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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叶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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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过后，一切回归平静。
周日一大早，付致就被敲门声吵醒，他不耐烦地下床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付阳，周身冷气：
“不是要死了就滚。”
说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付阳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脑海里就只剩付致那种刚睡醒却半点丑态都没有的脸，和领口凌乱的银色睡衣。
愣了几秒，他才回过神，没受伤的手又狠狠敲了一下门，语气恶劣：
“爷爷让你出来吃早饭，死疯子！”
又是“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付致在房间里怒吼：
“滚！”
付阳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门，娘娘腔起床气这么大？
他满口国粹地下楼，正要向付国立控诉付致，就听到向来疼爱自己的爷爷严肃地指责道：
“你哥想睡就让他睡，你以后也对他尊重点，知道吗？”
付阳睁大了眼，不可思议道：“爷爷，你怎么也变脸了？你以前还说他是灾星呢！”
付国立瞪他一眼，沉声道：
“现在你哥什么身份还需要我告诉你吗？明天他就要和顾席之领证了，你给我安分点，少招惹他！”
见他生气，付阳委屈巴巴地闭了嘴，心里早就把付致骂了个透。
不就是嫁了个男人吗，死变态。
还敢伤我，等着吧，等你被那个男的抛弃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发完起床气的付致又安稳地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竟然下雨了。
他慢悠悠坐起身，洗漱一番，拿出一堆化妆品，开始拍视频。
自媒体行业贵在坚持，每天至少得有一个产出。付致确定好今天的妆容搭配，将手机摄像头固定好位置，正准备点击拍摄，突然弹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辞辞：付致，我找到工作了！
辞辞是谁？付致疑惑地点开，发现原主和这个人经常聊天，内容都是一些琐碎的日常，比如今天干了什么，心情怎么样，吐槽毕业实习工作难找，苦恼未来等等，两个人你来我往，从去年五月加上好友到现在，几乎每天都会聊。
孤僻自卑的原主，在对方面前竟也有活泼的一面。
付致不断回想原文，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
但目前看来，这个人是付致唯一的朋友和树洞了，对方似乎很在意他，也乐于和他分享自己的大小事。
付致往上翻，看到了最开始两个人的聊天，辞辞原名叶辞，里面几乎都是两人吐槽周围人对自己的偏见。
叶辞似乎也是个小可怜，付致叹了口气，敲了几个字回复道：恭喜你辞辞！
他学着原主的口吻，对面也没有发现异常，收到回应后就开始倒豆子般讲起自己的求职之路。
付致点开语音条，清冽的嗓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是个少年气十足的男孩子。
付致耐心地听完三条长语音，能感受到对面的喜悦，以及对原主这个朋友的信任和依赖。
付致想了想，再次拿出了原主的日记本，翻找一通，总算找到了一点叶辞的信息：
“今天在学校看到了一个脸上长着胎记的男生，他的眼神和我好像，他一定也经常被欺负吧。”
“他叫叶辞，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和陌生人说话，他的声音很好听，人也特别温柔，我好像要交到朋友了。”
“我和叶辞加微信了，可以经常聊天了，真好。”
“叶辞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我好开心啊。”
“如果叶辞知道，我长着一双怪物的眼睛……”
付致蹙眉，他差点忘了，原主因为自卑，在学校一直戴着黑色美瞳。
所以从没有人把付致和付家二少爷联系在一起，付国立也不允许他说出去。
尽管这样，他还是因为太过精致的长相，被学校里的男生排挤嘲讽，只要和女生有接触，就会被人恐吓威胁。
或者骚扰他，像付廷一样。
时间久了，本就孤僻的人自然就把自己包裹了起来，哪怕其实有很多女孩子想认识他，但他没有勇气面对那些无形的暴力。
想到这儿，付致拿起手机，给叶辞发消息：辞辞，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吃个饭吧，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是什么事啊？我明天就要上班了，今天下午可以吗？
致：可以，你定地方。是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付致想了想，还是先打了个预防针：如果我说，我身上有个地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怪物？
发送出去后，付致的目光移到日记本上。
既然是同类人，会不会多一点理解呢？
叶辞一直在输入中，却一条消息都没有发过来。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吗？付致抿着唇，有些烦闷地退出微信，手机却“叮咚”一声。
叶辞的消息弹出来：有多不一样，像我这样的吗？
付致突然不会回了。
过了很久，叶辞才又发过来一条：我自认不是多勇敢的人，但去年这个时候，是你先给了我温暖。
所以付致，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付致缓缓松了口气，他又赌对了。
虽然不清楚这是不是叶辞安慰他的，但至少有这句话在。
中午的时候，雨停了，太阳试探着冒出头。
付致和叶辞约了午饭。拍完美妆视频后，他卸了妆，换了套衣服，拿了一副墨镜就下楼。
今天他穿了一身黑色，显得整个人更修长，衣服下摆整齐地扎进裤子里，宽松的长裤直达脚后跟，一股慵懒随意风。
客厅没有人，付致去厨房喝了杯水就离开了。
他提前打好了车，在门口等了会儿才来。
到地方后，他将挂在衣领上的墨镜戴上，走进约好的饭店。
叶辞离得近，已经提前到了。
看到付致的第一眼，叶辞就愣了一下。
付致平静地坐在他对面，白皙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是叶辞没见过的样子。
“等很久了吧。”付致淡笑着说。
叶辞愣愣地回答：“我也刚到。”
付致变了，从语气到整个人的气场，都和叶辞印象中的不一样。
明明他们也才半个月没见而已。
这段时间他忙着找工作写论文，付致也没在学校住，见面少了很多，叶辞看着他的墨镜，欲言又止。
付致盯着对面人的脸看了很久，一块暗红色胎记从他的右眉一路向下，延伸到了眼角，整个右眼都被那块胎记遮住，白皙的脸庞更是显得它很……突兀。
墨镜后的灰色眼睛里闪过一丝柔光，付致笑了笑，轻声道：
“辞辞，一会儿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请你一定要诚实地告诉我，不要隐瞒。”
叶辞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抿唇郑重道：
“好。”
付致抬手缓缓摘下墨镜，浅灰色瞳孔毫不遮掩，直直地看着他。
叶辞一瞬间忘了呼吸，呆呆地看着他。
付致静静地等他反应过来，“这不是美瞳，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白皙的脸上是浅淡的微笑，唇色微红，长长的睫毛下，灰色玻璃般的瞳仁仿佛能照透人心，眼角的棕色泪痣像漫画里作者的神来之笔，整个人如动漫王子般耀眼。
叶辞一直觉得付致很好看，尽管他自己不喜欢这张脸，但不可否认，他真的比很多女生还要漂亮。
如今这双灰色的眼睛，更是给他的精致增添了一份不属于普通人的美感。
叶辞呆了好一会儿，声音痴痴的：“你好漂亮啊……”
付致挑眉，有点意外他会是这个反应，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会害怕，或者说……讨厌？”
叶辞反应过来，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付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除了单纯的不解，什么也没有。
他摇头淡笑，“是我狭隘了，没事儿，你不介意就好，点菜吧。”
其实比起叶辞埋怨他骗了他，付致更担心的是对方产生落差感。
本来是两个同样自卑的人，突然有一个变得自信了，相貌更出挑了，他会不会更自卑，从而疏远他，甚至心生嫉恨？
不怪付致心理阴暗，他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所以会担心叶辞和他们没差。
但一直隐瞒也不是他的作风，他喜欢大大方方地活在阳光下，尤其是对朋友。
他对自己的相貌很有自知之明，外人的嘲讽和贬低，在他眼里，不过是对美的嫉妒和恐惧罢了。
叶辞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同样深受外貌困扰的，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我当然不会介意，我们是朋友啊。而且你本来就很好看，现在更好看了，我更应该高兴才对。”
叶辞一边接过服务员的菜单，一边絮絮叨叨地安慰付致：
“你也不要太在意别人的话，你不是怪物，你只是和别人不一样而已，这都是以前我们两个互相鼓励的话，你忘了吗？”
“付致，你现在这样自信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叶辞深深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羡慕。
付致抿着唇，看着他脸上的胎记，欲言又止。
说什么呢，叶辞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之间还是不同的。
天生的印记，不管付致说什么，都没有人能做到真的毫不在意。
他向来不喜欢轻飘飘的安慰话。
点完菜，两个人相对无言。
还是叶辞率先打破僵局：“所以你就是那个被传得扑朔迷离的付家二少啊？”
听着他调侃的语气，付致无奈一笑，“是啊，明天之后，我就是有夫之夫了。”
叶辞认真地看着他：“还是感觉有点玄幻，豪门联姻竟然就发生在我身边……那你喜欢他吗？”
付致愣了愣，淡淡回答：“谈不上喜欢，但……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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