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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十一章 改版421
      四楼是一个通亮的楼层,里面如魔尊所言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或其他大小物件,要不是摆放整齐,一尘不染,霍行知倒觉得这更像一个巨大的杂物间。

      木架旁摆放着一块一人高一丈宽的铜镜,镜面却什么都倒映不出来,混沌一片。

      魔尊走到铜镜面前,招呼霍行知也过来,将手搭在他肩上。

      “你看你,一有个什么动静就灵力乱窜,我不会杀你的,有些话我不好当着隐真的面说,老宫主杀了你师父,但你别想在季隐真身上动一点歪心思,不然就是在挑衅我,我会灭了灵霄山给你点颜色看看。”

      霍行知没想到魔尊这么爽快,诧异了一瞬立马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的。”

      魔尊在铜镜面前一挥手,镜面映出了三楼的画面,一个倒挂在贵妃椅上的女人身上只盖着一件薄纱,媚/态尽显,软绵绵地朝季隐真与良远伸出手,甜腻腻地叫道:“良远……”

      周围的人也尽数围上来,手似水蛇一般要探进两人的衣裳里。

      良远一耸肩顶开骂道:“变态!”

      季隐真面无表情挡开那些手。

      “来我这儿坐呀——”有人唤道。

      最终季隐真与良远一人坐在一个席位上,那些人也不往上窜了,肉/体挨肉/体,用各种姿势摆在他们面前,一脸戏谑,看着二人脱下外袍。

      “这是要做什么?”霍行知不自觉紧皱眉头,紧盯镜面不解地问。

      魔尊道:“他们毕竟是少年人,总有春心萌动的时候,我想让他们保持童子身,只好每次见面验一验他们的定力。”

      霍行知更加不解,道:“……为什么一定要保持童子身?练功吗?”他倒是听说有种不能泄元阳的功法。

      魔尊道:“不是啊,因为我不是童子身,所以我想让他们保持童子身。”

      霍行知:“……”

      那些人肆无忌惮愈演愈烈的交/媾,霍行知不想再看下去,瞥了眼季隐真,却发现他依旧面色如常一言不发,似乎丝毫不在意眼前发生的事。倒是良远满脸涨红紧闭双眼念着清心咒,时不时还参了两声“变态”。

      季隐真是一个及其神奇的人,无论在什么环境里,他从来不会对环境做出反应,在那暖烘烘的场景,一缕清风一样的存在。霍行知瞧着他,身上的不适感也渐渐褪了下去,同时又不禁想起两人先前在黔东的那次经历,季隐真说他能控制性/欲,就是这样练的?

      魔尊道:“我当时为了他们不泄元阳要给他们吃药的,良远怎么着也不吃,说有损他的尊严,我就只好想了这个办法。”

      霍行知听的目瞪口呆,道:“……我觉得良远说的挺有道理的。”

      魔尊不甚赞同地摇头,道:“这有什么尊严?反正左右没用,我都吃了,就为给他们做个榜样,隐真倒是吃,可良远就是不吃,还不让隐真吃。”

      霍行知:“……”

      他一改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扪心自问,良远说不定是个正常的好人。良远口中的变态肯定不止三楼的人,还有魔尊。

      这后,季隐真没有比武的项目,便带着霍行知陪霓欢出来了。

      魔尊喜欢人界文化,当年去了一趟人界,把那边的风俗照搬过来,中秋佳节求姻缘的风俗在这里更甚,几乎成了一个专门求姻缘的节日。随着夜晚来到,长街上点起各式各样的巧妙花灯,人来人往,有酒楼搭起高台,魔族人在高台下的桌上边吃饭边听着从人界传来的爱恨交织的浪漫爱情故事。

      驾车从魔宫出来,霓欢直奔城中的月老庙,月老庙围满了人,有寸步难行之意,庙外都是卖红线的货车,霍行知竟然还看见有个类似婚介所的摊子,数位男男女女在那里画相。

      霓欢招呼着两人挤到一个货车前买姻缘线,掏钱时惊呼了一声:“我的荷包呢?

      霓欢左右拧头找人,一眯眼抬高手指着一个男人道:“他摸了我荷包!快去给我拿回来!”

      那男人闻声微微回头窥了一眼,直接跑了起来,只是逆着人流,还被热心人士拉扯,速度依旧快不起来。

      霍行知与季隐真没和霓欢走太近,那男人离他们仅有一丈远,两人两大步追赶上去,季隐真一掌按在那男人肩上,另一只手伸在他面前,道:“给我荷包。”

      那男人脱不开季隐真的手,便想弃衣逃走,一时慌张了又挣不出来,忽然他停下动作,回首面露凶光。

      不好的预感瞬间冲上霍行知的脑子,包住季隐真用力把他往后捞了一把,那男人手上拿着一把雪白的小道,紧擦着季隐真的脸过去。

      季隐真还没松手,男人也被往后拉了一步,方站稳,恶狠狠地道:“找死啊你?”

      男人的刀尖直插季隐真抓着衣服的手,霍行知忙叫道:“放开!”他扯开季隐真的手,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将他踹出五步远倒在地上,人群一下哄散开。

      霍行知好歹是个现代人,见到大街上有人动刀子吓出了一头冷汗,随即恼火冒出来,刚走出一步要制住这个男人,人群中出现数十个壮汉,从人群中走将出来,正好围住二人。

      地上那人站起来,恶狠狠朝二人啐了一口,退到那些人后。

      霍行知四周瞧了一眼,这不就是地痞耍流氓?他经常见这种人,都是性格顽劣死不悔改的,于是摆起了冷冰冰的一张脸,心想:“大不了就动手,反正这里又不是现实,动手过了些又怎么样。”他道:“把荷包拿出来。”

      那数十人皆长了一张不好惹的坏人脸,闻言不屑哼了声:“什么荷包?”

      “少装傻。”

      “装傻?你哪只眼看见是我们拿走那小美女的荷包的?那小美女不是在那儿,你问问她是不是我们拿的?你要出头却来惹我们?你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

      这明晃晃的威胁味道,看霓欢是个小姑娘就肆意欺负,不怕她有反抗。霍行知也不多打算废话,调动灵力要直接动手,季隐真在霍行知动手前一刻开口,道:“她不会指错,你们现在把钱包交出来,我们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个屁!抢劫和持刀伤人在现实也得送他进去坐两三年,现在不计较了什么意思?这不助纣为虐的行为吗?霍行知这样腹诽,但想季隐真这么做有他的原因,他尚对魔界不理解,尽量还是小心为妙,于是沉默着。

      与他搭话那壮汉笑了几声,道:“行啊,你来拿,你能找到就是你的。”

      季隐真便真的走了上去。

      霍行知不觉得季隐真的话打动了他们,而是觉得他们要戏弄季隐真,于是跟在他身后,顺便往先前霓欢的位置看了一眼。

      周围的人能散都散了,挤在远处观望着这边。霓欢抱着手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冷淡地看着这场闹剧,大概是天生长了一脸笑脸相,此时并看不出不悦。

      霍行知收回目光,如果霓欢不作为是在等他和季隐真的反应,那一点气也不能漏了。毕竟她算是季隐真身边亲近的人,他是要跟在季隐真身边的。

      季隐真怔怔站在偷荷包那男人身前,二人面面相觑,季隐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那男人已经开始不自在的时候,季隐真忽然转身将手探进与他们对话那壮汉的怀中,取出了那只绣工精致华丽,一看就是小姑娘东西的荷包。

      “我找到了,是我的了。”

      季隐真不管周围人的脸色,径直向霓欢走去,那些人虽然脸色不好但暂时没反应,霍行知狐疑了一下便跟了上去。霓欢神情满意,一边嘴角勾了起来,转身重新去挑姻缘线了。

      “诶。”那揣荷包的壮汉叫了一声。

      霍行知与季隐真同时回过头,一个拳头带风打在季隐真脸上,季隐真撞倒了一边的货车,姻缘线掉了一地,小贩在远处看着两眼一黑,他不想放弃那个卖货的好位置,看见两拨人剑拔弩张就跑到了一边留下货车,心里在痛骂季隐真,急得原地打转,但还是不敢过去。

      那壮汉还有上前的意思,霍行知抓住他的胳膊注进灵力一拧,一声“咔嚓”,那壮汉登时出来一脑门豆大的汗珠子,并痛叫了一声,倒在了同伴怀中。

      “杀了他们!”一人叫喊,数人应声。霍行知来不及扶起季隐真准备应战,下一刻,一道粉色的身影点着货车两步来到,手中凭空化出一把流光溢彩的宝剑,霎时,十个人头落地,血溅半空,汩汩撒到地上,成了一滩滩血洼。

      季隐真完全不像刚挨了揍站起来,还搭了搭自己的衣裳。

      霍行知则傻住了。

      他曾经设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世界杀人,他想过自己可能会受不了那个场景,毕竟他是一个土生土长在法治社会的人,他没想到,看到别人人头落地,血溅到他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还会动时,他会这么冷漠,甚至还有一点快哉,看着那双眼睛一颤一颤,直到死寂。

      周围的少数人捂着嘴散了,多数人津津有味看完这场闹剧,人头落地时还叫了好,随后就踩着血去月老庙求自己的姻缘,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季隐真用袖子擦霍行知脸颊上的血,问道:“你怎么了?”

      霍行知被这恍若隔世的声音叫回了神,下意识抓住了季隐真冰凉的手拿开:“我没事。”随即反应过来,季隐真是在擦他脸上的血,就放开了手,朝他笑了一下,道:“我有帕子。”

      季隐真的嘴角紫红了一小块,下嘴唇裂了深深一道口子,不断冒出血。每每冒出血,季隐真便抿掉。

      霍行知拿出帕子轻轻沾去季隐真唇上冒出来的血珠,道:“你拿着擦擦。”

      季隐真摇摇头,走到货车旁,开始捡那些还没有沾血的姻缘线,一条一条放在手上,霍行知也蹲在季隐真对面捡了。

      他脑子宕机了,需要做这些发呆的事缓缓。

      那乱成一团的红线,就那么一倒,有些打上了结。

      霍行知慢慢梳理,抽出一根,便放在手上,抽出一根,便放在手上……又是一根,他拽着线的这端,那端季隐真拽着。

      这根线,打了死结,沾了腥血,可谁也没有放手。同时抬起头,那样沉默着对视。

      好像仅是瞬间,又好像一眼万年。

      人与灯化作虚影,来来回回,嘈杂乐声无限的长。

      ……

      ……

      直到霓欢在两人头顶传来声音:“还捡什么?等等给扔点钱就行了。”

      二人如大梦初醒一般,季隐真看不出情绪敛去目光,率先松开了那根线,起身把那一把姻缘线与荷包交给霓欢。霍行知方觉心脏跳得振聋发聩,摩挲着那根线,悄悄收了进了袖子。

      他脑子混乱一片,实在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只想本能的,留下这个东西。

      或许有一天……
      不行。
      他总是要离开的。

      霍行知这样在脑中呢喃着,却无论如何也丢不下那根姻缘线。装了一身风轻云淡起来,袖口轻轻擦拭去脸颊上的血迹,丝毫不见方才的波涛汹涌。

      那小贩吓得不敢靠近,霓欢一指手问道:“这是不是你摊子?”

      小贩颤颤巍巍点头。

      霓欢拿出一块银子丢在小贩脚边,道:“赏你了。”

      这钱能买数百个他这样的摊子,他立马由惊变喜,感激涕零,嘴上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三人进了月老庙,霓欢在月老像上挂了二十几条姻缘线,拜了三拜。别人都是心里说,她直接嘴上说:“你可要保佑我和隐真哥哥在一起,不然我把你这破庙砸了。”

      霍行知听着笑了一声,瞥了眼季隐真,却见他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季隐真多数时只有一个常如面具的表情,霍行知对自己能够在季隐真这个表情上分析出多种情绪感到佩服。佩服自己。

      拜完了月老庙,霓欢带着二人在其他地方逛,驻足于一个胭脂铺子前一炷香之久,问了季隐真上百遍哪个颜色好看,季隐真看了认真回答,霍行知心不在焉的都听困了,他无聊地四处看了看,视线停在一个药铺前,那儿坐着一个戴单边眼镜的老者,拿着一本书在灯下看着,他走了过去。

      “老先生,我想买一个治疗皮肤裂口的药。”

      那老者放下了书:“什么伤啊?”

      霍行知道:“嘴上磕破个口子,挺深的。”

      老者从身后的木架上取下一个半手掌大的扁圆白玉盒子:“这个药膏治那种伤口最好了,好得快,还不疼,平时也能润润嘴唇,当擦脸油都行。”

      “行,那就这个,多少钱?”

      老者扶扶眼睛,比了一个三:“三十两。”

      三十两,在现代三万多块钱。霍行知浑身上下只有当时在灵霄山上时和师兄弟师姐妹搜刮来那点钱,还都是一文一文的,三十两啊……算了,魔宫还能没药,季隐真就疼一下呗。

      霍行知搁下那玉盒,道:“太贵了,我不买了。”

      霍行知要走时,那老先生又叫住他:“你有多少钱啊?给你换个便宜的。”

      “你拿出来我看看。”

      老先生收起那个玉盒,拿出来个铁盒子,道:“药是一样的,那白玉盒子是卖给有钱人的,我看你穿着人界那边的服饰,以为你也是个有钱人。”说罢他嘿嘿笑了两声。

      霍行知看了一眼,道:“多少钱啊?”

      老先生又比了个三,道:“你猜猜。”

      霍行知就是觉得这老先生随意要价,故意学着他微微歪头的动作,也比了个三,道:“三文。”

      老先生“嘿”了一声,把铁盒放在霍行知面前,道:“你抢走得了,三十文拿走。”

      三十文,三十两。

      霍行知交了钱,刚够,剩一文。

      他看着那一文,猛然发现,虽然和季隐真经历了那么多,但自己依旧还是流明宫那个没工资的杂役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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