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旅行花花的大熙风物志》糖滚玻璃渣

2、大婚02

　　“姑娘，这身衣服真的很衬你，李门主眼光好好啊。”
　　“我也觉得好看。”叶灼扶了扶头冠，娇嗔道，“就是有点儿重……”
　　“这纯金自然是有些重的，李门主心疼姑娘，已经挑的是掐金丝、拨珠法的工艺，同品级的凤冠里是最轻的啦。”
　　绿夭将她的肩膀扶正，再将珊瑚珠红宝石步摇、绿松石发簪、琥珀珍珠金钗一件件簪上。
　　霓裳帮她贴好额间的花钿，又拿起唇红调制。

　　“今日就不必描唇了吧，只是试妆？”叶灼撒娇道：“绿夭，我饿了——”
　　霓裳年纪大些，性子比较沉稳，当即劝道：“姑娘，你明日的安排可比今日辛苦的多，要一直到喜房里才能停下来吃东西，你还是适应适应……”
　　绿夭跟她的时候才八岁，打心里偏着姑娘，二话不说付诸行动：“姑娘，刚有人送了个食盒来，咱们吃完再描——哟，这是什么呀？”

　　食盒一揭开，是一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
　　馄饨皮水晶似的晶莹剔透，露出里面碧绿的馅料，捞在冰瓷小碗里，一共九枚，取天长地久之意。

　　霓裳也凑过去，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
　　“是馄饨，藕粉皮的香菇青菜馄饨……”
　　叶灼一下愣在原地，眼里有雾气涌上来。
　　这是小花曾做过的，她以为全天下只有她吃过。

　　“馄饨？一点也不像呀，倒像是闽南一带的早茶名点，叫什么来着，翡翠虾饺？”

　　叶灼却没有继续答话，慌忙打开第二层。
　　松花团子，芝麻糖糕，鲜肉汤圆，松子烧麦，红糖花生馅的南瓜饼，云腿酥，蜜汁糖藕，水煎包，红豆蛋黄酥。
　　加上小馄饨一共十样，寓意十全十美。

　　“是小花来了吗？”她拎着裙摆慌忙起身，大腿磕在妆奁下沿上，却顾不上喊疼，“这食盒的主人呢？”
　　绿夭一愣：“李先生在院外……”
　　“快请他进来。”叶灼这一身嫁衣重的很，往门口迎了两步，便被人扶着胳膊接住。

　　“小花。”叶灼仰起脸，眼中氤氲着水汽，喃喃道：“真的是你……”
　　他唇边挂着笑意，眼中带着缱绻深情，却克制地收回了扶她的手。

　　骤然看见小叶子，李莲花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愣了一下才压下心头的惊艳，温淡笑道，“你今日很美。”

　　她像是那日匆匆闯入客栈那样，着急忙慌地奔到他眼前，眼里都是焦急和关切。
　　可今日她一身大红嫁衣，在一室红烛映照下像发着光，却是要嫁人了。

　　李莲花细细打量小叶子，她平日喜欢樱粉、杏黄、嫩绿这些小女儿的颜色，可金红色实际上也很衬她，显出周身的贵气。
　　都说当新娘是女子一生最美的时刻，何况李相夷那个铺张性子，迎娶心上人时只会恨不得极尽炫耀，金凤衔珠的头冠、雍容华贵的霞帔，硬要将她堆成个锦绣娃娃。
　　并非不好看，只是过于隆重，掩盖了小叶子身上的灵气。

　　他想了想，伸手将她发髻两侧繁复的步摇都取下来，从怀里摸出那支琥珀桃花簪子斜插进去。
　　那是她的相夷哥哥送她的第一件贵重礼物，却在某次解燃眉之急时抵给了当铺。
　　她当时不在意地说，人总是最重要的。
　　但他还是一有钱就赎回来了，留在身边当做念想。

　　绿夭和霓裳目瞪口呆，这位客人的所作所为是如此暧昧逾矩，却又如此自然而然。
　　再加上姑娘刚刚失态的样子，很难让人不猜测两人之间有什么……
　　可李门主和姑娘之间的感情全江湖有目共睹的呀！
　　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和震惊。

　　‘我们俩在姑娘身边服侍也快两年了，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难道是姑娘之前的青梅竹马？’
　　‘李门主对姑娘多好啊，两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这大婚当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吧？’
　　‘别说，你觉不觉得这人跟李门主长得十分神似……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急死人了，这人究竟哪里冒出来的？？？要不要赶紧去告诉李门主啊？？’

　　李莲花不知道屋里两个侍女挤眉弄眼，焦虑得都快着火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明显更加贵重的金步摇，摆弄两下，取下流苏和红珊瑚珠，用一根红绸精心串起来，绕在她的发髻上。
　　原先的华贵端庄，一下子变成了矜贵俏皮。
　　他满意地看着那飘带一般的红绸在她发尾坠着，随着她转头叮叮当当，轻盈灵动，衬得小叶子一身鲜活气。
　　她不必端庄持重，做四顾门的门面，她就是被宠爱的、自由自在的小公主。

　　“这样更衬你些。”

　　李莲花笑着看她开开心心转头去找镜子，那串珊瑚坠子和飘扬的发尾一起随风而动，就像他的目光一直追随。
　　他娶不了她，但会一直远远地看着，远远地护着，此生唯愿她平安喜乐，岁月无忧。

　　“真的诶，小花，你总是能挑中最合适我的。”小叶子对着镜子，欣喜地摸了摸他改良的发坠，“相夷哥哥选的东西虽然漂亮，但总觉得有些浮夸……”
　　李莲花的审美确实比李相夷更为洗练和隐秀，褪去了年少的浮华，不再执着于表面的光鲜亮丽。

　　可她这话把两个小侍女吓坏了。
　　完蛋，这已经不是旧情未了的程度，这是明目张胆的撬墙角啊！

　　小叶子拉过他的手，探了一下脉搏，发现沉稳有力了许多，立即欣慰地笑了：“小花，你瘦了一丢丢，我本来很担心呢。现在我也学会了一点粗浅的医术，是针灸和按摩……还有我近来武功也很有长进。狐狸精怎么样？我养的小睡莲还活着吗？你这日子去过什么地方？”

　　“一下问这么多，总得让我一个个答吧？”李莲花伸手拨了拨她耳旁的碎发，“狐狸精很好，也惦念着你呢，你那朵睡莲今年还开了朵并蒂，一粉一紫很有意思……我把莲花楼停在山下，等忙完了一定要来看它们啊。”
　　“夏天的时候，我去了寒谷寺看你说过的萤火，真的很美，还求到了个上上签。”
　　“呀！那儿的姻缘签很灵的！”小叶子睁大眼睛，当年她跟相夷哥哥求到的也是上上签，这不就修成正果了吗。

　　李莲花笑而不语。
　　他求签时，问的是李相夷与叶灼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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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跟乔姑娘告别的那段戏有个很刀我的点，花花一直在说他现在的生活很好，可是乔姑娘的心思显然并不在上面，没有追问过，也没有表现出兴趣。
花花故意抛了个话题给她，但是她没有接，然后花花眼里的光就熄灭了。后来为了肖紫衿去求情，也没有进楼里看一眼他的花。
虽然花花放下了，但他在很认真地跟一段感情告别，而乔姑娘那里只剩下客气的寒暄了。
但我还是觉得那种克制的、不得不放下、看心上人背影的拉丝眼神很有感觉。
就让花花失落这么一小小会，不会真的失去小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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