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卿而慕 [The Song Only For You.]》FlowerYan

2、坦白

　　整顿饭的后半程，时慕是在酒精的麻痹中度过的，刺眼的灯光晃着她的眼，瘦弱的身体蜷缩在偌大的沙发中。

　　她听到了餐桌上不断地谈笑声，也听到了谭瑾彦春风般的笑声，“好想看看她啊”，她费劲全力睁开眼，看着身上淡色的西装外套，险些跌下沙发，声音却被地毯吸收。模糊的视线中，灯光不再刺眼，一人向她缓缓走近。

　　时慕被安顿在沙发上休息后，谭瑾彦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沙发上的一点身影。耳畔的谈笑声淡了，只有那一点身影在眼中愈发清晰。她看着时慕缓缓睁开眼，那眼中亮晶晶的，如同流淌着一泓清溪，她们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
　　她看见时慕险些摔下沙发，终于放下了矜持，转身离席，向她走去。

　　时慕在醉酒后反应慢了不少，看着变暗的灯光，和眼前向她伸出手的人，只是眨着水汽朦胧的眼眸，微微偏头，浅笑着，轻声说，“瑾彦老师”，那模样，像极了讨好主人的小狗。

　　谭瑾彦的目光柔和下来，蹲下来，小心翼翼扶起她，揉揉小狗的脑袋，“快起来啦，地上凉。”

　　“哦。”时慕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西服拿起，折叠整齐后，如献宝一样递给谭瑾彦，又摇摇晃晃立住身形，“老师，您的西服。”

　　谭瑾彦摇摇头，唇边挂着无奈的笑容，“和我还见外啊？披好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时慕只是将手上的衣服打开，披在谭瑾彦身上，“您穿的比我少，晚上凉，应该小心感冒的是您。”

　　她的手搭在谭瑾彦的肩头，看着那单薄的肩，也只是轻轻握了两下，眼中有失落，不甘，最后却只好释怀一笑，脱力的手从肩头滑落。

　　她低头了，也认输了，埋在谭瑾彦的颈间，鼻间萦绕着薄荷味道，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谭瑾彦轻拍着她的背，那滴泪，被濡湿的不止领口，湿意蔓延，和失落的目光一起打湿了她的心。

　　“时慕不太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大家玩的开心，毕业快乐！”谭瑾彦拖着时慕，向大家告别。

　　乔知夏和苏韫见状，也放下碗筷，站起身，向其他老师说:“谭老师一个人拖时慕不太方便，我们送一下便回来。”

　　电梯里，时慕靠在拐角，皱着眉，微闭眼眸。谭瑾彦在镜面中看着她眼眶下的青黑，满眼都是心疼，低声问一旁的苏韫:“她最近还在学习？中考结束没有好好休息吗？”

　　苏韫和乔知夏看着时慕，又看看眼前的谭瑾彦，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她啊，我们最近谁都没联系到，但是看她的样子，最近情绪很低落，也不好过。”苏韫应着。

　　“瑾彦老师，你和她最近到底怎么了？”乔知夏将时慕靠向自己，准备和苏韫将她扶出电梯。

　　“没什么。”一旁沉默许久的时慕突然回答，她将手臂缓缓从两人肩膀撤下，扬起大大的笑容“辛苦你俩咯，不过我现在好多了，快上去吧。”

　　苏韫对她耳语:“真的好了？”

　　“没，但有些话，我想今晚也该说清楚了。”

　　“家里有人吗？”谭瑾彦坐上车，看着副驾驶的时慕。

　　她正看着窗外的苍茫黑夜，万家灯火，“没，我爸妈常年出差，您应该清楚的。”

　　“嗯，走吧。跟我回家。”

　　时慕闻言动作一顿，又故作镇定的系好安全带。

　　车外的风景不变，但车已然融入了车水马龙，脚步匆匆的世界。那些驻足停留的风景，也开始向后倒退。

　　而那些人啊，那些年少热烈的爱，最终，也注定成为夏日限定。

　　时慕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她，挺拔的鼻梁，浅笑的嘴角，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她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她身上。

　　时慕靠在车窗上，敛下眼眸，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询问:“我是你的骄傲吗？”

　　回应她的，只有飘入车窗的一缕清风。

　　此时，车停在了繁忙的十字路口。谭瑾彦也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一看她。黑夜将时慕拥入怀，她想带她逃离无边的夜，可她们之间，隔着年龄，横着身份。长叹一声，却没回答她的问题，留下的，是荒凉的沉寂。

　　夏夜是如此的清凉，一滴热泪，划破了所有的所有。

　　谭瑾彦打开房门，时慕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一个月前，同样的房间，她还在厨房里为心上人做饭。一个月后，她们还是没逃过分道扬镳的结局。

　　时慕轻轻推开她，泪眼婆娑，模糊的视线里，她只剩下一点轮廓。

　　“谭老师，麻烦您了。”她哽咽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

　　谭瑾彦霎时感到无名的心酸，颤抖着重复“你叫我……谭老师？”

　　时慕解开衬衫扣，向房间走去，听到这儿，她苦笑出声，停住脚步“不然呢？我们之间，现在似乎只剩下师生关系了吧。您要是不喜欢，那就叫您Ms. Tan，或者……”她缓缓转过身，看着谭瑾彦指间细碎的光芒，在黑暗中刺痛着她的心，但仍维持着淡笑“未来的Mrs. Tan?”

　　谭瑾彦抬起的手顿住了，带着钻戒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时慕看着她的眼睛，只是眼里填满了落寞，她一步一步走向阳台，看着不属于她的灯火辉煌，“彦，我知道，你想听我这么叫你。但是现在这样叫你，和杀死我有什么区别？三年了，我跟在你身边整整三年。你在所有人质疑我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身后，像太阳一样照亮了我的生命。”

　　“可我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对不起，你那么好，我没办法不心动。”

　　“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道德，关系，年龄，以及，你愿不愿意。”

　　“谭瑾彦，我喜欢你，不只学生对老师的喜欢，是愿意对你赴汤蹈火的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