八的大高个儿也不是白张的。”
　　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去。
　　“给我买礼物？”
　　“滚！”
　　商场其实没有特别大，但对于颜秋程这种一年自己去不了几次商场，去了也直奔KTV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楼下到楼上一趟，没反应过来，就付了钱，中途还差点儿因为没POS机和服务员打起来。
　　“不是，买着些，什么床单被套的，干嘛？”
　　容雨尽力克制住自己，“大小姐，你转过来之后睡哪儿？”
　　“不是有宿舍吗？”
　　“那床你睡吗？”
　　“……不。”颜秋程犹豫了半晌，终是没能说服自己，从牙里挤出了一个字。
　　刚准备下去，容雨就看见了一家电器城：“你需要冰箱或者洗衣机吗，还有，空调？”
　　“我现在很郑重的跟你说，我，颜秋程，不可能需要这么没必要的东西的！”
　　“少年人，加油！”
　　颜秋程后来一再想起这件事，悔恨便涌上心头。
　　“李叔！开一下后备箱！”
　　“哦！你们都买完了？”
　　“嗯！”

　　当晚，一辆车停在了颜宅门口。
　　“爸！”
　　一个女人匆匆忙忙地过来开门，“小姐，先生他今天晚上喝了点儿酒……”
　　“所以呢？”颜秋程问完，没等她作答，就转身走了，似乎并不在乎她的答案。
　　容雨走过去的时候定了一下，看了那人一眼。
　　“你这脾气，实在不好形容。”
　　“不喜欢她。”
　　“嗯。”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我闻到了。”
　　“很明显吗？”
　　“嗯。”
　　颜秋程放满了脚步，笑了一下，不知是为了颜松，还是刚才那个人。
　　“委屈你了，这段时间要和我挤一个房间。”
　　“不用，酒店我已经定好了。”
　　“你……”
　　“之前，你们家给的那张卡我没有。”
　　“行，找个好点儿的。”
　　“我都定了你才跟我说？”
　　“啊？不是，我……”
　　“知道了，我能亏待我自己吗？”

　　接下来的几天，容雨就泡在酒店里，翻着各种有关A中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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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感谢阅读
　　（吓死我了，终于给拉回主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