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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举觞白眼望青天 ...

  •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以来的铁律,是以林之梦虽然敢大摇大摆地来前朝,但还是没直接进御书房。
      门口守着的并不是大婚那天来通知她的太监,看来那日皇帝不过是随口让一个太监打发了她罢了。思及此,林之梦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个皇后,还真是形同虚设。
      门口这个看上去是掌事太监的见她上前,看似是行礼实则是拦住了她:“见过皇后娘娘。”
      林之梦:“平身。皇上可在里面?”
      掌事太监:“回娘娘的话,皇上在里面和几位大人议事,吩咐不让人打扰。”
      林之梦点了点头:“那本宫候在这里便是。”
      掌事太监面露难色:“娘娘,皇上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您要不……”
      “无妨,我左右也是闲着,”林之梦悠然走到旁边一个漆红的柱子边靠着,全然没有皇后端庄的样子,甚至一时间忘了自称的事,骇得那太监瞪大了眼睛。
      他长了张嘴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动作僵硬地退回门边候着,心里默默感叹这位皇后娘娘可真是与众不同。
      林之梦确实挺悠闲的,正值春日,春风和暖带着一丝微凉,在堂前丝毫不觉得热。她站了一会儿便站不住了,就围着御书房转了一圈,新奇地把这雕梁画栋看了一遍。掌事太监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只顾在那里胆战心惊。等到林之梦转了一圈回来了,并没有做什么幺蛾子,他才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林之梦又开始逮着太监盘问。
      太监:“奴才贱名杨文东。”
      “嗯,是普通了点,不过读起来顺口。”林之梦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后者一阵发抖,“你那么怕本宫作甚?我只是随口问你几个问题。”
      “娘娘请问。”
      “本宫入宫之前,后宫最大的是哪位娘娘?哦,不是说年纪啊,权势、权势。”
      杨文东倒吸一口冷气,上来就问这种送命题?
      他心惊胆战地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斟酌着说:“奴才斗胆,依奴才愚见,当是蔡嫔。”
      “蔡嫔?”林之梦重复了一遍,忽然掩唇咯咯笑起来,“这封号听起来略显滑稽。”
      虽然她笑起来确实是容色愈发动人,但杨文东却没心思欣赏,心道可不是吗,去年这个封号一给,蔡嫔就闹了好大的脾气,虽说因为她姓蔡确实是只能这般,但这名字确实不太悦耳,像是一道菜品似的。
      总有些廉价的味道。
      林之梦越想越觉得好笑,竟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不过她还顾及着这里是御书房门口,稍稍走远了些,捂着嘴一个劲儿笑,笑得杨文东的脸色跟苦瓜一样。
      笑够了,她又走回来问:“你既说是蔡嫔权势最大,如何体现的?”
      杨文东早就在这段时间内想好了说辞:“回娘娘的话,宫里头仅有蔡嫔娘娘一位是有自己独立的宫殿的,别的小主都不过只是一个院落而已。当然,您来了之后,这后宫一切都必然听您的。”
      林之梦对这些倒不太在意,经过之前的探查,她也知道这偌大的后宫,很多宫苑都空置着,于是又问:“后宫那么多屋子空着,为何皇上不让其他的妃嫔一人住一宫,还要她们挤在小院子里?”
      杨文东大惊:“娘娘,这话可不能说,这是有违祖制的。只有嫔位以上者,才有资格独居一宫。”
      “原是这样。”林之梦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后宫只有蔡嫔一位是嫔位以上?”
      杨文东:“当然现在还有娘娘您了。”
      他转而又奇道:“这一个月内,其他娘娘没有来给您请安吗?”
      林之梦摇了摇头:“不曾。”
      杨文东愣住:“是您下旨让免了她们晨昏定省的?”
      林之梦又摇头。
      杨文东心念电转之下,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后宫一群凉薄的女人,竟是全部以蔡嫔马首是瞻,对于新来的这位家世不算显赫的皇后,足足冷落了一个月。
      林之梦何尝不知道那些妃嫔应当来请安,但她其实自己也烦那些定例,她们没来,她便也没计较。但杨文东不觉得,他心中宫规至上,就算皇后娘娘身世不如何高贵,但怎么也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光用容貌也能母仪天下了,哪容这般冷落。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背上了沉甸甸的担子,行礼:“娘娘放心,奴才必然把话带到皇上跟前。”
      林之梦:“?”
      你是不是错会了意,我不是来告御状的……
      说话间,御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个穿着朝服的大臣鱼贯而出,看见门边容光照人的皇后娘娘,俱是一愣,然后纷纷低下头去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林之梦伸手虚扶了一下,笑道:“众位爱卿免礼、免礼。你们还有事,本宫就不多留你们了。”
      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臣见她居然都有些脸红心跳,告辞之后走了老远脚步都还有些虚浮。
      其中一个老臣忽然感叹:“我现在算是理解皇上为何力排众议立她为后了。别的不说,就这姿容……啧啧啧。”
      另一个老臣也捋了捋胡须:“的确如此,只愿她将来不是红颜祸水啊。”
      “笑话,”一个稍显年轻的大臣嗤笑一声,“你看咱们皇上那样子,是会为了女人而放弃江山的样子吗?”
      几个大臣想了想,最后一致摇头。

      另一边,林之梦见门开了,就不请自来走了进去,杨文东连拦都没来得及。
      重重帷幔之后,皇帝端坐在桌案之后,林之梦拂过最后一层纱帘,最后在他五步开外站定。
      “参见皇上。”
      她福了福身子行礼,抬眼看向当朝天子。
      真如方才远看那般,近看他,仍旧惊为天人。俊美无俦的面容,清隽的眉眼,颀长的身形,以及那冷毅的气质,无不昭示着这个人的非比寻常。
      皇帝停了笔,抬眸。
      他上下扫了一眼她的服饰,便认出这个女人的身份来。他的目光落在她姣好的容颜上时,却并不似旁人那样有分毫的惊艳,依然只是像看见了什么平常物件似的,轻描淡写就划过去了。
      他垂头复又提笔:“皇后寻至御书房,可是有急事?”
      林之梦对他冷淡的态度视而不见,笑眯眯地凑到桌前:“皇上,初次见面,臣妾的名字是林之梦,您知道的吧?”
      等了许久,许长青才冷冷道:“朕知晓。”
      “看来您对臣妾还是挺上心的。”林之梦得到了回答,心满意足地到边上的软榻上坐下了,惹得许长青一阵皱眉。
      “朕让你在这里待着了吗?”
      声音冷沉无比,哪个人听到了都要抖三抖。
      林之梦却是个例外。
      她在来这里之前就做好了会碰壁的准备,况且从小性子活泼,对热脸贴冷屁股这事儿,还真是习以为常。
      “皇上您忙您的,不必管臣妾,臣妾只是在这里坐着陪您。”
      许长青:“出去。”
      林之梦不为所动:“臣妾真的不会打扰您的。”
      许长青:“……”
      也许是之前没有哪个妃嫔敢这样,也无人敢擅闯他的御书房,许长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厚颜无耻的。他懒得多费口舌,刀锋般的目光刮了林之梦一眼,自顾自地批奏折去了。
      林之梦之所以来自讨苦吃,是这一个月来她左思右想的结果。和那些性情凉薄、见风使舵又瞧不起她家世的其他后妃打好关系难上加难,倒不如直接来讨好这个宫中最大的主子。再怎么说,大婚当日,他也扶了她一下,看上去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
      御书房里安静又温暖,林之梦一大早就起来了,又在门口站了那么些会儿,这时候早就乏了。不多时,她就半倚在榻上,香甜地睡过去。
      许长青一直专心政事,本来忘了她的存在,正看着折子,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侧目看了眼,冷嗤了一声,便不再管。
      林之梦再度醒来时被饿醒的。
      她迷蒙地左右看了看,发现书桌后的皇帝早就不知所踪。她赶忙从榻上跳下来,问守门的太监:“皇上呢?”
      这人并不是杨文东,他毕恭毕敬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已经去养心殿用午膳了。”
      “怎么没喊我起来。”林之梦懊恼地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皇上有留下什么话吗?”
      小太监沉默了一下说:“皇上吩咐,以后您不可踏入御书房半步。”
      林之梦第一反应是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站位,还好,脚尚未跨出门槛。她刷地一下收回了准备跨出去的脚,笑靥如花:“那本宫便不出去了。”
      “哈?”小太监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礼数都忘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娘娘流氓般的行为,眼见着她又转身走回去了。
      “这……”
      林之梦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下次是不能进来了,那我这次就多待会儿,今天我就不走了。”
      “可是皇后娘娘,您的午膳……”
      林之梦脚下一顿,肚子适时地响起来。她心一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少吃一顿饿不死,今天先让冷面皇帝对她刮目相看,只要成功,福气都在后头呢。
      小太监眼睁睁地看着皇后消失在重重帷幔之后,哭丧着脸去养心殿报信了。
      杨文东听到这描述,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是皇后能做得出来的事。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进去向正在用膳的许长青复命:“皇上,皇后娘娘听说您以后不让她进入御书房,便待在御书房不肯走,连午膳也不用了。”
      许长青:“……”
      他头一回对一个人产生无语凝噎的念头。
      杨文东劝道:“娘娘这样不吃饭肯定是不行的,要不您……”
      “她愿意饿就饿着,”许长青冷冷道,“下午你把折子从御书房拿过来,朕在这里批。”
      杨文东低头:“奴才遵旨。”
      “别让她知道朕在这里。”
      “嗻。”
      过午人容易犯困,虽然早些时候林之梦已经睡过一会儿,但日长无人,她在御书房的软榻上靠着靠着又睡着了。
      杨文东就是趁着这时候来把折子全部拿到了养心殿去。
      他看着旁边睡得沉沉的、毫无形象却仍难掩姿色的皇后娘娘,心里摇头叹气。
      也不知皇上究竟是为何如此反感她,到底只是因为他生性淡漠,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他在御前多年,深知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慢慢地就收起了这多余的好奇心。

      那厢坤宁宫,飞泉一天都没见到自家主子,虽然知道她是去前朝宫殿了,但还是有些担心。她换了身普通丫鬟的衣裳,状似闲逛地走在路上,实则偷听其他下人的议论中有没有提到皇后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她听见几个宫女小声讨论着。
      “你听说没有,今天皇后娘娘跑到前朝去了!”
      “我当然知道,听说她还去了御书房呢,陪了皇上一上午。”
      “哪是陪呀,那是她一厢情愿。”一个宫女不屑地说,“你不知道吗,那些太监们之间都传开了,皇上午时出来之后就下令以后禁止皇后娘娘出入御书房。”
      “那皇后娘娘岂不是无地自容?”
      “你别太小瞧当今皇后娘娘了,人家那脸皮……啧啧啧,你知道吗,娘娘知道皇上这样说之后,就赖在御书房不肯走了!”
      “什么?这也太荒唐了吧!”
      “是啊,闻所未闻……”
      那几个宫女走远,飞泉兀自还不可置信着。她家小姐虽说平易近人吧,但何时这样拉下脸讨好过另一个人,虽说讨好的是皇帝,但她仍然觉得林之梦肯定受了莫大的委屈。且一想到现在小姐可能还没吃饭,飞泉这委屈劲儿就更浓了。
      哪怕不要皇上,凭着月例和嫁妆,她们也足够在宫内吃穿不愁了,小姐何必舔着个脸去摇尾乞怜呢?
      早上林之梦已经嘱咐过飞泉,让她安心在坤宁宫等着,千万不能擅自进入前朝。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侍女,纵使有皇后罩着,如果半路出了什么差池,林之梦也不一定赶来得及相救。飞泉于是只能一脸郁郁地回了坤宁宫。

      玉华宫中。
      蔡嫔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茶盏,听着下面的宫女添油加醋地把今日皇后碰壁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罢,妆容精致的女人嗤笑一声:“她还不知道吧,在这宫中,最大的愚蠢,就是试图讨好皇上。”
      宫女碧罗笑道:“娘娘说的是。谁不知道皇上早有意中人,对任何妄图靠近他的女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今日之后,林氏算是彻底失去与您相争的实力了。”
      蔡嫔轻蔑一笑:“料想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也不知道她生得什么模样能入了太后的眼,让她老人家一心非要这个儿媳不可。但这后宫终究还是皇上做主。”
      “是呢。”碧罗附和,“况且她再怎么美,也没有娘娘您国色天香呀。”
      蔡嫔高傲地扬了扬眉。
      她的容貌固然是美的,但由于常年与庸脂俗粉为伍,反倒失了惊艳和灵气。若是飞泉在这里,心里肯定要嘀咕一句,也只有没见过她家小姐的人能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蔡嫔在后宫之所以有这样超然的地位,一部分原因是她的母家乃是当朝炙手可热的蔡丞相,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很会装,也懂得明哲保身。在皇帝和太后面前,她总是温婉可人的样子,但在后宫之中,就可谓是呼风唤雨了。这一下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林之梦当她的顶头上司,她怎么受得了,加上她一向看不上林之梦卑微的家世,故而常常在暗地里出言不逊。她知道皇上不好女色,便从不去主动骚扰他,只会在晚上让宫女送一些养胃的粥啊汤啊的去养心殿,在许长青那里刷刷存在感。由此一来,许长青对她并无恶感,时间一长,她的位份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蔡嫔相信,再专一的男人,都不可能对莺莺燕燕毫不动心,只要她长年累月地贴心服侍皇帝,再冷硬的坚冰,都会被焐热的。

      再说林之梦,下午睡醒时发现许长青仍是没来御书房,立刻就知道这皇上肯定是为了躲自己去别的地方批折子了。她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倚在软榻上愁眉苦脸地思索着。
      她确信这一个月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至于惹得龙颜不悦。再说今天上午,她也只不过是安安静静地在这里打盹罢了,皇上何至于怒得以后再不让她踏足御书房,且还专门跑去别处处理政务?
      再之前就是大婚了,看那天他的态度还算正常,还在行礼时贴心地扶了她一把。林之梦越想越迷糊,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受到这种冷遇了。
      以她乐天的性格,自然不是今天许长青那一道旨意就能打趴下的,她略一思忖,便收拾好衣裙,高高兴兴地出了御书房去了。
      养心殿。
      许长青面色平淡如深湖,八风不动地坐在桌案后,下笔如飞,一目十行地批阅奏折。安宁了半个下午,他今日的奏折已将要批完了。
      忽然殿外传来人声。
      “杨公公好。皇上可是在里面勤政?”
      一阵沉默,然后是杨文东讪讪的声音:“娘娘真是聪慧过人。”
      许长青刚好批完一份,闻声蹙眉,搁了毛笔。
      “朕谁也不见。”
      听见里面传来古井不波的声音,林之梦一笑,知道里面那位是听见自己的动静了,故意扬声道:“杨公公,你们可让本宫好找啊,怎么皇上换了办公之处,都没人知会本宫一声?叫本宫在御书房白白等了半个下午。”
      杨文东:“这……”
      她又换上楚楚可怜的语气:“我到现在连午膳都没用呢,饿得前胸贴后背,再多站片刻就要倒下了。”
      “这没有膳食,你自己回去用。”
      隔着门板,虽然听不太真切,但林之梦还是听到了许长青冷冷的声音。虽说这话是在下逐客令,但她偏要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趁杨文东晃神的工夫推门而入,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皇上这是在担心臣妾饿着了?”
      许长青:“你可真会想象。”
      “皇上何苦这样为难臣妾?臣妾只不过是想常伴您身侧罢了。”
      “打鼾就是你陪伴的方式?”
      林之梦也不在乎许长青冷言冷语,笑道:“看来皇上是希望臣妾换些方式侍奉您呀,明儿臣妾就带上水果点心来服侍。”
      许长青:“……”
      若不是他贵为九五之尊,只怕此时已经把“滚”字说出口了。
      实在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许长青不再与她行口舌之争,提了笔又一言不发地批奏折去了。
      今天睡了这么久,林之梦此刻再没了睡意,只是在边上挑了张椅子坐下,望着许长青。
      这人的容貌真是一等一的好看。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清俊非凡之人,只可惜是块万年坚冰。
      她安静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皇上,您为什么不喜欢臣妾呀?”
      许长青置若罔闻。
      “皇上,您是不是也不喜欢后宫那些妃嫔?”
      依旧没有任何回答。
      “那皇上,您有意中人吗?”
      许长青的笔猛地停了一下。
      再度抬头时,他漆黑的眸中已经带了罕见的怒光,“出去。”
      林之梦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却也倔强地没有起身,“皇上,您几次三番这般恶劣地对臣妾,臣妾实在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许长青怒笑一声,“你做错了什么?你错在……”
      “不、该、来、当、朕、的、皇、后。”
      “凭你也配?”
      林之梦愣了愣。
      “您也觉得我不配?文武百官也觉得我出身低微,配不上这个位置。”
      她仿佛没有看见对面男人眼中盛满的怒火,犹自笑着:“既然如此,您干什么还要强人所难,一定要我来当这个皇后?”
      “如不是太后的意思,你以为你现在能在这里和朕说话?”
      原来她登上这个宝座,竟是太后的意思。
      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许长青对她态度这么恶劣了。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已经弱冠的青年人,婚姻之事还受太后控制,身不由己,没有怨言才奇怪。
      “臣妾明白了。”林之梦低下头去,虽然心里没有多少悲伤,但怎么也得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而且刚才不知怎的踩到皇上尾巴了,他现在正炸毛,还是别正面刚了。
      “还不出去?”
      林之梦一动不动。
      许长青冷酷道:“随你。”便又提笔唰唰,仿佛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消停没多久,林之梦又按捺不住了:“皇上既然有意中人,为什么不接进宫里来?如果您真心喜欢,想必太后娘娘也不会阻拦的。”
      许长青深吸一口气,“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杨文东把你拖出去。”
      林之梦不敢出声了。
      等到天色擦黑的时候,今天的折子总算批完了。林之梦真的是饿到了极限,看许长青放下笔,她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和他一起用晚膳,却不料饿加上坐久了,起身时一阵眩晕。
      她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却见许长青根本没有要等她的意思,起身就向门外走去。她连忙跟上,用可怜的语气说:“皇上,您看臣妾这一个月来都没有和您一起用过晚膳,您就满足臣妾一回吧。”
      许长青:“朕去蔡嫔宫里。”
      言下之意:这你还要跟着?
      林之梦这下是真的打退堂鼓了,她停下脚步,看见前面许长青步履不停地往前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又是何苦。
      活脱脱像一个痴恋皇上多年的贫穷民女,撞了大运坐上皇后之位,成日里对皇上穷追猛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点也不在乎名节和脸面。
      可是她并非属意于许长青啊,只是想在深宫中找个能够依靠的人。
      还是点到即止好了。今天她已经够拉下面子了。
      思及此,她转头往自己的坤宁宫走去。
      杨文东跟在许长青身后,啧啧称奇:“皇上,皇后娘娘这毅力真是感人啊。”
      许长青不理他,他就继续说:“您瞧,她早上看着您上朝,然后就来御书房找您了,午膳也不曾用,又一直陪您到天黑。这真是对您一片赤诚啊。”
      许长青这下皱眉了:“看着朕上朝?”
      杨文东忙说:“皇上您没瞧见呐?娘娘就立在阶下呢。”
      他确实是未曾注意到。然这并不能让他的心境改变什么,只会让他更不解:“皇后为何这般执著地要陪着朕?”
      杨文东低头道:“奴才愚钝。”
      “罢了。”许长青不愿再想,侧头见林之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转身往回走。
      杨文东惊讶:“皇上您这是回养心殿?”
      许长青:“嗯。”
      敢情去玉华宫只是个烟雾弹,是为了赶走皇后的。
      杨文东立刻明白过来,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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