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玫瑰数》猛男老师困困的

2、第 2 章

　　其实在这之前叶梓煜和辛夷见过一回，不过当时叶梓煜500度大近视还没戴眼镜，所以根本看不清辛夷的样貌，但辛夷却一直记得这个善良又有点傻气的女孩儿。

　　那是在一个冬天的晚上，中考前的最后一个寒假，大概晚上9点左右吧，叶梓煜从自习室回来到小区门口，发现门口有个人站着却不进去，不停地在门口踱步。那个人就是辛夷。

　　江畔小区的治安十分严，在白日里只有刷每个门户配置的卡才能进去，但是经常晚归的叶梓煜发现了一个bug，就是在很晚的时候，那个门不用刷卡也可以直接打开。

　　这个bug也就手欠的叶梓煜能发现。

　　叶梓煜走到前去，辛夷轻声说：“请问你能帮我刷下卡吗，谢谢。”

　　叶梓煜并没有回答，直接把门打开。

　　辛夷好似愣了一下：“这个门原来是能打开的吗……?”

　　“不！原来不能！是我用魔法把它打开的！”叶梓煜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还拍了拍胸脯。

　　辛夷对这意料之外的回答笑出了声。

　　这轻脆的笑声在晚冬里显得清晰，明亮。

　　随后两人便一起走进了小区。

　　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如果说夏天热的你想裸奔，那么北方的冬天无论你穿多少衣服都像是在裸奔。

　　叶梓煜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不喜欢穿袜子。这小风一吹，这凉气直逼脚踝，冻的她不停地跺脚。

　　辛夷没有戴手套，两只小手在胸前不停地搓着，因为戴着口罩，眼镜上起满了霜。

　　这俩人一个没穿袜子，一个没带手套。

　　见状，叶梓煜边把手套摘下来边塞给辛夷说：“我家就住在A栋，前面就是了，手套给你，我先走了哈，拜拜～”

　　说完叶梓煜便跑了。

　　由于脚踝那块儿冻僵了，整个人跑起来看着头重脚也重的。看得辛夷在后面又忍不住的浅笑了一声。

　　叶梓煜笨笨哒哒一路小跑到单元门口，门前的小黄灯蹭地亮了起来，她高高地抬起胳膊，手掌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示意拜拜，胳膊一来一回地挡着她头顶的小黄灯，在昏暗的傍晚里，从辛夷这儿看，好像有个很小的星星在远方不停地闪烁，试图耗尽所有能量，也要照亮这漆黑的夜晚。

　　好似黑暗中仅有的光芒，虽然渺小，但却明亮，炙热，滚烫。

　　这明明是冬天啊，怎么会感觉这么暖和呢......

　　辛夷也不自主的抬起手掌，缓缓张开手指，刚想一同挥手，突然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刺骨的冰凉穿过指尖缝隙，一点点从缝隙蔓延开来。

　　辛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手掌在风中停留了几秒，看着远处灭了的声控灯，和早已离开的人，默默地把手放下了，带上了棉质手套，继续往家走了。

　　辛夷突然意识到‘手套该怎么还给她’，可叶梓煜早已经跑进了单元门，说不定这会儿都到家洗漱了，显然是追不上的。

　　辛夷在冷风中愣住了几秒钟，注视着布满雪的手套。

　　她握紧拳头，再张开，洁白的雪在手套中'簌簌'作响，细雪从指缝中偷偷溜走，飘落。

　　似乎是很久没有接到来自他人的善意，一时各种杂七杂八的情绪涌到心头。

　　狂风与白雪共舞，洁白的雪铺天盖地，让视线略有些模糊不清。

　　辛夷仰起头，看远处C栋的楼，用手指着从三楼开始数，数到十楼。她数了三遍才数明白，发现自己家里的灯是关着的。

　　辛夷的家住在C栋，就在A栋的对面。中间隔着不大也不小的花坛还有一个胶皮地的活动中心，活动中心里面有几架运动器械。

　　她穿过花坛，和已经没有小孩玩了的胶皮地活动中心，到家门口之后，撕下门上的水电缴费单，掏出钥匙把钥匙插在门里，在拧的同时用脚再踢几下门，这个有了很多年头的门才打开。

　　她探头先闻了闻有没有煤气味，然后再打开灯，换上拖鞋，回到自己的卧室，继续埋头学习。

　　辛夷的家里有两个卧室，一个是辛夷的，另一个是她爸爸辛凯辉的。

　　辛凯辉几乎天天都会工作到很晚，偶尔会去喝点小酒。

　　有的时候会喝的酩酊大醉，找不到家，差不多过了凌晨1点的时候辛夷便会自己出去找他，如果被人发现的话会被警察送回来。一来二去的警察都已经认识辛凯辉了，他是个出了“名”的醉鬼。

　　临近中考，辛夷每天都学到11点左右，这是辛凯辉回家的时间，之后光速洗漱，睡觉。第二天6点起床，5分钟洗漱，再给父亲和自己做好早餐，7点准时上学。

　　她脑中总有一根弦在无时不刻的紧绷着，好像随时都要断，但还未断。

　　刚刚和叶梓煜相遇的那种轻松感，是她好久没有体会到的。

　　今天的作业并不多，辛夷10点左右就写完了所有作业，之后开始刷往年真题，还差一个小时11点，她掐点自考了一套化学卷子。

　　22：51，她提前做完了，检查了一遍便用红笔批改。错了一个大题填空，一道3分选择，有一个大题填空回答并不规范。

　　安静的夜晚清晰地显露了少女的叹息。很明显，她对自己的结果并不满意。

　　她看了眼手表，已经23：23了，辛凯辉还是没有回来。

　　她把物理套卷从书包里掏出来，开始掐点做一套物理卷子。

　　00：25，她卡点答完了这套卷子，也许是去年化学比较简单，所以物理题的难度提升幅度不小。

　　辛凯辉还是没有回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起身看向窗外，街头的路灯在黑暗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明亮，偶尔会闪过几辆车子，发出''呜呜''的声音，是那种橡胶轮胎和雪还有柏油路的摩擦声，可能是路上铺满厚重的雪，声音略显沉闷。

　　她拉上窗帘，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把书包收拾好之后背起了古文。

　　临近凌晨1点，辛凯辉还是没有回来。

　　辛夷此时困的几乎快睁不开眼睛，就躺床先睡了。

　　但是她早上起来并没有看到辛凯辉，她以为辛凯辉早早的出去工作了，但是出门往小区门口走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侧面看着很熟悉的男人头朝下地趴在秋千上。整个人喝得烂醉如泥还没醒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未喝完的啤酒瓶子，好像随时就会从手中溜走。

　　起初，她还不太确认是否是辛凯辉，但是衣服已经是一模一样了，辛凯辉就那么几件衣服，很好认的。

　　走近一看，确实是他。

　　妈妈还在的时候，辛凯辉也就节假日小酌几口。而且酒对于辛夷家的条件来说略贵，自从妈妈生病后，家里经济一直都很紧张，一般不过节假日家里不买。就算买了一瓶酒，也会兑水喝个几回。但是自从妈妈走后，辛凯辉心里的某一根弦似乎就断了，开始不断地酗酒。

　　她先是轻轻拍了拍辛凯辉的脸，可是没反应，于是就靠近耳朵喊了喊。此时，辛凯辉才有点反应。粗野的眉毛一点点聚在一起，嘴里发出有些低沉的呢喃声，身体也蠕动了一下。

　　她边晃辛凯辉的身子边喊：“老爸，醒醒！”

　　辛凯辉眉毛依旧聚在一起，嘴里时不时露出几句“呜呃”声。

　　辛夷尝试把他从秋千上抱起来，但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体重对于一个初四的小女生来说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一个不注意，两人双双摔倒在地，辛夷双手顿时杵到胶皮地上，破了点皮。

　　现在是早上七点左右。

　　她环视了一周，周围除了在晨练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几个在遛狗的小年轻，一只手拴着狗另一只手玩着手机。

　　辛夷无奈地看着辛凯辉那副趴在秋千上的蠢样子，伸出恶魔般的小手在辛凯辉腰上两侧挠恶狠狠地挠，辛凯辉身上痒痒肉非常多，比他黑头发都多，但是辛凯辉除了哼唧几声却依然“睡相甜美，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辛夷只好去麻烦小区里遛狗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初四的小姑娘，稚嫩的脸庞，真挚的眼神，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帮忙来展现自己的善心，但是貌似所有人一听到要把一个醉鬼抬上楼，都以相对委婉的方式拒绝了。

　　这时几个在打太极拳的老头，关闭他们的音响走到辛夷面前。

　　其中一个身着黑青色的太极服，面容和蔼的老爷爷说道：''小姑娘，是要把你爸抬上楼吗？要不我们几个小老头来帮帮忙？''

　　''害！可别看我门年纪大，身体可强壮的很呢！''

　　''唉，现在小年轻工作压力就是大，我家孩子也经常三更半夜才回来，然后我儿媳妇给他做点粥吃，我们身为父母的，只能看着，啥忙也帮不上。''

　　''谁说不是呢，小孩儿，你家住哪，我们几个老爷子帮你！''

　　辛夷边说边指：''我家住在C栋2单元，1000室，有点远，麻烦你们了！''顿了一下，又说：''真的十分感谢！''

　　''没啥没啥，应该的应该的''
　　''都是一个小区的，这有啥客气的''
　　''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辛夷虽然表面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内心真的很感谢这几位爷爷。

　　当他们把辛凯辉抬到家时，虽然大爷们说的都是：
　　''这小伙子没少喝呀！''
　　''呦！看着干瘦干瘦的，抬起来倒是不轻。''

　　虽然大爷们嘴上说着不累，但实际上都已经气喘吁吁，面色潮红。

　　辛夷给他们倒了几杯温水，并再一次感谢他们。

　　其中有位大爷说道：''这小姑娘真有礼貌。''

　　辛夷有礼貌般地浅笑回应了一下。

　　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大爷又说：''我家小外孙天天和我对着干，唉，给我气的，还是孙女儿好哇！''

　　辛夷看了看表，已经七点二十三了，距离上补课班还有七分钟。

　　那个身着黑青色太极服的爷爷对那几位大爷摆摆手说：''得了得了，咱们走吧，小姑娘你是不是还要上学呀？''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都寒假了人家孩子上啥学啊。”旁边一个略微年长的大爷说。

　　“爷爷，我一会有补课班要上。”辛夷有礼貌小声地说着。

　　''那我们走了啊，以后有啥事就叫我们，我们这几个老爷子闲得很呐。''

　　''嗯，谢谢爷爷，慢走。''辛夷浅笑回应，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那几位大爷走后，辛夷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给躺在床上的爸爸写个小纸条，就跑下楼上学去了。

　　明明才七点半，辛夷却觉得这个早上过得很漫长，发生了好多事情。一时间有些恍惚，辛夷跑到公交车站点，拿起文言文小册子，等待69,85路的到来。

　　以前这个时候手都会被冻得冰凉，但是现在带着昨天那个小姑娘给的手套，却很暖和，辛夷想就这么戴着过冬吧，什么时候见到她再还她。

　　这便是她们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