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强度120%的魔女大人！》莉莉安Liliance

21、谁杀死了知更鸟？（上）

　　扑棱着翅膀飞到丛林边缘，我变回人类的身体，稳稳当当落地。

　　汗流浃背了，各种意义上。

　　“比起变成蝙蝠，果然还是传送咒好使啊……”我心想。

　　算了，就当是在锻炼身体素质。

　　我快步向镇子走去，夜晚的微风吹拂着我，在意识到凉爽之前，不禁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明明是大获全胜，却整成这么一副狼狈模样。

　　孤儿院灯光浮现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姐姐。

　　“哦——看来成功了嘛，”姐姐跑过来，揉揉我的脸，“你和那只乌羽巨枭突然追逐起来，本来想跟上去的，谁知道你么跑得那么快……哎呀，你流了好多汗啊？”

　　“呵呵呵……”除了傻憨憨的笑声之外，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回应方式了。

　　“不过一个人对付三只乌羽巨枭确实有些吃力，更何况你还不会远程攻击，”姐姐用衣袖帮我擦去额头的汗水，“走吧，好好洗个澡。”

　　“嗯。”

　　进屋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西蒙娜小姐忧心忡忡的表情。

　　“您放心，西蒙娜小姐，狄茜妹妹已经把那几个家伙全部解决啦！”姐姐替有些疲惫的我汇报了战果。

　　“真，真的吗？”

　　我点点头。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西蒙娜小姐摆出了为我祈祷的姿态。

　　咿，别给我反向祝福啊。

　　“没关系的，西蒙娜小姐，那个……请问，有浴室吗？”

　　“啊，”西蒙娜小姐注意到了我汗涔涔的样子，“女生的浴室在这边，请跟我来……”

　　正好是女孩子们入浴的时候，这么大的浴室，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前世的时候，我在自己的驻地命人修建了大型的浴场，原意是和（女性）部下们通过“坦诚相见”的方式增进感情，结果，自从某次被“丑角”给我在浴池里倒了奇奇怪怪的药水，经历了一些不太愿意回忆的事情后，我再没有和别人一起洗过澡。

　　这个浴室整体来说，虽然有些简陋，但还是十分宽敞的，女孩子们在里面尽情嬉闹，时不时有乱跑的孩子被年龄大一点的呵斥不要滑倒。

　　这正是我想要的舞台……啊不，是浴室，我明白了。

　　我对小女孩可没有什么奇怪的看法，我只是觉得女孩子们之间真是好啊。

　　摘下浴巾走进去的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所有目光都向自己聚集过来。

　　似乎有个人说过“一个孩子的头上无论有什么样的天花板或者穹隆，在他的眼睛里反射出来的总是天堂”（笔者注：该句为雨果所言），该不该说很奇妙呢？第一次被如此之多纯净的眼眸注视着，感觉……

　　“喂喂，你的神力在下降啊！”黑暗女神突然重击我的大脑。

　　啊，还有这样的设定吗？

　　原来内心感受到治愈的时候，黑暗女神的神力还会下降啊。

　　开玩笑的吧？

　　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一定是的，嗯。

　　没有理会黑暗女神的不满，我向她们招手示意后，走进了浴池。

　　脚尖触碰到清水的一瞬间，我的牙齿就开始打颤了。

　　“这个水，是凉的啊？”

　　“说什么呢，”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孩子伸手把我拉进了浴池，“洗澡的水当然是凉的啊？”

　　也对，估计连充足的柴火都不够，怎么能保证洗澡的水温呢？

　　我差点忘记了，这是一所贫困窘迫的孤儿院。

　　刚刚入水的一瞬间，身体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之后也慢慢适应了。

　　但是，比起肌肤对水温触感，内心的温度却骤降下来。

　　我果然还是……

　　洗完澡后，大部分孩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走回门厅，努力擦干自己的头发。

　　“啊，洗完啦？”姐姐正坐在那里与西蒙娜小姐交谈着什么。

　　“嗯，”我坐在姐姐旁边，“西蒙娜小姐，你之前说那位领主……”

　　“啊，我正和她说这件事呢，狄茜妹妹也有兴趣吗？”

　　打断别人的话，也是姐姐的风格呢，

　　难怪西蒙娜小姐刚才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还不时祈祷着，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嗯嗯，”我表现出充满好奇心的孩童模样，“一般来说，领主擅自扣下救助金，是违法的吧？为什么不和国王陛下上报此事呢？”

　　“肯定不管啊，想想也是，毕竟这个国家城镇多了个去了，谁知道这领主背后有没有什么利益集团之类的，”姐姐抢先回应，“说起来，从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有这个疑惑了，按照怀……按照我朋友的话来讲，这里应该是治理有序的地方啊？”

　　“其实……”西蒙娜小姐低下头，不安地咬着嘴唇，“上一任领主大人在世时，确实是以作风清廉著称的，他有一儿一女，儿子，也就是现在的领主大人，早已成家，据说曾有一个女儿，至于老领主的女儿，并非他亲生的孩子，而是从这所孤儿院领养的，与她的兄长年龄差了很多。

　　“老领主过世后，他的儿子也理所当然继承了领主之位，但是，民众都是更加崇敬老领主的女儿——玛维斯小姐，因为玛维斯小姐温和，端庄，善良且博学多才，相比之下，阿尔伯忒大人似乎有些疯疯癫癫的，甚至有传闻，老领主收养玛维斯小姐就是为了让其继承领主之位……”

　　“等一下，西蒙娜小姐，您刚才说，现在这个领主阿尔伯忒‘曾有’一个女儿？”

　　“是的，因为阿尔伯忒大人总是阴晴不定，某日领主夫人带着女儿逃离他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事故……从那以后，阿尔伯忒大人对待孩子似乎就格外敏感，只要看到健康的孩子，就会勃然大怒，甚至给有很多孩子的家庭增加赋税……”

　　“不仅如此，那些暗巷中的风//流女子，据说只要是怀孕的，都会被以残忍的方式处以死刑哦。”姐姐补充道。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被弃养的孩子啊。

　　“而且，自打女儿离世后，阿尔伯忒大人就非常厌恶教会，时常对女神大人出言不逊……听一些人说，他似乎在研究着某些邪术，因此才如此排斥女神大人。”

　　嗯……生性残暴，阴晴不定，失去了女儿，还似乎在研究邪术……

　　所以他索要孩子，并不是因为什么下作的理由，可能和他的女儿有关。

　　难不成，单纯是为了泄愤，以杀害这些孩子取乐？

　　不不不，那也太蠢了。

　　那么，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人体实验。”近在眼前的答案，我脱口而出。

　　“您，您说什么……”

　　“这位领主，很可能是想用这些孩子，做人体实验。”

　　“为什么？”姐姐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在我前世研究的大量禁忌魔法中，确实有实实在在的“生命献祭”黑魔法——可以将一些人的生命转移到另外一具躯体上，甚至起死回生。

　　但那是十分高阶的黑魔法，在当年我的麾下也只有几个能驾驭这种黑魔法的。

　　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被这股力量反噬，施咒者与被施咒者都会灰飞烟灭。

　　仅仅是这种人也妄想操纵生命？实在可笑。

　　或者，他还有别的办法？

　　“为了‘复活’他的女儿。”

　　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有或多或少的魔法天赋，但是，能得到学习的依然是少数。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到魔法的真谛。

　　于是，为了获得匹敌魔法的力量，“不使用魔法”的科技也在迅速发展……枪械就是一个例子。

　　最近还有人在研制什么不借助魔力或者动物牵引就可以运转的车子……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啦。

　　如果这位领主清楚自己的水平无法驾驭黑魔法，他未尝不会寻找另外的出路。

　　“这……”西蒙娜小姐用双手捂住嘴，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尖叫出来。

　　“那可是个大麻烦啊。”姐姐也不禁咋舌。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拉住姐姐的手，示意西蒙娜小姐冷静下来。

　　其实我心里基本有了准确答案，但是，不能再给这个苦命人增添烦恼了。

　　“科学狂人”吗？

　　说到科学狂人，前世的时候，只有那个家伙了……

　　“丑角”厄丽丝。

　　她精通黑魔法与炼金术，也是我在恶魔学上的导师，明明是个通晓历史与传统魔法的人，却热情讴歌自己所谓的“魔法革命”，用一些非魔法科技手段拓展了炼金术领域……

　　我们的巨兽“奇美拉”，就出自她之手，据说她为了创造出那孩子，解剖了不知多少魔兽、动物。

　　我想起自己和那家伙的对话：

　　“从来没见你解剖过人类啊，老师。”

　　“人类？我不会用智慧生命做实验的。”

　　“为什么？”

　　“举个简单的例子，”她擦擦鲜血淋漓的双手，“你一定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但是你从来没吃过人，不是吗？”

　　“……”

　　“说到底，我们智慧生物也都不过如此，”她继续埋头解决解剖台上的魔兽，“无论人类、精灵、半兽族，还是血族、狼人，包括黑暗精灵，说到底，如果是个精神正常的家伙，不会有谁愿意看到同类的惨状吧，尤其是那些无辜的家伙。”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啊。”

　　“可能吧，毕竟我是个疯子，”她转过身，露出了捉摸不透的笑容，“但你不是，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