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橘坐不是局座

8、chapter8

　　“阿忱！”
　　江泠在屋子周围看了一圈，草丛、车底都没放过，可是没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没办法，他凭直觉选了条店铺比较多的路，沿着路边找，看见能藏猫的地方蹲下看看。
　　也只能这么找了。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小白猫的名字。
　　临近九月，草丛里吱吱叫的蝈蝈让人心烦意乱，夏末的夜晚偶尔有徐徐微风，不至于闷热，但江泠急出了一身汗。
　　江泠再一次弯腰拨开草丛时，忽然一阵风从衣摆吹进来，冷得他一激灵。
　　一会没注意，风怎么这么冷了？还有点大……
　　“啪哒。”滴到脸上的一滴水告诉了他答案。
　　“不会吧……要下雨啊？”江泠咕哝着，手上的动作没停，“阿忱找到地方避雨了吗？淋湿了怎么办……”
　　快找，说不定在雨变大之前能找到。
　　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江泠走得越来越远。
　　“阿忱！阿——忱——！”
　　快要走到镇上了，还是没半点踪影。也许是阿忱在外面对名字没那么敏感？于是江泠就试探着学了几声猫叫。
　　喵完他往四周看了看，期待着有那么一声熟悉的猫叫回应他。
　　“喵～”路边不远处停着的一辆三轮车上传来了一声猫叫！虽然没那么清晰，但是江泠很确定他听见了！
　　江泠朝着三轮车跑了两步，又怕吓到它，就放慢了脚步，小声问了一句：“阿忱？”
　　没有回答。
　　江泠到三轮车边绕了一圈，又蹲下看了看车底，没有看见半根猫毛。
　　他站在车边盯着车，但是眼神很空。
　　雨滴砸在他的头上，仿佛在告诉他这样的寻找是多么徒劳，赶紧回家吧。
　　“嚓。”车斗里的塑料袋突然发出了声响，吓得江泠心脏狂跳，随即他反应过来——猫在那里！
　　他走到车的另一边，伸出手小心地拨开了角落的塑料袋，然后看见了一只小白猫——
　　瞪着一对好看的鸳鸯眼看着他。
　　江泠的心情直转急下，从十几秒钟前的惊喜转为深深的失落。他几乎要哭出来。
　　小白猫撇过头往他手上蹭了一下，他顺势摸了下它的头，接着眼眶就热了，：“你见过……一直和你差不多大的白猫吗？眼睛是，黄绿色的，毛比你更长……”
　　江泠喉咙发紧，断断续续说着，声音很轻，仿佛再大点声他整个人就会碎掉。
　　“咪呜～喵～”
　　听到这一声猫叫，他眼眶里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你见过吗……它……它叫阿忱……见到它要去找我，告诉我……知道吗？”
　　雨滴像是钢珠，砸在头上，身上，手臂上，从发稍滴进眼眶里，流出来。江泠收回了手，慢慢蜷缩着蹲下，头埋在膝盖之间。
　　他崩溃了。
　　阿忱是他初一放学在回家的路上捡到的，那天好像也在下雨，不过下的是毛毛的细雨。江泠喜欢这样的雨，他也不打伞，就任由小水滴飘到脸上，在半冷不热的天气里很舒服。
　　走到半路，他突发奇想，从大路拐进了小巷子里——他觉得淋雨的小巷子也很好看。散发着水光的砖块，墙角长了青苔的老房子，小巷独有的微风，这些他都很喜欢。
　　走过最后一个转角，前面就又是大路了。下午语文课学的课文叫《纪念白求恩》，老师说明天要默写字词，他默默地想着那些字词。一时没注意眼前的路，突然踢到了一个纸箱子差点绊倒。
　　“哎！”江泠惊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纸箱子，小声嘟囔：“路中间怎么会扔个纸箱子，绊到人了怎么办……”说着就轻轻踢了踢纸箱想把它挪到墙边。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把江泠吓得差点一脚踩上去。
　　“这箱子里有猫！？”
　　江泠拉了一下左肩上的书包带子，蹲下，慢慢掀开了纸箱上没封口的地方，果然看见了一只猫！
　　一只脏兮兮的小白猫缩在箱子的角落里，身上有点长的毛炸了起来，耳朵向后翻着，眼睛几乎是全黑的状态。
　　“哈——！”小猫露出尖尖的小牙对他发出警告的嘶吼。
　　江泠啧了一声：这整只猫看着也就比他一只手大一点，竟然这么凶。
　　“这是因为太凶了被人家嫌弃了啊？”江泠伸出手指轻戳了一下纸箱，“下着雨，把你扔这算怎么回事……跟我回去吧。”
　　那天傍晚，江凇打开门看见的就是一个身上一层淡淡水渍的男孩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纸箱。
　　“泠泠！你又不打伞！真是的……”江凇侧着身子让他进屋，然后关上了门，“你捡个纸箱回来做什么？我们家这么穷了吗……卧槽！”
　　江凇一回头就看见一只脏兮兮有点湿的小猫，被她弟弟提溜着后脖颈从纸箱拎出来。
　　“你就放个学还能捡只猫回来？！”
　　“下雨天，看它可怜就带回来了。”江泠托起了小猫的屁股，接着说：“姐，帮我拿个盆。”他说完就要往楼上走。
　　“干什么你？”
　　江泠微微皱眉看着她：“帮这东西洗澡啊，不然你要让它脏兮兮的待在家里？”
　　“这位小朋友你有没有点常识啊？猫要三个月以上才能洗澡啊，你知道它多大吗？”
　　“我没养过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有朋友养猫吗？”
　　江凇翻了个白眼：“去拿个毛巾沾点温水擦擦就行了，这估计两个多月，明天带去医院看看。”
　　“哦。那你还是要帮我拿盆。”
　　“……”江凇扁了扁嘴，但还是去拿了。
　　小猫擦完身子看起来就干净多了，江泠拿了一个装书的敞口塑料箱子铺了一层毛巾给它临时当窝。小白猫已经不那么凶了，就是还有一点警惕，还对他爱搭不理，缩在箱子的角落里看着他。
　　“看什么。”江泠也躺在椅子上看它，看了一会又说：“好像要给你取个名字……”
　　他想起被绊到的时候在回忆字词，就拿出语文书翻了翻，“嗯……对，热忱。”
　　他喜欢这个词，是热情的意思但是比热情好听。
　　“你对我那么冷漠，叫你阿忱好吗？以后对我热情点啊。”江泠从椅子上起来，蹲在小猫面前，“阿忱？”
　　箱子里的小白猫盯着他许久，看起来不是很配合。
　　“不喜欢？”江泠低头盯着地板，又开始苦想新的名字。
　　“……喵。”小猫看了他一会儿，也许是不愿意让他脑细胞死太多，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的喵了一声。

　　顾知还站在一个房檐下手里玩着伞，此时此刻他很庆幸自己出门前手滑点开了天气预报、带上了伞才出门，要不然就这雨下得，他和单反都得完蛋。
　　“哎……”顾知还伸了个懒腰，等了那么久雨都没有要停的意思，不如直接走人。
　　顾知还想着估计这村里打车可能不太好找，就打算往外面走一点再打车。快走到镇上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蜷在路边的一辆三轮车旁一动不动，下这么大的雨也不打伞，就蹲那给雨淋。
　　“这人脑子不太好吧？”顾知还边走过去边嘀咕。他走到那人身边，戳了戳他肩膀想问他怎么了，那人猛的抬起头，狠抓了一下他的手。
　　“哎我操！”顾知还忙后退两步抽回手狂甩，“你这人什么毛病！？我手给你撅断了要！”
　　没听见对面的反应，他抬起头看向那人——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鼻尖也红，还一抽一抽的，前面头发被淋湿下垂，衬得脸更加苍白……这是江泠！？
　　江泠就那么盯着他不讲话，眼里满是陌生和警惕。
　　顾知还迟疑地开了口：“江……泠？你怎么在这淋雨？我记得你家不是在附近吗？”说着他往江泠身边走去，想帮他遮雨。
　　江泠后退了两步，抬起眼很冷的对他说“没事”然后就转身大步走开了。
　　“等……等等！”顾知还追上去，“不是你说没事谁信阿！”
　　江泠没出声，他只想躲开顾知还，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你！等等……嗷！”顾知还跑了两步，手搭上他的肩膀想让他停下，却被江泠一肘戳上了肋骨。
　　“我靠！……你不是吧，动不动就打人？还来真的？！”顾知还反应很快的退开了一截，虽然没被伤到，但还是小痛了一下。
　　江泠停下了，转过身红着眼对他低声吼道：“滚。”
　　然后又要走。
　　顾知还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也吼：“江泠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江泠觉得这人是有病，明明只是和他见过两面的人，却要管这么多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