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荒村献祭：大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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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太阳的光线弱了许多，但仍无时无刻不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风声呼啸，卷席着深秋的凉意。风衣被吹得鼓起，凌乱的碎发遮住了昳丽的眉眼。
冷眼旁观了场黑色幽默的闹剧，瞧着几位主人公的倾情表演，陈九生颇有兴味。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突如其来的大雨破坏了原先的好心情。
大雨磅礴而下，落了满身。荒凉平原之上的一行人洪作鸟兽散，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陈九生低着头望着地上晕开了的水滴愣了愣后不由蹙了蹙眉。过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迈开了步子，淡定自如地在瓢泼大雨之下晃悠着往前。
陈九生讨厌下雨，格外的讨厌，是单纯的、纯粹的。
若要是细究个原由，刨根问底，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可能是不喜水气弥漫的细腻、粘稠，又或是不喜它似血一样落在眼睫上冰凉的触感。
他自认为不是个内耗的人，一但心情不咋好了，便乐衷于搅混一潭死水，无差别地创死所有人。
于是乎，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他敛了敛深沉的眸色，思索起满足自己恶趣味的法子。
雨滴噼里啪啦地往地上一通毫无章法的乱砸，咖啡色的风衣上布满了水印。
陈九生默了半响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东西，挑了挑眉，勾了勾唇，噙着一抹笑，戏谑而又随性。
但乐极生悲，物极必反这句话可不是凭空而来，子虚乌有的。它的存在还是有着一定的道理，至少被前人论证过。
这不儿，熟悉的声音从后侧传来，他语调慵懒，拖着一点儿长音。
“大大的surprise！Hello，兄弟！”
“……”
哦，真是惊喜。陈九生平静至极地接受着现实，面上却是一片死寂，显然是被生活打击过多，现如今已然麻木了。
“所以，这世界到底为什么那么小，哪儿都能被他撞见？”陈九生无语问天。
精神小伙的红色鸡毛掸子头被大雨淋湿，正湿漉漉的搭在额前，显得狼狈而又可怜。
但当事人明显不这么认为，他琥珀色的瞳孔亮晶晶的，仿佛缀了点点星光。
大雨将风衣尽数打湿，贴在皮肤上粘腻、湿润的触感并不怎么好受。
陈九生冷着张脸，随手将碎发往后一撩，不紧不慢地脱下了外套。
“有事？”他眼角似挂上了寒霜，语气里的淡漠仿佛要将人冻死，昳丽的眉眼极具攻击性。
可那压根看不懂人眼色，又或说是不愿看懂人眼色的某精神小伙尤为地自来熟。
他在甩了甩湿答答的红色杀马特后，十分自然地将胳膊搭上了陈九生的肩膀，勾着他的脖子，顺势把人往下压了压。
边肆扭头冲陈九生笑了笑，道“没事儿，这不刚好瞧见了兄弟你嘛！”
说罢，他又感叹道“咱俩可真有缘分哈！”
“……”
陈九生瞥了眼边肆打上来的手，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无言以对，颇有些生无可恋。
大雨砸下泛起的白雾模糊了视线，他深吸了口气，到底是没有计较太多。
陈九生道“先回去。”
精神小伙打湿了的鸡毛掸子头左摇右摆地小幅度晃了晃后回了声“嗯”。
树枝飘摇，他们顶着瓢泼大雨走了许久才瞧见了李家村的村口。
村口一侧立着块硕大的石碑，石碑上用朱砂篆刻着的“李家村”三个字被雨水打地模糊，似融化了的蜡烛流下，砸成了滩红色的血泊。
在这雾蒙蒙的天色中格外的瘆人、可怖，为之赋上了抹没有原由的不详之意。
水汽混合着草木与泥土的气息弥漫了半空，它光明正大的充斥于各个角落。
呼吸起伏间，那水汽似乎要将人溺死于海里，试图去触摸生与死的界限，探寻未知。
微抿着的唇被氤氲水汽染上艳丽的红，雨滴顺着凸起的喉结一路滑下，窜进衣领深处。
在路过一处十字岔路口，陈九生愣了愣，步子顿了顿，回头望了眼被雨淋的有些潦草的炸毛杀马特后才继续往前走。
“咯吱”一声轻响，门从外侧被推开。
陈九生甩了甩头上缀着的水滴，眼睫轻颤，眨了眨。
他随手将湿透了的风衣搭在椅背上，往前走了几步，弯腰从某个柜子里翻找出两条毛巾。
“呐！”
陈九生把白色的那条毛巾扔给边肆后微微转动手腕，用黑色的毛巾擦了擦不停往下滴水的头发。
“谢了哈，兄弟！”边肆随意地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便大大咧咧地将其往肩上一搭。
陈九生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不回去？”
边肆满脸疑惑“我这不是来了！”
陈九生捏了捏鼻梁，再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回家，反倒是来了我这儿？”
“啊？哦。额……因为、因为……”边肆说着说着就卡壳了。
陈九生瞧着他“因为”没了后续，平静地补充道“因为要交流线索，讨论后续的发展。”
“对，没错！就是这样。”边肆自信地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
陈九生半响无言，目光幽幽地盯着边肆瞧了许久，直到把人看的心虚了，眼神闪躲，蔫巴巴的低着头，像是晒干了的狗尾巴草才移开了视线。
他斟了一壶茶后倒入两盏小巧的青花白瓷茶碗中，将其中一盏茶碗往前送了送这才低眸轻抿了口茶水。
修长的手指虚握着茶碗，白皙的指尖被茶水的温度染上薄红。
陈九生将白瓷茶碗撂在四四方方的木桌上，指节微微蜷缩。
边肆手颤了颤，茶水不经意间从茶碗里溢出，洒了满手，烫的他呲牙咧嘴。
可在察觉到陈九生的视线后却是下意识的将手往桌下藏了藏，面上一本正经地转移着注意力“兄弟，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九生敛了敛眸色，漫不经心地说“阻止献祭，促成献祭又或是一把火烧了整个副本都行，随你。”
“至于具体的法子嘛，那就得靠你自己了，加油！”他耷拉着眼皮，语调懒懒，连敷衍的流程都不愿意完整走一遍。
边肆懵逼地和陈九生对视着，总觉得那一步出了错，琥珀色的瞳孔里藏满了大大的疑惑。但尽管云里雾里，找不到原因，他却是点了点头。
雨渐渐小了，只淅淅沥沥地下着，不带停息。
陈九生从屋里找出把青色的油纸伞，提了提捏着伞柄的那一端朝边肆示意。
“？”
他歪了歪头，没能理解陈九生的意思。
陈九生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雨小了，送某个路痴回家。”
边肆的耳垂瞬间通红，欲盖弥彰，一字一句地强调道“你说谁呢？反正我不可能是路痴。”
“嗯，走了！”陈九生站在门口支开了伞，回眸瞥了他一眼。
“哦，来了！”
边肆似忘了前脚刚说完的话，三两步迈到他的跟前，躲进了伞檐下遮雨。
雨斜斜地飘着，随性地落着。陈九生攥着伞柄神色淡淡地注视着那条碎石子铺就成的小路，兀地扬了扬嘴角，低声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荒村献祭：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