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注意》森云显

15、第 15 章

　　林随心打定主意要养一群鸽子，她第二天就去花鸟市场找了个卖家。卖家得知她是书院里的助教对她便很有好感，把所有的几乎同时出生的一批信鸽都卖给了她。
　　林随心站在鸽笼前，开始跟他们交流。
　　“愿意跟我回去的就叫一声，不愿意的就不叫。”
　　“咕咕咕”“咕咕”“……”
　　很好，全部都愿意。
　　“老板，把笼子打开吧。”林随心挥了挥手。
　　“可是你不怕它们跑吗？”
　　“不怕啊。它们都愿意跟我回去。”没听见都叫了吗？
　　老板只能听林随心的要求把二十只鸽子笼都打开了。
　　林随心打了个响指，就有几只信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先说好，把我衣服弄脏了我会生气的。”林随心嘱咐了一句。其余的信鸽们便飞上了天空，在林随心头顶上空盘旋。
　　就这样，林随心在众目睽睽下领着二十只信鸽回了家。
　　林随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后，就把信鸽们集中起来了。
　　“我叫林随心，字无忧。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林随心的朋友了。你们一共有二十只，我不好取名字。就直接从林一叫到林二十。现在我指着谁叫林几谁的名字就是了。”林随心让信鸽们排好队自己便给它们取名字了。
　　得到名字的信鸽都安静地待在了一旁。
　　“好了，现在你们我都熟悉了。我会提供食物和生活场地给你们，但是。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林随心郑重其事地说到。
　　“咕咕？”什么事呀？
　　“你们，要在一个月内，找到京城国子监一个叫王韫葕的人。”
　　“咕咕？”京城在哪儿
　　“额，我不知道。”林随心摇了摇头。
　　“咕咕？”那国子监在哪儿？
　　“林十三你是傻吗？我连京城在哪儿都不知道，那里会知道国子监在哪儿？”林随心无语。
　　“咕咕咕……”那王韫葕是谁？
　　“额……到时候你们到国子监多偷听几天就知道谁是王韫葕了。”她现在给一群信鸽形容王韫葕，到时候也未必找得到。还不如自己去国子监偷听。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可是我们既不知道京城也不知道国子监更不知道王韫葕，到底怎么找？
　　林随心皱了皱眉，“额……要不？到时候你们遇到别的信鸽问问？反正我多给你们时间，你们只需要先找到那个人。”
　　“咕咕”好吧。
　　“嗯，放心。我林随心从来不会亏待谁！从今天开始你们朝出晚归，摸清楚去京城的路。我会满足你们所有的需求！”林随心安排了下去。
　　一群信鸽便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歪？有鸽认识京城国子监怎么飞吗？
　　然而林助教并没有料到。京城太远了，她的鸽子找了整整三个月都没找到！
　　“什么？林十三丢了？！”林随心气急败坏地在自己的院子里跳脚。
　　“咕咕咕咕”我就说了十三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林十一，闭嘴”
　　“咕咕咕咕”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林十三找回来了！！林十三就是只傻鸟！你们让它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咕咕咕咕……”是你让它去的啊……
　　林随心揉了揉眉心，“算了算了，现在把林十三找回来才是重要的。”林十三啊林十三，你怎么跟个棒槌一样呢？！飞不了那么远就不要飞啊！
　　剩下的十九只信鸽只能重新飞上天空，去寻找那只傻不愣登的傻鸟。
　　当林一在四川某个山区终于把林十三那个傻鸟找到时，已经是深秋了……
　　林随心一脸无语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十三。
　　“你飞到四川去了？！那地方比南阳还南啊！京城在北方，在北方！”这是什么鸟啊？为什么会这么傻？
　　“咕…”嘤
　　林随心拳头硬了，“算了……找回来了就行了。”毕竟是她养的，又不能炖咯！
　　“咕咕咕咕……”那京城还找吗？林一问道。
　　林随心脸色沉了下来，她低垂着眼眸，随即轻笑。“不用去了。”她本意就不好，想着让她的信鸽们天天帮她看着王韫葕——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没做成……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林随心已经渐渐地觉得无所谓了。
　　王韫葕怎么样了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一点儿都不想他，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什么……知道一些她无能为力的事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放心，我会依旧对你们好。你们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林随心冲它们笑了笑。
　　“咕咕咕咕……”真的不要找了吗？
　　“咕咕咕！”那个人对你好像很重要啊！
　　“咕咕咕咕！”继续找嘛！
　　“咕咕咕咕……”对不起——来自林十三
　　林随心皱了皱眉，“不要找了。”她不想知道任何关于王韫葕的事了……
　　王韫葕是她最失败的一次“驯养”，也是她失去得最多的一次驯养。
　　她明明……
　　她觉得她不能给王韫葕那么多东西，她为什么要一直在意一个人？这对她来说完全是得不偿失，这对她来说完全是单方面的供给。她甚至没得到过王韫葕的一封信！
　　也是，她先拒绝的他。她后知后觉……可是，她付出的从来不是虚假的情谊，她付出的明明就是她的真心。
　　她不能给这个人这么多的关注，她不能给这个人这么多的在意……即使她难以控制，她也必须克制。
　　她是南阳林氏家的大小姐，她可以拥有一切她想要的，她可以选择一切她愿意选择的……她不要有王韫葕这样一个不可控的因素存在，她要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你要说林随心她多胆大，那她是真的很胆大。可是你要说她勇敢，那她绝对不勇敢。她是畏惧的，害怕的，那份不受她控制的感情。那个想要见王韫葕的念头，那个想要和王韫葕永远在一起的自己——都是令她畏惧的。
　　王韫葕是喜欢她的，这点她毋庸置疑。可是，是曾经喜欢她的。不是现在，更不是未来。
　　信鸽们因为失去了任务都垂头丧气的。
　　林随心叹了口气，“现在有个新的任务给你们。”
　　“咕咕咕咕！”什么呀！
　　“咕咕咕咕！”什么呀！
　　“我打算给我的学生安排一些任务。刚好我的学生也有二十个，你们就跟着他们一个人。你们就当督学，汇报他们的进度。”
　　林随心挑了挑眉，她还是放更多心思在她的学生身上吧。
　　林助教最近给她的学生安排了学习任务，还把自己的鸽子一个一个地借给了她的学生。美名其曰，奖励。她的信鸽们都特别“可爱”！
　　当欧阳御行领到林十三的时候林随心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欧阳雪跑了过来，“先生先生，林十五好可爱啊！”欧阳雪肩膀上站着一只信鸽，她自己都难以相信。
　　林随心得意地笑了笑，她可是嘱咐过她的信鸽们的，一定要好好地看着这些学生。
　　“林随心！林十三是什么傻鸽子！它怎么什么都不会！”欧阳御风要被气疯了！
　　林随心有些心虚，“林十三是最可爱的鸽子，你配着它，是你运气好。”
　　欧阳御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是也忍下这口气的。
　　毕竟——鸽子还是可爱的，只是听不懂他的话而已。
　　王韫礼有些害羞，但还是带着鸽子站到了林随心面前。
　　“先、先生，林十二。很可爱”
　　林随心看着他有些出神，“先、先生？”林随心回过神来，随即又有些失落。
　　“嗯。”
　　王韫礼眼神暗了暗，“先生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怎么会？”
　　“可是先生总是很少答我的话。”也经常不怎么和他交流。
　　王韫礼苦着一张脸，“我之前听说了。先生讨厌我的哥哥，所以先生也讨厌我了。”
　　林随心叹了口气，“我不讨厌你哥哥，也不讨厌你。”
　　“我只是……”
　　“只是什么啊？先生？”王韫礼又眼巴巴地湊过去。
　　林随心眨了眨眼，“我只是……”
　　“好吧，我就是讨厌你哥哥。”林随心，一个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心意的人。
　　王韫礼一急，眼睛里都泛起泪花了。“先、先生，哥哥很喜欢你的。你不要讨厌哥哥。”
　　林随心一愣，“我……”
　　“先生，哥哥特别喜欢你。比喜欢百灵还喜欢的。”王韫礼带着哭腔说到。
　　林随心睁大了眼，“真、真的吗？”比得过那只兔子吗？
　　王韫礼点了点头，“是的。我写信给哥哥说先生差点想把百灵炖了。哥哥说，让我保护好先生，因为先生容易被百灵咬。”哥哥都没有提到百灵怎么样。
　　林随心有些恼羞成怒，“那他就不要养那只凶兔子啊！”
　　“呜呜呜，先、先生是因为百灵才、才讨厌哥哥、和我的吗？”
　　林随心摇头，然后把哭成泪人的小孩儿抱了起来。
　　“我很喜欢你的。”也很喜欢你哥哥。
　　“对不起，王韫礼。”林随心拍了拍小孩儿的背，就当在哄着他了。
　　王韫礼靠在林随心怀里，“先生，不要讨厌我哥哥。哥哥喜欢先生的。”
　　林随心被念得不好意思，只能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不讨厌他了，不讨厌了！”
　　“凭什么王韫礼能被抱！我也要！”欧阳雪看着林随心在哄王韫礼自己不干了！
　　林随心只能蹲下来，把欧阳雪也拦到了怀里。
　　这下可好，全学堂七八岁的小孩儿都看到了。一个个都湊了过来，最后把林随心抱得喘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都抱完了。可以了可以了，先生我要被压死了。”林随心从一群人中挣脱了下来。
　　七八岁的小孩儿可真难带啊，年仅十五岁的林随心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