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最佳搭档》羊笔笔羊

12、格斗冠军

　　“汉克，你不舒服？”康纳转头看着汉克，悄悄扫描对方的身体机能，并没有发现呕吐征兆。
　　汉克摇头，他不清楚模控生命是否会给仿生人植入这方面知识，但由衷希望没有，于是含混地说：“仿生人的蓝血，或者你说的釱液，一码事，是炼制红冰的重要成分之一，有些人，额，靠吸那玩意变嗨。”
　　“仿生人造价可远高于红冰，而且靠割开仿生人吸食釱液还要冒着仿生人永久损坏的风险，这挺不明智的。”康纳依然不理解。
　　“因为可以边吸边干别的。”汉克尴尬地搓搓下巴，心想自己又不是变态行为百科全书，为什么要回答这种问题，尤其对方还满脸求知欲地看着他，“拜托，别问了。”
　　“好吧。”康纳退而求其次，“你觉得杀死被害人的仿生人和这屋子里留下釱液痕迹的是同一个？”
　　“有这个可能。”汉克说，认为很有必要在康纳完成行为人动作重建之前离开房间，朝康纳一招手，“是时候去见见邻居们了。”

　　报警人名叫黑格·劳伦斯，在看到康纳额角的指示灯后态度明显变了，抱起胳膊：“你们还想要什么，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那边那位警官了。”
　　“只是问几个问题，放松。”汉克说。
　　“我说了，我……”
　　汉克打断他，直接问道：“米奇·里斯尔平时和谁来往比较多？他一个人住吗？”
　　黑格叹了口气：“不是，他跟另一个男人同居，我跟他不熟，听着，我对基佬也没意见，好吗？我报警是因为他们这次吵得动静太大了。”
　　“等等，慢一点，你刚才说米奇跟一个男人同居？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我听过米奇叫他维克多，仅此而已，我说过了，我跟他们不熟。”
　　“他们经常吵架？”
　　“家常便饭，米奇是个该死的暴脾气，他曾经因为我的除草机声音太大差点对我动手，典型的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男人，你懂吧？他男朋友跟他一个样，但对外人纯粹是个闷葫芦，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句。”
　　“这个维克多，”汉克皱起眉，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但还是问道，“会是仿生人吗？”
　　黑格张大嘴，表情如同听到了最荒诞的笑话：“怎么可能？他那样子绝对是人类，再说了，仿生人不会跟主人吵架。”
　　“除此之外呢？”汉克追问，“你说他们经常吵架，米奇会用到‘机器’‘塑料’之类的词吗？”
　　“就我能记起来的，没有。”
　　“维克多是干什么的？”
　　“跟米奇一样，两人白天都游手好闲、鬼混、吵架、打架，一到傍晚就开车出门，经常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八成是去地下拳场打黑拳，汉克思考着，最后问道：“你看到凶手从前门逃走，那个人是维克多吗？”
　　“错不了，那么大块头不会是别人。”黑格说着心有余悸，“但他看着一点都不像刚杀过人，冷静得很，我以为他们只是闹翻了，没想到……”
　　汉克点点头：“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你还想起来其他有关的内容，不管是什么，都请跟我们联系。”
　　“行吧。”黑格走之前瞥了康纳一眼，似乎对仿生人查案大不以为然。

　　汉克找到克里斯核对几个邻居的证词，确认了维克多的存在，以及他跟米奇的亲密关系，但却并没有查出他的个人身份，不管是房子、汽车、物业水电还是银行账户，都只跟米奇一人的身份绑定，这个维克多仿佛跟在米奇身边的幽灵。
　　“康纳，你觉得这个维克多会是什么人？”汉克问，一边翻阅谈话笔录，大家选择形容词都差不多，强壮、高大、沉默寡言，事实上，除非有必要，维克多只跟米奇一个人说话。
　　没有一个人认为维克多是仿生人。
　　“我认为，他是仿生人的可能性较高。”康纳说。
　　“哦？为什么？”汉克抬起眉毛。
　　“因为房间里只有米奇一个人的指纹和DNA，如果他跟另一个人类同居，对方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相反，屋里除了米奇的生物样本外，我们只找到了属于仿生人的釱液。”
　　“嗯，有道理，还有吗？”
　　“副队长，”康纳目光流露出狡黠的笑意，提议道，“我认为应该去地下拳场看看，那里肯定有人认识米奇和维克多，或许还能问出维克多可能藏身的地方。”

　　地下拳场每晚开张，显然，大雪也无法阻挡阿尔法男性们挥拳互殴的热情。
　　“看来我们今晚有大计划？”康纳侧头看着汉克，第一次见到对方身穿制服、头戴警帽，档案照片除外，但那完全不一样。
　　“计划谈不上，但我去见‘老朋友’时喜欢盛装出席。”汉克咧嘴一笑，用手指拨了拨帽檐，不太习惯头顶的重量，还有制服裹在身上的感觉——他比三年前至少重了二十磅，也许是时候恢复健身了。
　　“看起来……很适合。”康纳说，原本出现在他脑子里的是其他词，英俊、强大、好警察，但即便不穿警服，汉克也完全符合这些词。
　　“哈，严重怀疑。”汉克一扬眉毛，希望待会儿不需要做剧烈运动，不然制服扣子铁定崩开。说话间，汽车驶入怀恩多特区一处废弃停车场，汉克拿起对讲机：“一号车就位，其他车汇报位置，完毕。”
　　“二号车就位，完毕。”
　　“三号车就位，完毕。”
　　“OK，行动！”汉克干脆地下令，朝康纳一打响指，对方依约拿出警灯扣在车顶，车库三个入口同时响起警笛，非常热闹且迅速地包围了聚集在空地上的一群人——与其说是人群，不如说是十几个大汉凑成一圈，大呼小叫地围观圈子里的两个人肉搏。
　　警察们的大嗓门和拉枪栓的声音在地下车库里层层回荡：“警察，都趴在地上不许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骤然被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拿枪指着，团团包围，欢呼叫喊声顿时哑了。在子弹面前最好老实点，即便是智商欠费的肌肉蠢货也能明白这一点。
　　从警笛响起到警察控制住局面，时间不超过三十秒。
　　汉克在嘈杂静止后踱到圆圈中心，他的枪甚至还在枪套里，一只手搭在腰间虚握着枪把，拖长音调说道：“先生们，保持安静，呆在地上别动。”
　　一个身材干瘦的人抬起头，露出乌眼青和被打裂的嘴角：“警官，这里可没有任何违法行为，我们只不过在……”
　　“我也说了，保持安静！”汉克骤然提高声音，伸手一指那人，对方顿时萎了，汉克跟他对视两秒，这才开口：“伙计们，这里有人喜欢吃老拳也许不犯法，但听好了，这个车库不是私人领地，而是底特律市政资产，未经授权许可不得聚集活动，也就是说，准备洗干净屁股，跟监狱铁床好好亲热一番吧。”
　　“这是执法圈套，我要请律嘶……”
　　“哦，弄疼你了吗？”汉克亲自给乌眼青上铐，语气浮夸，手劲扎实，“别哭，等进去你就习惯了。”
　　康纳适时走上前来，警察中只有他没穿制服，而是一身长款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都是汉克特地给他挑的，用汉克的话来说，恰好搭配他今晚要站的位置。
　　康纳站在乌眼青面前，看着他说道：“除非，你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乌眼青犹豫地左右晃了晃，汉克捏住他一边肩膀，从后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或者，比起开口，你更喜欢用‘后门’回答问题。”乌眼青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气，眨巴着一只眼睛瞪向康纳：“你问。”
　　“你认识这个男人吗？”康纳取出米奇·里斯尔的照片，举到乌眼青面前。
　　“认识，米老鼠。”乌眼青眯起眼睛，“他今天没来。”
　　“他每天都来？”
　　“隔三差五。”
　　“一个人？”
　　“带着他的仿生人。”
　　“他的仿生人叫什么？”
　　“冠军。”乌眼青不自在地扭了扭，“我们这不叫名字，只有外号。”
　　冠军，维克多，听起来很合理，康纳追问：“冠军是格斗型仿生人？”
　　“不然呢？”
　　“厉害吗？”
　　“最厉害的，不是谁都敢叫冠军。”乌眼青朝地下啐了一口带血丝的唾沫，“米老鼠靠他赚得盆满钵满，发了大财啦，只要那龟孙子没有转头就败个精光。”
　　“冠军住在哪里？”
　　“那是米老鼠的事，我没问过，嘿，兄弟，我们这儿不动口，只动手，你明白吗？”
　　“这附近有没有给格斗型仿生人休息或者过夜的地方？”
　　“没有这种地方，也没有这种必要。”
　　“整个拳场只有他一个格斗型仿生人？”康纳早在行动第一时间便确认，车库里没有仿生人，任何型号的都没有。
　　乌眼青哂笑：“他是冠军，你听不懂人话吗？”刚说完后脑勺就被汉克抽了一巴掌，教训道：“需要我教教你怎么跟警官说话？”
　　乌眼青嘴巴动了动，无声地骂了句脏话，然后说：“人类对阵仿生人，规则是人类不死，仿生人对阵仿生人，规则是赢者生存。”
　　“冠军赢过多少格斗型仿生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算？”乌眼青又想挖苦，但肩膀上的手一紧，他立刻改口，“警官，米老鼠做这笔生意时间可不短了。”
　　“最近的一个是什么时候？”
　　“呃，半个月前，或者不到半个月。”
　　“你们怎么处理报废的仿生人？”康纳继续问道，汉克在听到“报废”时眉毛牵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这活不归我管。”乌眼青目光躲闪，后腰忽然一紧，某个坚硬的物体顶了上来，连忙说道，“他们都随便一扔，这外边好几个垃圾堆，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去找！”
　　“再跟我说说冠军，他是什么样的？”
　　“大块头，比兔子还疯。”乌眼青一侧脸颊的肌肉抽搐着，似乎回想起某些不愉快的画面，说道，“你们想抓他？除非见到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开枪，不然，他会把你们都杀光的。”
　　“我问完了。”康纳垂下目光。
　　“最后一条忠告，”汉克推开乌眼青，拍了拍手，“拳头没有铁板硬，你的小命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