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星希》风雪霜晴

18、此恨绵绵（六）

　　她的声音轻柔但不失音律，像吟唱一只蝴蝶，从破茧成蝶，到尽情飞舞的过程。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当她从从歌声中离开，发现风茉莉已经注视自己很久了：“怎么这个样子看我？”
　　风茉莉心虚的收回视线，自己怎么就看呆了：“唱的很好听。”
　　娜兰因果很受用的接受并略带骄傲：“那当然，我可是西瑶最有名的舞娘，这可是必要的。”
　　“我以前献舞的场面可比这宏大，在西瑶可没有这么多的管束，可以穿华丽的衣裳，富家小姐可用铜丝，官家女子衣服上的绣工都用得上银丝，无论是否出嫁穿的衣裳都精致华丽！”娜兰因果似乎是在怀念过去。
　　“真好啊。”风茉莉透露出羡慕的目光，她自小在东陵长大，除了宫里的那些嫔妃外，哪怕最有地位的世家小姐也穿不得银线绣成的衣裳，她真的很羡慕在西瑶的生活女子。
　　风茉莉曾见过云中女将薛翡的画像，画像中女子穿的服饰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
　　精致的绣工，繁琐的配饰，那是东陵女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等等，舞娘？！
　　风茉莉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娜兰因果的身上，体形纤细，身轻如燕，甚至比歌台上正在蹈歌的女子更符合练舞的标准。
　　风茉莉几乎是无意识的揉了揉娜兰因果软软的发顶，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已经和娜兰因果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了。
　　“咳咳，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我才发现，你这么高的吗？”娜兰因果不爽的比了比两人之间的身高差。
　　风茉莉暗叹幸亏娜兰因果没在意：“还好吧，我在家里不算很高。”
　　风茉莉确实没说谎，她就比风雏嘁和杨梅高点，跟风初樱何流芳这俩站在一处的话，她才是那个矮子。
　　毕竟风初樱的个头都快超风茉莉半个头了。
　　何流芳也是，居然比风初樱还要高出一点点。
　　谈话间，风茉莉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红色背影，是那个女状元。
　　那个背影她不会认错，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今天应景的穿着绯红色的衣裳，独自一人站在人群里。
　　那日风茉莉赶到朝堂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背影，坚毅，严肃和孤独。
　　女状元也看到了风茉莉，点过头后，她转移视线转移到风茉莉身旁的娜兰因果时，眼神闪过一丝的悲伤，触电般转过身去。
　　眼尖的风茉莉还是看见了女状元眼角那一瞬间流过的泪珠。
　　她，哭了？
　　在风茉莉的记忆里，女状元是个坚强的人，面对诸多朝中的老顽固都迎刃有余。
　　如今的这滴泪，是为谁而流？
　　“五小姐，有情况，台上的那位姑娘不对劲。”娜兰因果挽上风茉莉的手臂拉离歌台。
　　台上蹈歌的女子霎时口中喷出了鲜血，血如血花一样喷洒，离得近的看客遭了殃，被血糊了一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名看客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却被突然冒出官府的衙役压在原地。
　　紧接着，宋县令疾步上了歌台：“肃静。”
　　“不瞒你们，这是云城出的第三起命案”宋县令的声音含有疲惫和无奈。
　　“凶手的目标都是年轻的女子，死相极其惨烈，此案影响重大，今日，我收到消息，真凶就在你们之中，还请各位配合办案。”
　　随着宋县令的话音落下，现场的氛围变得愈加凝重。
　　看蹈歌的大多数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对这件恐怖的案件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恐慌。
　　“现在，请各位配合检查。”
　　风茉莉凑近娜兰因果：“你怎么看出来她不对劲的？”
　　“她最后的舞步很虚浮，以她的水平，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曾是无念舞娘的娜兰因果，对于舞艺的掌握的炉火纯青。
　　“嗯……”风茉莉思索道：“以我对宋县令的了解，如果不是很紧急的案子是不会封锁全场的，看来，这次的案子，可谓是相当棘手。”
　　说话间，检查的衙役到了风茉莉的身前，其中一位认出了风茉莉：“五小姐，太好了，您在这里！”
　　风茉莉：“……”我的假期又没了。
　　“您旁边的这位是？”
　　“我复姓娜兰，你称呼我娜兰就好。”娜兰因果嫣然道。
　　“娜兰姑娘，五小姐，大人知道您来了肯定很高兴，我这就去禀告大人……”这名衙役说着就要去找宋县令。
　　风茉莉急忙拦住：“等等！”
　　“哦，我是说，不着急，你先和我说说这个案子的详情吧。”
　　衙役娓娓道来：“在傅公子案子结案前，一名青楼歌妓被毒杀在房中，属下以为是哪位同行嫉妒导致的暗害，结果事实并非如此。”
　　“第二天，在建立歌台的时候，就有一位参与献舞的舞娘在用膳的时候被毒死，在青楼那边察看的衙役得知那个青楼女子也被邀请参加此次献舞。”
　　“大人怀疑，杀害两名女子的真凶在参与者里，将场地围住，没想到，还是出了人命。”衙役说到这里愤愤的攥紧拳头，他居然让凶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对人下手了，真是不该！
　　“我了解了，目前参与蹈歌的人都在哪？”
　　“在歌台左侧，被大人扣下了。”
　　风茉莉让衙役带路的同时附在娜兰因果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娜兰因果点头后没问题后：“嗯，带路吧。”
　　到了歌台，四五个女子排成一排等待着宋县令的审讯，其中最显眼的是那个穿着羽衣少女。
　　其他的女子脸上，眼神中多少会透露出不安和害怕的情绪，但她没有，很淡定的等待着宋县令的审问。
　　“叶青鸾，你有什么话说？”在审讯后其他蹈歌女之后，宋县令满脸愠怒道。
　　被唤作叶青鸾的少女，满不在乎的回嘴：“说什么？我确实没证据证明我不在场。”
　　“我与死者的关系与其说是不好，不如说是很恶劣。”
　　“你这是承认……”
　　“宋大人，若只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关系就定了我的罪，那你才是真正的对不住明镜高悬这四个字。”叶青鸾是典型的刀子嘴 ，豆不豆腐心不知道，哪里痛就捅哪里。
　　宋县令火冒三丈，拂袖：“大胆！你竟敢如此与本官说话，来人……”
　　“宋县令，在场的人可都看着呢，你若是无凭无据的将我下狱，恐怕难平民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