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荷鳍

7、第 7 章

　　虞前雪把题目全部快速记完答案时，季涯还没找到最后几个球。他把卷子上的简写答案扩写成完整的，同时分出几眼看着季涯到处找球。
　　季涯在被桌子挡住的夹缝里找到了最后一个球：“虞前雪，走吧，齐了。”
　　虞前雪坐在原地，看着季涯小跑到他面前，虞前雪和季涯默契地同时伸出手，季涯把他拉了起来。

　　虞前雪把卷子重新叠成小块，和笔一起放进口袋，和季涯两个人走出乒乓球馆。

　　一出门，就听见两个班其他同学齐齐发出叹气声，虞前雪和季涯不明所以，季涯端着盆，交给体育老师，两人回到原位。

　　二班的班长乌家嘉出声问：“老师，要是下周要跑操，为什么今天还要练广播操？”
　　虞前雪闻言，拉了一下季涯，问：“下周要改成跑操？”

　　阳桓高中每年冬天会把早锻炼和早操从做广播操改成跑操。
　　“……应该是的，我记得高二那两个体育部的好像说过。”

　　虞前雪很轻地叹了一口气，用只有季涯听得到的声音说：“真烦。”

　　季涯有点想笑。虞前雪在大部分同学看来，除了和他一块的时候，平时似乎都像是没有情绪的。
　　看起来像一个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关心、对学校老师一切安排都波澜不惊地接受的乖学生。

　　但季涯知道，虞前雪烦跑操得要命，甚至最开始决定加入化竞，就是因为竞赛生可以不跑操，大课间要去补课。

　　但是已经到了高三，虞前雪拿到了降分但没有要保送，不需要再搞化竞，这次是跑不掉了。

　　“没事，我陪你跑。”
　　虞前雪郁闷地看了一眼季涯，点了点头，没说话，他还在接受这个沉痛的消息中。

　　季涯觉得，这样的虞前雪特别好玩，明明很不爽，但还是保持着没什么表情，像一只生闷气的小猫，如果不是特别了解他的人，还真看不出来。

　　虞前雪烦了一会，转头看见季涯看着他在笑。
　　并不是他平时那种无意识的习惯性笑容，而是非常专注地看着他，同时嘴角浮起一点笑。

　　……
　　看他干什么？

　　虞前雪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装作没有注意到季涯的表情，却感觉到心跳得有些许明显起来。
　　这时候，就已经开始觉得他看起来很特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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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的铃声突兀地出现在原本只有刷刷声的教室里，晚自习下课了。虞前雪右手一边继续演算着，左手拿起他装书的布袋子，压在桌面上。
　　季涯背着包，走到他面前，问：“你要带什么东西回去？”

　　“生物和英语。”虞前雪说着，从课桌里拿出两份夹着的试卷，递给季涯。
　　季涯接过试卷，塞进虞前雪的袋子。虞前雪写完最后一行，盖上盖子，刚要放进课桌，被季涯抽了过去。

　　“怎么算得和我不一样？”
　　虞前雪把凳子推回课桌里，接过袋子，说：“因为你太笨了。”

　　季涯从卷子里抬眼，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虞前雪推算的过程。
　　虞前雪和他一起走出教室，指着卷子上的图，解释：“这个地方，这个是……”

　　他们走到楼下，路上昏黑一片，只有稀疏的路灯──灯下才能看清题目。
　　季涯原本想继续听虞前雪说，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卷子放了起来，按住了虞前雪的肩。
　　虞前雪从卷子上抬头，茫然地看了一眼季涯。

　　虞前雪的眼睫毛很长，又长又密，比假娃娃的睫毛还夸张。他现在怔怔地看着季涯，离得很近，那睫毛就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上下动了两下。
　　季涯静静看了片刻，才解释：“当心又崴了脚。”

　　虞前雪就是在回宿舍的路上背书，才会把脚给崴了的。

　　提到这个，虞前雪居然说：“现在崴脚倒也有个好处，可以不用跑操了。”
　　季涯有点恼火地捏了虞前雪的肩一下：“胡说什么呢？”

　　虞前雪不敢反驳这位在整个受伤期间照顾他的“功臣”，只能撇了撇嘴，不满地转开了视线。
　　“给你。”季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塞到虞前雪手里。这卡装在硬塑料保护套里，配着一条深紫色的带子。

　　虞前雪接过，上面写着“特殊情况免跑卡”。
　　“这个你自己填个名字，就能用了。”

　　卡上有两栏，一个是学生名字，一个是批准人名字。学生名字还空着，批准人名字已经签了“许建”。
　　“这怎么弄到的？”

　　季涯咳了一下，并不回答：“你管那么多呢，能用就用。”
　　虞前雪知道学校有这种免跑卡，但这张卡可以在整个学年都不用跑步，因此批准要求非常严格。偶尔一次的不舒服，拿的是校医批的假条。

　　虞前雪认识的两个有免跑卡的同学，一个是哮喘，一个是那年骨折了。

　　“到底怎么弄到的？”
　　季涯眨了眨眼睛，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回答了：“高二有个学生，出了点车祸，申请了这个，但他后来说情况有点严重，就申请了休学，因此今年多了一张。”

　　“……真倒霉。那你怎么弄到的？”
　　虞前雪不相信全学校不想跑的人就他一个，季涯又不是体育部的部长，也不是许建的学生，按理这卡没道理轮给他。

　　“……你别管了，拿着就是了。”

　　虞前雪不知道季涯为什么不肯说，但拿到这卡明显高兴多了，他甚至跳起来抱了季涯一下：“哥，你真好。”
　　季涯和虞前雪同岁，生日就比他早两个月，虞前雪只有特别高兴的时候才会叫他哥。

　　季涯迷迷糊糊地接受了这个拥抱，突然没来由得觉得，答应给戴晨送早饭到学期末也不亏了。
　　戴晨是二班的物理课代表，季涯先从高二体育部的朋友那里得知今年许建多签了一张，再托戴晨帮他留意，偷拿了一张。

　　虞前雪的身上似乎有些凉凉的，胳膊绕在季涯脖子上，触感格外明显，虞前雪的呼吸打在他皮肤上。

　　虽然季涯心里想着虞前雪最好再抱一会，但虞前雪还是一会就松开了季涯。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穿得还是太少了？”

　　“有吗？没有吧，我不冷。”虞前雪回答，“是你太热了。”

　　进了宿舍，季涯才重新拿出卷子，虞前雪给他解释怎么推算：“……反正这个电路是这样的。”
　　“怪得要命，乱七八糟的。”季涯拿笔尖戳戳图，在虞前雪整洁的卷子上留下几个墨水点，“再出一个不同的也不知道怎么推算。”

　　“我去问了他们学物竞的，人家和我说要用大学电路专业课的规则……还是只能一条一条数。”虞前雪合上笔，“别戳了，每个难点的题都被你画得不成样子。”

　　“这不是很好，把值得复习的题都给你做记号了。”
　　虞前雪：……

　　虞前雪不理季涯，拿出带回来的试卷夹继续写。等洗了回来，他才想起来：“我想睡上铺。”

　　“那就换呗。”
　　虞前雪看了一眼表：“太晚了，快熄灯了。”

　　虞前雪想着明天再换，却听见季涯问：“我臭吗？”
　　“什么？”

　　“我闻起来有臭味吗？”
　　虞前雪不知道季涯为什么问这个：“什么，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能直接睡上铺呢？”
　　“？”虞前雪愣了一下，仿佛过了一会才听懂，“那——”
　　那直接明天再换不行吗？

　　季涯贴着虞前雪，甚至还把虞前雪手上的水给擦了。虞前雪任由季涯拿着他的手擦，没有脱开。
　　不敢，万一一甩开季涯就觉得他恐同呢？

　　这两天，不是他的错觉，季涯比之前更频繁地和他贴，坐在一起总想靠在他身上，至少也要把手放在一起，和他膝盖碰在一起。

　　虞前雪不能确定，季涯是现在已经开始对他感情变化了，还是单纯因为几天前的事潜意识不放心，在寻求肢体接触的安慰。

　　但无论是哪种，虞前雪都不能把季涯推开。哪怕他因此不舒服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也只能接受。

　　……虽然，也不知道是抗拒导致的呼吸困难，还是因为不好意思，和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季涯擦干了虞前雪的手，问：“换不换？”

　　“……换。”虞前雪认命地回答，深呼吸了一下，心像想从身体里出来一样，拼命地敲他的胸腔。

　　熄灯了之后，虞前雪爬到上铺，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他和季涯一张床上睡过很多次，但这次还是很不同的。季涯本人不在，但是这是季涯的被子、季涯的枕头，是季涯的床。
　　季涯当然是没有臭味的，但仍然有一种他独有的淡香味，被子上覆满了，虞前雪闭上眼睛，简直怀疑季涯就在他旁边。

　　像被他完全抱着一样。

　　他翻了个身，从被子里摸出一个玩偶。一只小龙，胖胖的，两根胡须像呆毛一样。

　　他们两个都属龙，这个是虞前雪小时候收到的玩具。
　　他觉得很不好看，但小时候的季涯来他家玩的时候对这个丑东西“一见钟情”，问虞前雪能不能送给他。

　　一边是平平无奇的玩具，一边是最喜欢的好朋友，虞前雪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后来虞前雪如实告诉了季涯，他觉得这玩意长得不好看。当时季涯笑着回答，后来发现，的确丑丑的。
　　但是这是虞前雪送他的第一个礼物，所以他还是很喜欢。

　　是真的，甚至带到了高中的宿舍里。
　　虞前雪摸了摸小龙的胡须，把它抱进怀里，他埋头在小龙身上，发现小龙身上那股季涯的气味更加明显。

　　虞前雪又觉得在季涯床上睡觉不太对劲、不好意思，又觉得季涯真好，他们真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换作和其他任何人，不会因为友谊就把一个丑玩具珍藏至今，甚至每天抱着睡觉；
　　也不会因为友情，就连拒绝对方的靠近都说不出口，即使已经明知最后会发生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