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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教训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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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送饭的戴帽小伙来了，他跟门口的守卫说了几句，守卫们便离开了。他端着小瓷碗开了院门，将饭送我手上。
这还是第一次直接将饭送我手上。
我接过饭，瞅了瞅：“今儿的营养餐是……烧鸭，嗯，只有两片，不够。跟你们伙食夫说一下，这营养餐不行啊。”
送饭人诡异地盯了我两眼，进来把门掩上了。
我疯狂往嘴里扒饭，边抬起一条腿看着他：“干吗？”
“你在这里倒是待得挺安逸嘛。”他突然说话了，语气中带有些莫名的戏谑。
嗯？
我加快了扒饭的速度。放下腿。
他扫视了一眼小院，又看了看一旁的大黑猪。笑了。
有不服气的成分。
“小爷我待你这么好，你却要嫁给他？”
“谁？”我拼命把最后一口饭塞在嘴里。
“它。”他手一指，指着一旁的大黑猪。
“猪大哥也不愿意啊！”我将碗放下，“我问过猪大哥了，他比我还委屈呢！每天以泪洗面！而且这营养餐不够，我没吃饱。”
“……”他最终哭笑不得地摘下帽子，“你到底认出我没有，随便一个陌生人你都能聊这么久吗？”
“啊，八九不离十。”我看着他道。
他穿了一身灰色窄衣窄袖，头发也挽起盘在头顶，但是右额头处有一道新鲜的长疤。
“你额头上是怎么回事？”我指着那道疤问。
他也正端详着我，闻言忽然一怔，下意识想要戴上帽子，又最终放弃了这个举动。
他略低头，脸色暗了暗：“我从婚事准备上过来的。”
“婚事准备？”我问，“准备谁的？我的？”
他看着我，两眼无神，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自己：“我的。”
在他无奈的语气中，我忽然想起最近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声音——“裴小侯爷要成亲”。
“哦！那就是你啊！‘裴小侯爷要成亲’那个。”我恍然大悟，“每天喊，我的天呐，听得耳朵都腻了。”
他默然地看着我，张了张嘴，脸色黯然，最后问我：“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什么名字你到现在还没记住！！”他忽然抓狂了。
“裴世轩啊裴世轩！”
2
“先不说这些了，我是带你来逃跑的……虽然看起来你很悠闲也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他脸色有些不好，又急道，“总之先跟我来。”
“放心。”我闲散道，“我也正琢磨着今天跑呢，咱俩想到一起去了，哎等等，你是来救我的？”
他放下紧绷的肩膀，回首无奈道：“那不然呢？”
“哦，虽然没必要。”我乐呵呵道，冲他击了个掌，“但是谢了。”
他默了默，脸色不太好。让我想起在高堂上他当时的表情。
“你已经有逃生路线了？”他问。
“嗯，”我比了个手势，“三条。”
“可以。”他略惊讶又愉悦地扬了一下眉，“我来时也摸了一条路。我们双人联合，一起逃出去。”
“嗯，就是本来只要我一人逃，现在你跑进来，要两人逃了，有些麻烦。”
他再度无神的眼睛回望：“你是在嫌弃我吗？”
“没有啊！”我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兄弟你愿意来救我，是我的伙伴！我很开心！”
他看着我拍他肩头的手，脸色也并没有很开心。
“把猪大哥也放了。”说着，我已经脱下了身上这身累赘的红色袍子。
3
“吉时已到！”随着高亢激动的声音响起，在他们叩开双扇院门的瞬间，黑猪大哥就直冲出去，将迎面进来的男人掀翻在地。
场面一时惊声四起，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
“没受伤吧！？”
“黑猪怎么跑了？”
“先别管猪了！新娘的屋门大开！快看人在不在！”
紧接着院落里一阵翻箱倒柜摔门的动静。
“新娘不见了！”
“新娘逃跑了！”
“那野畜生！我就知道不行！”
“可是我们已经叫了十名青衣卫来看管啊……”
“饭桶！谁叫你们疏于查看的！现今还要把责任甩在青衣卫身上吗？！”一个年老的男声急不可待中带着愤怒和慌张。接着是一声击打的声音。
“小的不敢了！小的不该乱说话！”
一阵慌乱的嘈杂声中，两名青衣卫的声音在东墙响起。
“在这里！新娘的嫁衣掉在了这里！”
“她往东院逃跑了！你们这群饭桶！光顾着吃喜酒！她那么小个人都看不住！让她爬墙跑了！”
“追啊！”
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过。院子里渐渐落入了安静。
我等了十秒，从小院西角落的瓷瓮里抬起竹盖，露出头来。
院子里空荡无人，早已没了热闹场景。
“厉害啊。”橙衣人也从瓮里爬出，朝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过于成功。”我不无得意地说，“剩下的两条计划都用不上了。”
我和他相视耸肩一笑，快速从瓮里钻了出来，登上西墙，翻墙而下。
整个西院都没有人。我俩索性就在过道里大摇大摆地走，然后变成竞走，最后演变成比赛狂奔。
“这下倒好，”我笑道，“连躲都不用躲，你那阴暗躲藏的招式根本不用，咱直接大马路上跑！”
他无奈气笑，但眼神中难掩愉悦：“你就嫌弃我吧！不过你的计划确实比我好很多……”
“是我的甲方案太成功，直接将所有备选方案弃用。”我乐道。
崔家没有王二蛋家大，一路畅通无阻的话，很快就会跑出去。
我们并肩直奔大门而去。
来到崔家大门前的最后门廊，近在咫尺的大门口立着两个守卫——大概是这一片最后的把守了。
裴穿的是崔家人的衣服，我眼下也套着他换给我的崔家外衣。
裴稍微放缓步伐，我索性昂着头光明正大地往前走了。
裴见状赶紧跟上来，也大摇大摆的样子。
其中一个守卫朝我们摆了摆手：
“哟，喜酒怎么样？”
“相当不错。”裴回道。
“要我说这门口也没什么可把守的，你崔家又没什么值当的东西。”另一个守卫大声吆喝起来。
说完，俩守卫笑了起来。
“倒是你们先热闹吃喝了，回头给我们多留点酒菜啊！”
裴笑应。我也晃了晃手打招呼。
就在我俩即将走到门槛时。
“等一下。”左边的守卫忽然看着我，迟疑道。
裴顿时停住脚步：“咋了？”
我脚下没停，作势要扭头看守卫，结果左脚踩在门槛上，绊了一跤，我趴在门槛上回头问：“咋了？
“噗。”左守卫见状笑出声，摆了摆手，“没事。”
我正爬起身要直接溜出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震天响的声音。
“就是她——你们两个饭桶！给我抓住那逃跑的野人！”
我认得这声音——属于青衣卫的。
闻言，我左边的守卫身子一僵，愣着看了我一秒。
就是这一秒，我已经上前击中他的前脖颈，顺势卸了他的刀。
右边的守卫立马急扑上来，被裴制住。
我趁势上前击打左守卫下颚。他当即头一昂晕趴了过去。
“快跑！”我朝裴一喊，跨过门槛向前跑去。
后方已经涌现出一批人，嘈杂的脚步声和呐喊在崔家门廊尽头涌出。
裴刚从右守卫那儿脱身，跑出门槛，见我在前方半米处等着他。
“快跑啊！哈哈哈！”我抓住微愣神的裴的手，兴奋地咧开嘴。
他被我拽着一怔，忽然眼睛亮了起来，笑着跟我一起朝前奔去。
“出大门了！”
“抓住她！”
“还有一名助逃犯！是个男子！”
“这个狐狸精！竟然还在外勾结男人！”
一时间，崔家院里上上下下都乱了锅，追在前的守卫朝我们袭来，身后是崔家人。
随之响起的还有乌央乌央的叫骂声。
“抓住她！该千杀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惊叹城里的人蠢还是城里事物纷繁——竟然还有狐狸精！？那不是迷信故事吗？！
突然，人群后方，一道高亢的尖声响起：“少爷走了！”
人们怔住，紧接着那道尖利的声音在人群中嘶喊道：
“是她！是这个扫把星！克死了少爷！”
“我的儿啊！！”另一道哭喊声响起。
人群愣站了两秒，都扭回头看向我，这次充满了怒意和杀气。
“抓住她！”
“扫把星！”
我一时有些懵：“谁死了？什么扫把芯儿？”
本来一脸低沉的裴忽然破颜一笑，对我认真道：“咱们得快跑了，他们这下要你的命了。”
不是要我跟猪结婚吗？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
“拿你陪葬！”人群喊道。
“关我屁事啊！”我回头喊道，“扫把芯儿死了你们去下葬啊，追我干啥？”
谁知这一喊更激起了千层浪，人们气势汹汹在后方袭来——除了追捕我们的守卫，就连院子里的普通人们也拿起了扫把、斧子追来。
裴使出了那个“轻功”，三下两步窜上了前方高墙头，他伸手拉着我，我借力蹬了上去。
“抓住她！”
“扫把星！”
“浸猪笼！”
“浸猪笼！”
“进猪笼？”人们吵的我头疼，说出的话像念咒语一样，“猪大哥被抓了？按他的武力不该啊，我还告了他逃生路线的……”
裴紧凑地笑了一声，抓紧我的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就最后一点路了，出了这个外巷以后肯定还有防守，我们从右边……”
“偿命！”
“快！就要跑了！”
“光天化日！不守妇道！”
“新婚当天就和男人牵手逃跑，当天就克死了自己的夫君！罪该万死！”
我慢慢看向我和裴紧握的手：“你们城里连拉手都不行啊？……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冲喜本是为了少爷好！如今竟被未过门的娘子克死！这个D妇！”一个瘦高个男人喊道，“让她浸猪笼！”
冒出的词我是逐渐一个也听不懂。
等等，这说的像是要让我进猪笼啊……
“我又不是猪！”我回头对他骂道，“你才进猪笼！你才是新娘！你全家都是新娘！你个狐狸精剋死扫把芯儿！你还是个荡父！”我照搬全骂了回去。
裴只顾紧拽着我往前冲，这时肩头微耸发出低笑。
我俩来到了高墙尽头，他朝墙外打量好地势，就要往下跳：“准备好了！在右边……”
“没有王法了！”人群一阵惊慌怒吼。
“今日叫她逃出去，以往的陪葬女怎么办！怎么对得起殉葬烈妇！以后的D妇又怎么办！必须抓住她以儆效尤！”
“等一下……”我皱了一下眉头，放慢了脚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随便把人绑来圈养结婚——做了很多年了？不止我一例？”
“废话！你以为你多特别啊！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陪葬！”
“向来如此！那贞妇牌位你还搭不上边呢！”
“你若老老实实的，这本是一桩美事！”
“D妇克星！”
“赵回今！你在干吗？”裴焦急的话在前方传来，手里一阵力道使了劲的往前拽。
我没理他，把手抽回。
我问他们：“你们城里都这样吗？”
“自古以来皆如此！你这种Y妇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为首的侍卫骂的脸红脖子粗。他是之前被我击晕的那个。
……这一长串话我一整个都记不住。也没听懂。
“哦……”我转回身，站住。捏了捏掌骨。
“喂！赵回今！”已经跳下墙的裴见我停下，立马焦急地冲我喊，“快走啊！你在干吗？”
“我不走了。”我看着人群，没回头，“你先走吧。”
“？！”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我有点不爽。我要……”我捏了捏指头，歪头道，“教训你们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