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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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允一气呵成，这篇文章其实并没有什么难点
但他却立足于君子齐家，这天下谁不知道当今圣上的风流韵事，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兵行险招，但若是成功入选，自己再不济也能被这皇帝记住。
雍景帝端坐高台，看着呈上来的文章，又扫了扫下面的士人
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谁是宋怀允你这文章倒是做的不错”
宋怀允叩首谢恩。
“谢陛下夸奖，不过雕虫小技，在下献丑了”
雍景帝看着台下的宋怀允突然笑了笑。
“倒是个胆大的，今日你既是有这个胆量，相信爱卿以后也能为朕献一份力
便擢升为给事中，日后宜恪尽职守，勤勉为公，以辅佐朝廷，匡扶社稷。
望汝不负众望，克尽厥职，共襄盛治。”
雍景帝打量着下方的少年，心中想的却是这个少年瞧着年轻有志气，言语犀利，这种少年当把趁手最是趁手，再不济，坏了便丢掉罢了
“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尽忠职守，不负陛下厚望。
臣无以为报，唯有尽心竭力，以图报效国家，光耀圣朝。谨此拜谢皇恩浩荡。
宋怀允达到目的，叩谢皇恩。
雍景帝今日来，已是耗费了许多精力，又收获了个毫无势力的状元郎，已是疲累，便随意再点了榜眼、探花便匆匆起身休息了
随着皇上的离去，宋怀允才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方觉背后已是起了冷汗
刚才无论哪一步出错，等待自己的怕就是赐死了。
终于放下心来，宋怀允才漏出几分少年肆意，离他的抱负近了一步
正是这么想着，暨阳德便上来揽住了宋怀允的肩膀
你这小子想些什么呢？此番得了皇帝青眼，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回去，可是要请客的
还没等宋怀允回答就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宋公子，这边来吧，换上状元服，该去游街了”
御前的张公公小步跑过来，“误了吉时可不好”
“那我便先去找着慎远，回去等你庆祝”暨阳德见宋怀允要忙，知会了一声也就离开了。
宋怀允换上鲜红的状元服，头戴官帽，手持笏板，坐在御赐的高头大马上游街回家
蛟腾鸿飞天未晓，一枝先抢月宫桂。
少年身姿挺拔，长身玉立，端坐于马上，面带喜意却并不骄傲之色
林慎远和暨阳德坐在街边的茶馆，看着宋怀允游街
少年意气，脑燕兵胡革录，虏王区脱。
他想宋怀允已经高中，自己也要努力了，明年吧，明年自己也去考取功名。
暨阳德看着林慎远发呆，伸出手来点点他的额头
“你阿兄高中，你还不高兴，在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来，如实把自己的想法交代出来
“你阿兄”暨阳德欲言又止
“哎，如今圣上并非圣明，怀允在殿上所做的策论，简直是再戳圣上的脊梁骨，如今时局动荡，我是怕圣上拿他做筏子”
林慎远也并非愚钝，暨阳德既说到这种地步他自然也是明白
如今朝堂上外戚士族势大，皇帝早看那些士族不顺眼了，只是没有合适的人去牵头
皇帝本是亲近宦官柏子平想凭借宦官之力压制外戚，但没成想柏子平所图甚大，手握重权不肯放手
皇帝现下急需找一个出身平民，毫无权势的第三个人维持局面
但谁人不知，这事无论做的是好是坏，都只能落得兔死狐烹的下场
这时宋怀允出现了，他言语犀利，又没有根基只能依靠皇帝，自然能成为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想到这里，林慎远更是沮丧了起来，本就朝堂不定，各方势力却还各含心思。
暨阳德摸了摸林慎远的脑袋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哪有那么多淡泊名利的人啊，怀允也一定自有分寸，我们也不必太过忧虑”
暨阳德拉着林慎远结完账回了家，宋怀允早早地就在家里等着了
暨阳德冲宋怀允轻轻嘱咐了几句“怀允啊，我相信你有分寸，但还是要注意一下”便也归家了
只余下了林慎远和宋怀允两个人
林慎远看着面前穿着状元服的宋怀允，又想起今日宋怀允的大胆行为，心中不由的生气，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擦肩而过了
宋怀允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围着林慎远作揖讨饶
“我知道今日是我鲁莽，但慎远你知道的，这种机会我必须把握住”
林慎远抬起头“那你就不怕真的死在那”
宋怀允叹了口气“慎远，说实话，我怕，但若吾之死能唤天下士人之志而利天下，吾何憾之有”
林慎远在也没说话，他只看着宋怀允，看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宋怀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养大的少年，他想，还是太小了，今天怕不是吓到他了
可是自己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他知道自己选的是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这条路要无数能人异士的鲜血才能铺平
他已经决定好要做那个铺路的人了，他并没有什么后悔的地方，这是他的抱负。
但他总归是有些担心林慎远，林慎远虽是看着精明，但不过也才入世三年，他还看不懂很多事，总是让他放心不下
他为林慎远介绍朋友，他知道暨阳德是最明哲保身又是最有义气的人，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在，有暨阳德在他也能放下心来
他不想瞒林慎远，他一早就告诉林慎远，他想让林慎远明白
尤其是像林慎远这样的人，不会有人一直陪着他，他总要学会分别的
林慎远却像是在也忍不住了，眼眶里终究是掉出了眼泪，这是他第一次流眼泪，为了注定好的分别
林慎远的眼泪没有声音，只悄无声息地落下，他仍是倔强地看着宋怀允
这个把他捡回家中，如同父兄的人，一步一步的走上注定灭亡的道路
“宋怀允，你能不能，就当是为了我，我还没有长大呢，你再等等我，我不求你明哲保身，我只说如果有选择的话，你能不能选自己”
宋怀允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但林慎远清楚就算是有选择，宋怀允也绝不会选择他自己。
他是个倔强的英雄主义者，凭一腔孤勇，他想改变这个时代
……
在这个本该被祝福的时候，宋怀允所有的好友，包括他自己，全都看到了他的结局
明明是阳春三月，春光正好的时候，林慎远却觉得是那么的冷，这个时代冷进了骨子里
这真是个吃人的时代，这个时代埋葬了多少人，有的人是活不了，缺衣少食；有的人是不能活，自己却心甘情愿
在那个本该被庆祝的春日，林慎远突然懂得了，什么叫离别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细水长流，他更是努力读书
而宋怀允开始上朝，皇上给了他给事中的职位，要宋怀允帮他监察群官，尤其是盯紧了柏子平和几个世家大族。
各个世家大族和东厂人士，都恨他恨的牙痒痒。只待有一日将他拆入腹中。
林慎远在后方不免为他忧心，宋怀允却不以为意。
在宋怀允眼里，现在朝堂确是前所未有的稳定
以柏子平为首的东厂，以皇后娘娘为首的外戚氏族，和谨遵皇命的他三足鼎立，再也没有那家势大的说法
宋怀允又这怎么会不知道朝堂上对他的明枪暗箭
自他上朝第一日起，先是御史大夫魏任上书皇帝
“ 状元郎新进士也，未经世事磨砺，遽授以给事中之重任，恐未尽妥当。
臣以为，宜令其外出历练数年，积累经验，复归朝廷，再委以大任，方能令人信服。
臣观去岁榜眼，德才兼备，且有一载之政绩，以为可堪此重任矣。 ”
还不等宋怀允自辩，旁边的东厂厂公柏子平先说话了
“御史大夫此言差矣，这状元郎随是没有经验，但是那个文章做的是极好的，当个给事中还是绰绰有余的
反倒是你推荐的人选，谁不知道那去年的榜眼，已经是你表家的榜下金婿，你这可是想结党营私 ”
还没等他说完魏任便已跪在地上，皇上，老臣对皇上的心，天地可鉴，绝无结党营私之意，老臣只是想为皇上举荐人才啊。
直到现在宋怀允才得以抬头看所谓的东厂九千岁柏子平
世人皆唾骂柏子平，一届宦官，妄想玩弄朝堂，紧握权势
但他看柏子平，身子修长，面容虽说清秀，但不显女气，穿的不是朝服，而是一声淡蓝色长袍，这是先前皇帝许他的特权
宋怀允不由得在心中想，这九千岁瞧着倒也不像个宦官，到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小公子，单看面容，谁人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搅动风云的主。
皇上像是也看够了这场闹剧，就停了在地上磕头的魏任
“ 够了，魏爱卿，朕相信你的衷心，但你的贤婿就算了，翰林院就挺适合他的，你说对吗？ ”
“ 至于朕的状元郎，你瞧这风姿卓越的样子，便是给他个给事中，让他为朝廷效力，诸位爱卿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
皇上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官员自然不会再反驳什么，只是说皇上圣明
皇上像觉得无趣，便也就退了朝
“诸位爱卿无事散场吧，宋爱卿，你与朕来议事堂，朕与你有话说 ”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