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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猪，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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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望去，只见在大街左前方已经围住了一圈人，发出低声哄吵。
“你们城市里经常这样吗？”我发问的同时，好奇走了上去。
围观的人群很多且执着，我推挤了好几拨人，最后伴随着周围人对我的咂舌和斜眼，才终于来到最前排。
来到前排的过程中，我想着可能是发生了老虎吃人、陨石坠落、天灾异象……
等等大事。
但是来到第一排后，眼前的所谓“大事”，竟然是三个人在吵架。
哦不，应该说是动手打架。
更诡异的是，其中一方趴在地上只是抱着头，丝毫没有反击的行动。
打人的是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大胖子——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胖的生物，我只听说城市里家养的猪会很胖。大概就是这样子吗？
还有一个人不动手，穿着灰长衣，在胖子身后站着，表情很是满足。
……
三人打架有什么可看的？
我又转身看了看周围，发现围观人群还在不断扩大，每个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认真十足。有人皱眉、有人偷笑，有人小声聊天……
总之都看得很入神。
这城里人真是怪异，打架关他们什么事？
若是他们觉得与自己有关，那光看着干吗？不是应该直接出手参与吗？
“你再叫！你再叫！我看你叫得像一条狗！”
那胖子的高声叫嚣打断了我的思路。
“对不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坏狗挡道！”地上被踢的人叫道，“求大人您放我一马！”
我看得直皱眉……这城里人的做事方法，我实在不懂。
“哈！你还知道啊！你这狗东西！”胖子越踹越兴奋了，整张脸高兴地发红，嘴角咧在肿大的下巴上，“学声狗叫听听！”
“大、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实在是没注意到大人！”地上趴着的人慌乱地捂着头和肚子，“求大人您放过我吧！”
“你这贱畜，也敢挡我的路！”胖子突然变得更加生气了，他踹地劲头更猛了起来，然后忽然一扭头，对身后一直沉静的灰衣人说道：
“就是这个铺子吧？给我砸了它！”
灰衣人一听来了兴趣，趾高气昂地来到人群中心空地的一辆推车旁，那推车上堆满了蔬菜和零星几个水果。
“大人求您！大人不敢啊！”一直躺在地上的人忽然猛地窜了起来，跪爬着直扑向胖子的脚，边双手合十晃着，边不住地磕头：“那是小的救命钱！今年收成不好！您打我！您打我！小的给您学狗叫！”
周围人发出更加嘈杂的哄闹声。
灰衣人走到推车前，得意地大手一挥，要将推车扬翻。
没扬动。
灰衣人停住了动作，手臂一僵，缓慢地抬头——看向我。
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讶异和呆愣，他看了一眼我压在推车上的手，又抬头看我。
周围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人……”那嚎叫乞饶的人也忽然意识到，中止哀嚎看了过来。
“我没看懂。”我看完灰衣人，又问向胖子，“为什么要学狗叫啊？他明明是人，你怎么叫他是狗？你不认得狗吗？”
人群一惊，顿时哗然。
“你……！”灰衣人瞪着黑眼珠，“你这疯子……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放肆！”胖子打断他的话，忽然朝我一声喝下，他的脸垮了下来，横肉一棱一棱地堆积在脸上。
“你这龌龊杂碎，也敢拦我的事儿！？”胖子一抬脚，踢开地上求饶的人，径直朝我走来，“爷今天叫你这臭没见识的叫花子知道我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伴随着砰的一声，他“嗷”的一嗓子，冲后方弹射了半米，摔倒在地。
我收回抬起的膝盖，落下踢起的脚。
人群寂静。
气氛诡异。
我是朝着胖子圆滚滚的肚子踹的——不怪我，是它太突出了。
落地时，他整个身子还带着些涟漪震颤。
眼下胖子正侧躺在地上，艰难地撑起肩部以上，似乎是想要呕吐。
我看了看周围突然寂静的人群，不解道：“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哗的一声，众人纷纷后退了几步，发出了轰动的惊诧声。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似的，都恢复了刚刚的嘈杂。
“少爷！”灰衣人赶紧去扶胖子。
“你，你找死！”灰衣人扶着胖子，咬牙瞪我，“你知道你招惹的是谁吗！”
我奇怪地皱了一下眉：“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问题还没解答呢，你倒是又问了一个。”
灰衣人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奈何他身子骨太瘦，没什么真正的气势。
“我告诉你！我们李家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等死吧你！”胖子此时能喘上气了，捂着胸脯红着脸大叫道，“我叫我爹弄死你！捏死你和捏只蚂蚁一样！”
“哦。”我走过去。
然而刚走近了两步，那胖子和灰衣人就如临大敌瑟缩在一起。胖子蹬腿后退，扭曲着脸瞪我。
“那我先弄死你吧。”我说。
胖子大骇，那一瞬间的脸上出现了震惊甚至绝望的神情。
奇怪，放狠话至此，为何又怕至此。
人群再次大惊后退。
“哈哈哈哈哈！”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在人群中响起。
橙衣人从人群中笑着踱步走出——
哦他还在啊！
“赵奇士真是屡次让裴某惊叹，”他冲我双手抱拳鞠了一躬，“在下佩服。”
“……”我看着他，没理解他干吗，“扯什么淡呢？”
他没理会我，转身朝向胖子和灰衣人，摇着扇子：“李二少爷好啊。”
灰衣人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立马放光：“裴小侯爷！您也来了！您快给评评理！”
“快管管这泼猴！这无赖！这赶着去死的、该千杀的畜生！”胖子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得。他涨红了脸指着我。
橙衣人眉眼没动，恍惚看了胖子两秒，唇边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你口中所说的这位奇士，是我新结交的好友。”
“至于说理——我倒是看见，是你先欺负小贩在先啊。”橙衣人摇着扇子，意有所指地看向趴跪在地上的小厮。
“你！”胖子一口噎住，神情愤恨起来。
“你倒好！跟个下九流乞丐无赖待在一起！”胖子忽然涨红脸牟足了劲，一口气说道，“若是叫裴侯爷知道，你还与我李家交恶，我看你倒是有什么好果子吃！”
橙衣人依然是笑，但是眉眼和唇角都略微有些变动，扇子也停下了。
他复摇了摇扇子，笑道：“我不是和李少爷一样的饭桶，还望知晓。我便是我，家父是家父。为何混为一谈？”
“大逆不道！”灰衣人叫道，“你果然是个为非作歹的逆子！”
“啧。”两边正吵得凶。我不耐烦了。“说什么玩意儿啊一直说。我直接干死你不就行了？”
说着我往胖子和灰衣人那儿走去。
“你敢！”灰衣人和胖子面色大变。
“哎不要啊！”趴跪在地上的小厮和橙衣人同时上前，小厮扒着我的腿拦住了我。
“还望恩人高抬贵手！不敢闹出人命啊！”他满脸是青红紫色，肿一块扁一块儿的。
奇怪，被打至如此，不还手就罢了，还不让我打人。
我皱眉看他。
正当此刻，橙衣人忽然朝那边觑了一眼。
胖子和灰衣人就互相搀扶着一溜烟地跑了。边跑还边骂路边的路人，把围观的人都吓跑了。
我问小厮：“你有病啊？打人还不让打？”
“恩人恩重如山！”那小厮忽然退后两步，重重将头磕在地上，“但是草民贱命一条，如若恩人因此招惹李家，怕是会真的死无葬生之地！今日的救命之恩，已经足矣！”
他狠狠把自己头往地上捣的举动吓到我了，我瞪大眼退后了两步。
“请起。”橙衣人微笑着步上前来，用扇子微微挡住他的额头，“她不是这种人。不必行此大礼。”
“大——礼？”我惊道，“你们管这疯狂自残叫‘大礼’？！”
橙衣人微乎其微地一愣，转瞬即逝，随即笑了一下：“他确实是想表达对你的感谢。只不过确实——”他低头看着小厮，“过了些。”
小厮一听，脸上充满希冀和感动，膝盖在地上又挪近了两步：“这么说恩人……”
“你干啥跪着走路啊？”我又退后一步，“你腿被打断了吗？”
“啊，噢，我……”他有些尴尬的神色。
橙衣人又将扇子在他腿前一升，小厮竟然站了起来。
“你这不是能站起来吗！”我惊道。
小厮怯弱地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散乱不堪的头发和满是污泥的额头：“感谢恩人！不止不叫我行大礼，还，还不让草民跪谢……草民，草民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谢……草民实在是……”他有些难堪地回身看了一眼他的小推车，“不然……”
“感谢？谢我干啥？”我奇了，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我又不是专门为了救你，我只是看不惯那胖子而已——是猪吧？”我小声问橙衣人，“我妈说猪才浑身是肉圆滚滚。他说别人是狗，那么他那个样子应该是猪。”
橙衣人见我说悄悄话，也略微身子侧倚过来，垂眸听完后，朝我瞥了一眼，笑道：“嗯，确实是。”
“喔——”我恍然大悟。破案了。
“至于你，”我破案后转头看向小厮，“你去干你的去吧。还在这里干啥啊？哦对，敷点草药就行，后山就有红花草。”我抬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小野山。
橙衣人惊异地瞥了我一眼。
“谢、谢谢！我，我真的可以走了吗？”小厮咧着干裂的嘴，但那笑是硬扯出来的。
我奇怪了：“废话。问我干啥？”
不想笑却硬笑做什么？
这城里的怪事忒多，我实在是懒得管。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谢谢恩人！”身后还有那人的热切叫声。
“哎呀说了不用谢！谢我干啥！”我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挥了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