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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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开锅盖，方便面的浓重调料味立刻充盈了整个厨房。虞前雪本就学饿了，吸了吸鼻子，恨不得跳过吃的动作，直接让面条进入他的胃里。
季涯打开碗柜，刚要拿碗，虞前雪就打断了他的动作：“等下，直接在锅里吃好了，少洗点早点睡。”
季涯对虞前雪的提议没有意见，应了声好，手从瓷碗上移动到筷子上，抽出两副筷子，分给虞前雪。两人站在灶台边上，各拿了一副筷子，边吃边聊。
上高中之前，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通常是饭来不及吃，全顾着说话了，话题飞到天南地北。但现在两人都挺累的，两点一线的生活让他们可说的话题数量骤然减少。
但还是要聊，聊天的内容不再重要，重点是聊本身。
他们习惯了互相交流一切想法。
大多数话是季涯在说，虞前雪是真饿了，吃得有点快，季涯每从里面翻出牛肉，都会放到靠近虞前雪的那片，给他。
虞前雪吃了大半，再伸筷子时，才想到——
他们俩又在一锅里吃东西了。
但这次和刚见到小说的那时候不一样，他一点不适的反应也没有，虽然意识到这点，但还是继续停也没停地继续吃了。
就这样呗，还能真的改吗？
——所以说，季涯因为觉得他恐同就出国避着他三年，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看他，他只要三个星期都不到，就完全接受了。
最后一点面条见底，季涯拿过虞前雪手里的筷子，连着他的筷子和空锅一起泡进水池里季涯端起锅简单冲洗了两下，也泡进水池：“早上再洗吧，去刷牙。”
于是虞前雪又点点头，跟着季涯去刷牙。季涯没开卫生间的大灯，只开了洗漱台上的小灯，照亮了这个角落。
季涯从他的牙杯里拿出两支牙刷，把虞前雪的那支给他。
他们依次挤了牙膏，站在一起刷。
和他们之前每次在季涯家一起过夜的场景都一样，季涯站在他旁边，两人拿着牙刷站在一起，动作一致。刷牙的时候不能说话，季涯就对他挑眉，在他旁边故意搞怪。
但是虞前雪却觉得，也是有些许不同的。
就像是知道答案和不知道答案的时候看题，想法是不同的。
他们的关系，是不是本来就有些……
不那么像普通朋友？
虞前雪摇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出去，有点怕自己再继续深思，匆忙漱了口：“走，睡觉去。”
两人很快转移阵地，牙刷被丢进同一个杯子，关灯，再进季涯的卧室。虞前雪掀开床上的被子，躺到里面。
季涯则先把虞前雪的被子盖好，才熄了灯，躺到外面。
小时候，他们最喜欢熄灯之后在一片黑暗里说话。季涯知道，虞前雪在黑暗的环境中，更容易说出平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虞前雪很少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因此季涯之前非常珍惜和虞前雪的这种夜谈活动，最夸张的一次，甚至想六点钟就拉虞前雪一起睡，被季涯妈妈从房间里拉出来后，还非常遗憾。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都困得很，一熄灯就感觉眼皮瞬间黏在了一起。季涯只问了虞前雪一句“冷不冷”，听到“不冷”的回答，就昏迷一般地睡着了。
虞前雪比他好一点，他看了眼季涯，想，幸好他们还没有夸张到要抱在一起睡的程度。
不然，那是有点难适应了。
……但是如果之后季涯想抱着他呢？
虞前雪没想出个所以然，就也睡着了。
最近学习这么累，是有很大的原因。他们省把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当作一模，可以作为综测成绩，用作一部分大学提招的材料。
虞前雪虽然拿了降分，但多的路总是不嫌少，所以还在拼命准备，季涯就更不用说了。
学校为了让他们抓紧学，决定在元旦一结束就安排一模模拟，“模上模”。
虞前雪拿到试卷，就开始写，数学试卷故意出得很难，据说是因为一模的数学也会很难。就连虞前雪也没有写完，最后一题只写了七七八八，前面也有几个不确定的。
考完数学就可以直接去吃晚饭。虞前雪和季涯不在一个考场，他交了卷出门去找季涯考场找他。
从排名角度，难卷子和简单卷子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之处，但大片的空白和无从下手的沮丧感仍然让人觉得可怕。
走廊里，到处是“完蛋了”“我要去上大专了”这样的对话，叹气声接连不绝。季涯从他们考场出来，手里还捏着草稿纸，上面画满了各种算式图形。
虞前雪瞥了一眼，有大半面都是最后一道多选题的三角形。他迈过放在走廊里的书，走上前去：“快快快，把你的草稿纸反过来，我不要看到上面的内容。”
“两面都打满了。”季涯把草稿纸一把团起塞进口袋，拉上虞前雪的胳膊，“别说了，去吃饭吧。”
还好，情绪稳定，不管考得如何都算好了。
吃晚饭的时候，季涯连吃了半份饭都没有开口，只是埋头使着筷子，饭一口口扒进去。
他似乎是不想说话，心情不好。
虞前雪虽然自己答得还不错，但心情也跟着难受起来。
从看到那本小说到现在，他第一次生出了要告诉季涯那本小说的事，不为别的，就想告诉他，你考上了。
所以不要再这么担心、提心吊胆，为了任何一次模拟感到失落了。
他说不出口，伸出左手附到季涯的手上，安抚地揉了揉，轻声问：“题目太难了？”
季涯从埋头干饭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向虞前雪，眼里不是虞前雪以为的那种失落沮丧，而是一点疑惑。
他嚼了两口，把饭咽下去，才开口：“……是难，但我答得还好。”
虞前雪：……
他先前只知道有一腔热血被冷水临头浇冷，不知道还有一心伤感也会被迎头打消。
“……那你为什么光吃饭不说话？”
“……因为，做题做饿了，”提到这个，季涯立刻开始倒苦水，“那么多要算的，画了这个画那个，写到最后我的字都飞起来了。”
这么难，还能从这个做到那个，分数八成不会低了。
虞前雪：……
真是多余的担心。
季涯说完，把他炒饭里另加的两个翅中之一夹给虞前雪：“你吃？”
虞前雪：“……”
“你不是饿吗，那你好好吃吧。”虞前雪把翅中还给季涯，“吃快点，多吃点。”
季涯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虞前雪，后者虽然笑着让他多吃点，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挤出来的，似乎透露着想打他一拳的怨气。
季涯：？
这次模上模过后，高三的气氛发生了巨大变化，学生们一边抱怨，说着“不学了”，时常翻看专科的往年分数线，一边又都拼命看书刷题，下课也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写写写。
节奏变得很简单，醒，到教室，中间吃两顿饭以外都在学，晚上回宿舍，学，睡。
每天晚上熄灯之后，学生们在宿舍开小灯学习也没人抓了。于是灯越开越晚，熄灯后宿舍里还是一片翻书的声音。
季涯每天都比虞前雪晚，虞前雪不知道他到底学到了几点。
虞前雪不能制止季涯学，但他可算是明白了高二他集训的时候，季涯知道他没空睡觉时的心情。
无从指责，没法插手，比家长还具体地时时刻刻感受着对方学得有多辛苦，转头还有自己的学习要赶。
像两个在河里游泳的人，想对方别那么累地游泳，却也知道不游上不了岸。
不过，虞前雪最近得知了一个没用的冷知识：指甲受伤时的生长速度还挺快的。
两人吃晚饭速度快，回教室的时候，教室只有零星几个学生，难得的休息时刻。
虞前雪坐在季涯前面同学的位置上，回过头在季涯桌上给他换创口贴。
裂开的指甲逐渐并拢着向前生长，裂口已经快要长到指甲边缘。虞前雪不敢用力，很轻地摸了摸，指甲底下还有痂口。
他拆开手里的创口贴，给季涯贴上了新的。
季涯右手摊放在桌上，递给虞前雪。虞前雪专注的神情，低头看着他的手指尖，长睫毛一簇一簇地上下浮动。
他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虞前雪很好看，这是当然的事实。
他一直知道，他的好兄弟到底有多受欢迎，甚至有很多人为了接近虞前雪来和他做朋友。
但最近，这种“虞前雪很好看”的观点，慢慢从其他人的侧面反应变成了正面的，他看到、他意识到；他注视，他觉得非常是。
虞前雪的指尖搭在他的手上，虞前雪的手发凉，触感明显，一点一点地在他手上来回抚摸着。
虞前雪在心疼他被划破了手。
不是因为季涯是为了护着他受伤，才感到愧疚和感激；而是单纯的心疼。
无论季涯是因为什么理由受伤，虞前雪都会这样。他是心疼他受伤，而不是出于被保护的感激。
虞前雪贴上创口贴，按压抚平。他的指尖在季涯手上划过，让季涯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总之还是主意不要沾水，除了写字不要用右手，”虞前雪见裂口已经快接近前缘，终于放下心来，语气轻快，“快好了，终于快好了。”
“嗯。”
虞前雪的眼睛，怎么这么大。
好像虞前雪幼儿园时拍的照片，脸上的眼睛就特别大，亮而有神。
虞美人，长得真漂亮。
……
季涯猛地收回手低下视线，心想，要是被虞前雪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会想揍他。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