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荷鳍

31、第 31 章

　　“——你在图书馆几楼？”

　　虞前雪下了课，就立刻出了教室，把书包甩到肩上，拿出手机给季涯发消息。

　　他这节是大课，结束后，周围的人流涌动，两边都挤着人，杂乱的人声中混合着教室里传来的微弱的铃声。
　　虞前雪专心地低头看着屏幕，继续：“我来找你。”

　　“我就说你肯定是在给你女朋友发消息吧！”游一宁神出鬼没的，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拍了下虞前雪的肩，一脸兴奋地看着虞前雪的手机屏幕，“不然怎么一下课就在发消息，这可不像我们卷王。”

　　虞前退出聊天界面，略有几分无奈地回答：“这节是有机化学，我以前学化竞的。”
　　言下之意，不用听。

　　游一宁不关心有机化学，他只关心虞前雪关掉的聊天界面是和谁聊：“等等，你这么急着关掉做什么，做贼心虚啊！”

　　言语间，前面走到了楼梯口，人流中出现了一个豁口。
　　虞前雪加快脚步想甩掉游一宁：“没有，你别多想了。”

　　游一宁伸出手来抓住虞前雪的袖子：“没有，哥，你听我解释，我八卦是有理由的！”

　　去你的理由，和您的理由一起上天飞走吧！

　　虞前雪忍了忍，看在游一宁提供的单人间寝室的份上，暂且放慢了脚步：“什么？”

　　游一宁很快和虞前雪并肩，眉飞色舞：“是这样，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好朋友，现在在隔壁学校……等等我说重点，重点，她想要你的微信，但我这不是得，先看看你有没有对象吗？”

　　“……”虞前雪重新加快脚步，“没有但是不要给，谢谢你。”

　　“哎，为什么啊，我那个朋友真挺漂亮的，看看照片呗……”游一宁见要跟不上虞前雪的脚步，又说，“那什么你不行的话，能不能让你那个朋友，给个联系方式？”

　　虞前雪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了游一宁一眼，冷淡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
　　原来虞前雪平时真的只是没有表情，他真正冷脸的时候是这样的。

　　虞前雪调整了一下表情，扯出一点笑容：“……他也没有。”

　　“喔好，”游一宁见虞前雪又变得很平和，继续说，“那你那个刚刚聊天的……是女朋友不？”

　　……
　　虞前雪就知道，游一宁说的不八卦是假话。
　　要联系方式是真的，要八卦也是真的。

　　口袋里传来一声响，虞前雪知道，是季涯的消息。他急着甩掉游一宁，说：“……现在不是以后是，行不行？再见我先走了。”

　　“哎——”游一宁膛目结舌地留在原地，像个石雕一样隔开两侧的人流，迟疑地看着虞前雪消失的方向。

　　……还真是对象啊？

　　-
　　虞前雪虽有几分心虚，但想着其实也不算胡说，拉紧了书包带子，看向手机：“三楼，你到了叫我，我下来带你上去。”

　　燕大的图书馆太大了，才开学一周，他们并不是很能说得清具体的位置。

　　“好。”
　　虞前雪收了手机，骑上车，向图书馆去。

　　他和季涯不在一个院，课表相差很大，不仅不在一个教室，还经常不是一个点上课，因此想要继续一起写作业，就比高中的时候麻烦了很多。

　　但虞前雪还是习惯和季涯一起学，哪怕他们现在重叠的专业课基本没有，能互相讨论的也是几乎没有。

　　季涯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把太阳伞。他两步下了台阶，走到虞前雪面前，撑开伞遮在他头上：“你是真不怕晒坏是吧？又不带伞？”

　　虞前雪心虚地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嗯，啊，对，我今天作业特别多，早上的课上得……”

　　余光里，季涯无奈地皱了一下眉毛，半笑着看着他。虞前雪知道自己转移话题的方式太愚蠢太生硬了，但还得硬着头皮往下说：“上得太复杂了。”

　　“你早八不是马原吗？”季涯跟在他后面，伞的影子稳稳地跟着虞前雪，“下午刚刚上的课是化学吧？”

　　“——这两门对你来说，哪个有难度？”

　　虞前雪闭上了嘴，虽然他感觉更像是被缝上了嘴。
　　他加快脚步，两人很快进了图书馆。季涯把旁边椅子上的外套拿下来，挂到自己的椅背上，让虞前雪坐下来。

　　接着的一个多月都是这样，两人的微信里，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在哪？”“下课了？”“我去找你？”等等。

　　有时候因为出了意外情况，也会经常没法一起吃饭。
　　虞前雪站在食堂里，季涯给他发消息说，他专业课的老师找他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他走，让他先去吃。

　　虞前雪的回复看起来很平和，简单，小事一桩：“好。”
　　但当他熄灭手机屏幕，黑色的屏幕玻璃上，反射出一张心情明显不是很好的脸。

　　……
　　他这，是不是得了分离焦虑症。

　　虞前雪一边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就算是已经谈上恋爱的小情侣，也不可能每天都在一起吃饭，这种心理多少有些病态。
　　但他又同时没来由地感到些许的心慌，无可控制地想要埋怨季涯为什么不陪他吃饭。

　　……真是矛盾。

　　-
　　开学没多久，就有各种竞赛比赛项目活动，虞前雪被游一宁叫做“卷王”——虽然他觉得这个叫法多少有几分阴阳怪气，几乎把能报的几个大项目全报了。

　　开学一个月左右的时候，他吃饭遇到了当时搞竞赛的总教练，燕大化院的教授。
　　教授对他有印象，当即把他介绍给了另外一个副教授，要虞前雪跟着他做项目。

　　“你别看他是本科生，但是竞赛生，其实也可以当研究生用两下。”

　　虞前雪：……
　　牛马果然不分年龄阶段。

　　他当然也只能答应，最后比季涯还忙，经常是季涯买了饭吃到一半，虞前雪才急匆匆地赶到食堂。

　　“哥，谢谢你。”虞前雪赶到食堂，坐下来。季涯给他买的羊杂面，接过他的书包。

　　虞前雪吞了两口面，热乎的面下去，胃里饥饿的感觉消失了不少。他随口道：“好饿，总算吃上饭了。”

　　“这么忙？”

　　虞前雪微微愣了一下，莫名有几分心虚，说：“是啊。”

　　是在怪他总是吃饭迟到吗？

　　季涯点点头，并没有继续往下问，端起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反倒是虞前雪，因为心虚，先发制人，问季涯：“你今天怎么不给我分点菜了？”

　　他们今天吃的是羊杂面。

　　季涯放下碗，盯着他看了几秒，问：“你有没有觉得你今天这碗面的料特别多？”

　　虞前雪茫然地看了看碗里，的确，羊肉羊血之类的把面条基本上都覆盖住了。
　　“——因为我一开始就给过你了。”

　　“哦。”虞前雪像个呆娃娃一样点了点头，“哥，你真好。”

　　季涯拿着筷子的手，因为他这声听起来很软的“哥”抖了一下。
　　“……吃饭。”

　　虞前雪按照季涯的话，乖乖埋头吃了，眼角还有残余的笑意。

　　“虞前雪？”
　　是神出鬼没的游一宁。

　　游一宁路过他们这桌，打了个招呼，转向季涯，莫名其妙地伸出手来：“你好，你是虞前雪的朋友吗？我是他舍友，游一宁。”

　　季涯点点头，和游一宁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季涯。”

　　游一宁一个人，他顺势坐到两人对面，神经兮兮地看了一眼虞前雪，又问季涯：“啊，那你们应该很熟吧？”

　　季涯：“是。怎么了？”

　　游一宁笑说：“这样的话，那你应该知道虞前雪喜欢的女生是谁吧！”

　　虞前雪：？？
　　他从碗里抬起头来，一瞬间有点想让游一宁和他、随机从地球上消失一个。

　　他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季涯的表情，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

　　“就是，就是那个一直和他聊天的人？”

　　“……一直聊天？”

　　“好了，游一宁，你不再问了。”虞前雪是真有几分生气了，连忙打断季涯的话，“别问了，这是我的事。”

　　虞前雪生气，游一宁很快脚底抹油地消失了。
　　桌上重新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虞前雪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头一次生出了“要是能回到之前就好了”的想法。

　　让他回到之前那个早上，他肯定不会和游一宁胡说那句“现在不是以后是”。

　　但是人间没有后悔药，虞前雪也没想到过了五六个星期，这事突然被捅到“暗恋的女生”本人面前来。

　　季涯倒是很平静，反应还没有虞前雪看起来紧张。
　　他垂着眼睛，看着桌上的空碗，问：“是也像季唯辰那样，因为我给你发消息太多了，所以把我当成了你女朋友吗？”

　　虞前雪连连点头：“对对，是这样。”

　　“没事，”季涯对着他笑了一下，“我相信你谈恋爱会和我说的。”

　　季涯的笑容和他平时的笑并不一样，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很温柔。
　　虞前雪看了他一眼，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埋头继续吃面：“……嗯。”

　　两人回去的时候，虞前雪的宿舍离得更远，但季涯说可以送他先回去，再回宿舍。

　　虞前雪走得很慢，季涯就跟着他慢慢地移动。夜风已经开始冷了，这是不知道第几个和虞前雪一起过的秋天。

　　季涯转过身去，想和虞前雪说话。但虞前雪拿着手机在回消息。
　　企鹅消息回复着，还跳出微信的横幅，来自“组会（9）”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