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只是意外？ ...
-
坐在救护车上的徐风意与容凉一同看着医生手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夹好血氧指夹探头，检测心率，简单处理刘默莹的外伤。
徐风意看着各个仪器所连接屏幕上的线条，心里一阵发慌。他和容凉坐在一边完全不敢说话，生怕惊动了医生。
终于，刘默莹被推进了手术室。
“对了凉哥，另一个受伤的人怎么样？”
当徐风意看到刘默莹满身是血地倒在方向盘上时，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比起另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徐风意还是更担心刘默莹一些。
“放心，他在另一辆救护车上，跟着一起到医院了。”
听到容凉的话后徐风意如释重负地点头，只要都在医院就好。
两人坐在长椅上，忧愁地看着手术室上方亮起的红灯。突然，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方寂静。
两人起身回头，刘默莹父母心急如焚的神情径直映入眼帘。
“警官，莹莹怎么样了？我女儿没事吧！”
吕元净走近两人后直接伸手死死抓住容凉的胳膊，完全不复早上在办公室里镇定矜贵的姿态。刘锐则是在后面扶着吕元净的肩膀，同样用希冀的眼神询问一旁的徐风意。
徐风意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拦开吕元净和容凉：“刚刚进手术室，还没出来呢。”
刘锐则是眼疾手快，趁着吕元净松手的时机赶忙领着人坐在椅子上。
“我接到电话说莹莹出车祸了，严重吗？”
容凉悄悄揉着胳膊，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如果从车辆的损伤情况来看，这场事故不算小。”
徐风意只见容凉话音一落，椅子上的两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吕元净更是不堪重负般攥紧身前的衣领。
看着两人眼眶中的泪珠摇摇欲坠，徐风意赶紧宽慰道：“你们也别太担心，医生和救护车来得很快，刘默莹一定会没事的。”
刘锐哽咽着点头，他怀里的吕元净却突然瞪大眼睛，表情惊恐道：“会不会、会不会是吕元青在报复我？”
徐风意同容凉对视一眼，虽然他们也怀疑这是一场报复，但也仅限于怀疑。
刘锐轻抚着吕元净的后背：“你别想太多了，车祸这种事谁能料到呢？”
可吕元净显然是陷入了牛角尖：“对啊，可为什么偏偏是莹莹，一定是吕元青觉得我没有让他入土为安所以在报复我！”
刘锐好像还想说什么，徐风意赶在他之前开口：“现在说这些没意义的，我们还是先等手术结束吧。”
说完他对着刘锐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强行劝吕元净。毕竟吕元净现在显然是听不进任何话的，除了刘默莹。
“对，对，要等莹莹出来，莹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徐风意看着吕元净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心里一阵酸涩，他不敢想万一刘默莹有个三长两短，这对深爱着她的父母会怎样，这个家庭又会怎样。
徐风意学着容凉靠在墙上，出神地望着医院一尘不染的白墙，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徐风意从没对父母说过自己在‘错梦’中的九死一生，他知道一旦自己说了，那么他的父母就会像如今刘默莹的父母一样，整日担惊受怕却又无能为力。
他不可避免地有些伤春悲秋，头部却突然传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
徐风意还在神游天外，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被搁在了容凉的肩膀上。
“咳，如、如果累了可以这样歇一会儿，有我在。”容凉低声细语道。
显然容凉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说话时眼神躲闪还有些结巴。尽管如此他按头的动作却干净利落，虽然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却依旧强撑着，不想半途而废。
徐风意靠在容凉的肩膀上甚至能嗅到他洗发水的味道，他本来还有些羞赧，但在看到容凉通红的耳根后所有的不自在都被抛在脑后，他只觉得容凉可爱。
徐风意安心地倚靠着容凉闭目养神。
可到底还是忧心刘默莹，徐风意调整姿势，靠着容凉的肩膀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待门上方的红灯一灭，几人瞬间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询问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神色自然，熟练地伸手下压，示意安静。
“手术很顺利，病人送来的也很及时，现在因为麻药作用病人还没醒，不过没什么大碍。”
医生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几人皆是如释重负。吕元净与刘锐更是喜极而泣，不断地弯腰感谢医生。
徐风意想到自己在救护车上查到的信息，最后确认道：“病人在救护车上血氧饱和度低，不会对大脑造成什么损伤吧？”
“放心，只是轻度缺氧且时间不长，没事的。”
说完医生侧身，就看到刘默莹面如白纸躺在床上，几人跟着医护人员赶往病房。
去病房的路上，徐风意和容凉走在人群后面。
“小意居然还懂医学知识，真厉害！”
徐风意看着容凉真诚的钦佩目光，低头摸了摸鼻子有些腼腆道：“嘿嘿，没有啦，是我在救护车上现查的。我就是个画画的，不懂这些。”
容凉却打心底里觉得徐风意优秀，说话的声音虽小却满是诚恳：“可是小意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就已经很棒了啊。”
徐风意摸着后脖颈漏出一个傻笑，却又突然发出一声轻呼。
“怎么了？！”容凉瞬间紧张。
“碰到脖子后面的伤口了。”
徐风意觉得自己也是够蠢的，居然连脖子上有伤都能忘。他看着容凉眉眼处的担忧，直言伤口已经没大碍了，刚刚只是猝不及防碰到了才会痛。
容凉半信半疑，害怕是徐风意不想让人担心所以在隐瞒伤势，他动作强硬地扯开徐风意的衣领，发现伤口确实好了大半这才稳定心神。
其实容凉刚刚强硬的动作不过是多此一举，在意识到容凉想要查看伤口后，徐风意早就扬起脖子配合了。
两人只耽搁了一会就看到吕元净一行人已经稍微走远了，他们连忙快跑几步跟上。
到了病房后两人一齐帮忙办理住院手续，吕元净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叮铃铃——’
容凉拿出手机看着上方备注的林安，猜测应该是事故调查出结果了。他暂时将手机静音，对着吕元净告别：
“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刘锐出去买洗漱用品了，因此病房只剩吕元净一人。徐风意制止了吕元净起身相送的动作，和容凉一起离开病房。
两人没有坐电梯，毕竟林安的电话还没接。
楼梯间内。
“你干嘛呢，半天不接电话！急死我了。”
容凉刚接通打开免提，徐风意就听到林安不耐烦的抱怨，他弱弱解释道：“刚刚我们在病房，不方便。”
“啊？风意弟弟也在啊，哈哈哈没事没事，能理解。”
容凉听着林安瞬间如沐春风的声音一脸冷漠，自从徐风意来了局里，他在林安心里莫名成了一个利用职权坑蒙拐骗的人。
“什么事这么急？”
容凉可不打算给林安立‘知性姐姐’人设的机会，果不其然，他一开口林安立马恢复成不耐烦的工作强人。
“你说什么事？肯定是车祸的事啊！交警大队那边的工作基本上完工了，酒驾加上追尾，对方全责，等有空就可以去交警大队把车开回来了。对了，刘默莹没事吧？”
“人没事。酒驾那人你查了没？”
容凉和徐风意一样，不太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人无论是与‘错梦’还是与守护神都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这人还有过酒驾前科，目前是无证驾驶。所以，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徐风意无意识地扣着楼梯扶手，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五味杂陈。
不是报复显然可以让人松口气，但他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徐风意扭头看到容凉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充斥着不安与疑虑。
但无论两人有多少的疑团都是无济于事，现有的证据只能证明，一切都是刘默莹倒霉，明明是正常驾驶却遇到了开车的醉鬼。
不过是一场无妄之灾。
挂掉电话后徐风意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四十。
“哎，感觉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快十点了，明天还要早起——”
容凉看着趴在扶手上的徐风意忍俊不禁：“好啦，别苦着脸了，饿不饿？咱们吃饭去吧。”
容凉哄孩子的语气臊的徐风意耳朵通红，不过经容凉一提醒徐风意才意识到他们直到现在还没吃饭。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动身离开医院准备下馆子——这个点了真的懒得做饭。
“这、这是都关门了？”
徐风意满脸生无可恋，一条街除了路灯再没有别的光源，两人铩羽而归。空着肚子满怀希望地来，再空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走。
“还是回家吃泡面吧。”
“嗯……小意，告诉你个坏消息，我们是坐救护车来的医院。”
徐风意的背影瞬间僵在夜色里，他不可置信地回头：“所以，我们只能走回去吗？”徐风意说话时语气极轻，好似整个人都要消散在风中。
容凉赶紧摇头，徐风意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到容凉说：“我打到车了，但是太晚了，所以要等大概半小时。”
冷风肆意吹起徐风意的头发，他环顾四周：萧瑟的街道，时不时落下的枯叶，这地方连个避风的路牌都没有，容凉居然能打到车！
也许是徐风意沧桑的表情太过可怜，容凉轻柔地将他飞舞的发丝压下，可下一秒再次被风扬起。
压下，扬起；压下，扬起，容凉笑容不变，只是这次直接将手按在徐风意头顶不动：“往好处想，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徐风意毫无感情地‘哇’了一声，果然不该对容凉的安慰水平抱有期待。
晚上十点多，两人站在深秋的冷风中裹紧衣襟，盼望着从远方传来的车辆。寒风不留情，在徐风意的脸被吹到麻木之前，他们终于坐上了车。
徐风意站在楼道里听着容凉对自己发出一起吃泡面的邀请，他虚弱一笑：“凉哥，我觉得晚饭已经不重要了，我好想睡觉。”
容凉精神倒是还不错，毕竟对他来说熬夜加班几乎是家常便饭，不过见徐风意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容凉当然选择成为一个善解人意的体贴暖男。
想到赵队早到的要求，两人约定好明天的起床时间后各自回家。
徐风意强撑着精神洗漱，之后便直接扑在床上进入梦乡。他是真的没有精力复盘今天发生的一切，明天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