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于》瑾毓

4、校庆

　　家长会结束后，慕秋瑟和祁落荟背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两人都是抱臂低头不说话。
　　“哎呦喂，我女儿真棒”祁落荟妈妈一从教室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找祁落荟“这次考试物理居然是班级第一”
　　祁落荟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还好了”
　　祁落荟妈妈注意站在一旁的慕秋瑟，热情地去拉慕秋瑟的手“小秋，好久不见啊！”
　　慕秋瑟一时间有些手足无错，还没有反应过来，祁落荟妈妈又问她怎么这么瘦，这次期中考试怎么样，怎么会来二中……
　　慕秋瑟不知道怎么回答，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祁落荟。祁落荟把头转到一边去，一只手捂着脸在极力憋笑。

　　裴禾还在教室里面和李达说话，估计没有这么快。
　　慕秋瑟今天出来得急，没有戴眼镜，看着比平常乖巧很多。常年巴不得写上生人勿近的脸上逐渐出现裂痕，干脆破罐子破摔，都会答“没有”“还行”“不知道”
　　后面祁落荟妈妈见慕秋瑟不想回答，就没有再问下去。
　　“唉，荟荟也在这啊”裴禾刚刚出来就看到祁落荟。
　　祁落荟：危
　　果然，裴禾接下来就是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题问，问题难度堪比过年回家的七大姑八大姨。

　　“行了妈，人家也难得回一趟钦城，就别打扰人家了”慕秋瑟说完还不断给祁落荟使眼色，让她赶紧带她妈妈走。

　　“哎呀”裴禾猛得一拍手“我们两家这么久没有见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祁落荟妈妈推拖了一会，没有推脱成，只好答应
　　慕秋瑟，祁落荟：“……”
　　到达慕秋瑟家，慕秋瑟就回房间了，祁落荟在客厅里如坐针毡，干脆去找慕秋瑟。
　　刚刚推门进去，就看到慕秋瑟拿平板在计划着什么，但听到推门声到那一刻就关了平板。
　　祁落荟顺手把门给关上，转头问“你在干什么？”
　　慕秋瑟有些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生人勿近的样子“没事，你找我干嘛”
　　“所以你真不去校庆啊”
　　慕秋瑟：“不去”
　　祁落荟：“那行，我也不去”
　　“……”

　　祁落荟说是不去，但是校庆前两周就没有几天是上完晚自习的。有时白天的自习课也见不到人。
　　慕秋瑟有时问她是不是去参加校庆了，祁落荟都说没有，还老是转移话题。慕秋瑟
　　也没有多想什么。
　　校庆那天，学生要自己搬凳子去操场看表演，慕秋瑟看祁落荟没有在教室，以为祁落荟提前去操场了，就帮祁落荟拿了一张。
　　到了操场，慕秋瑟拿着两张凳子往队伍的末尾走去，一坐下来就拿练习册出来写。
　　慕秋瑟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本来想和李达说不去在教室里面自习，但是校领导会在学校全方位巡逻，只要抓到就要叫班主任出来领人。
　　慕秋瑟是因为这个才来的，毕竟她可不想被校领导因为不参加集体活动的理由一，挨一顿骂。
　　“祁落荟！你是我的神！”班里不只到是谁喊了一声，把慕秋瑟强行从题海里拽出。
　　有人带头喊了一声，其他人也开始起哄，连李达都拿出手机录像。
　　慕秋瑟虽然说是坐在对伍的末尾”，但是那个位置是全场视野最好到位置，可以看到操场个各角落的情况。
　　祁落荟穿了一件黑色的马面裙，还搭配了白色的上衣。长长的头发被用簪子盘在脑后，因为要参加活动还化了淡妆。
　　慕秋瑟是第一次看到化妆的祁落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祁落荟大步走到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笛声悠扬悦耳，回荡在操场的上空，慕秋瑟和别人一样摇着应援棒，为祁落荟加油，这一幕把慕秋瑟拉入回忆里。
　　“我吹得好不好”小时候的祁落荟转头问坐在小沙发上，听她吹笛子的慕秋瑟。
　　“好”慕秋瑟脱口而出的肯定，手还缕了缕刘海。
　　“那说好了，以后我要是在舞台上吹，你一定会来看”
　　“好”

　　“嘿，我吹得好不好”慕秋瑟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转头，祁落荟就站在她的身后。
　　“还行”
　　祁落荟眼睛亮晶晶的，像一个和家长讨糖果的小孩
　　“你好敷衍”祁落荟不满的摇着慕秋瑟，慕秋瑟被她摇得整个人都开始晃动。
　　她不夸祁落荟，祁落荟就摇得更用力。
　　慕秋瑟被她摇得有些晕，抬手示意祁落荟停下“行行行，你吹得真好”
　　祁落荟听到慕秋瑟这么说很满意，把搭在慕秋瑟肩上的手放了下来。

　　“怎么没有卸妆就回来了”慕秋瑟回头看了一眼祁落荟。祁落荟眼皮上的亮片有些闪
　　“前面太吵了”
　　“那我没有给你搬凳子怎么办”
　　“我坐地上”
　　慕秋瑟听她这么说，下意识看了看操场到地板，绿色的人造草坪里还有密密麻麻的黑色胶球，坐下去屁股疼死。
　　“……那还是算了”

　　其他节目慕秋瑟都不是很想看，有低头写起来练习册。
　　忽然慕秋瑟觉得背上多了一些重量，还有一些热。回头看到祁落荟靠着她睡着了，虽然旁边也有人这么做，但慕秋瑟不喜欢别人和她这么亲密的动作，再加上祁落荟脸上还带着妆，慕秋瑟不想让自己校服蹭到粉底液。
　　慕秋瑟一脸嫌弃的把背上的人推开，但又怕把人吵醒，有尽可能的把动作放轻。
　　刚刚推开不久，祁落荟又靠了上来，慕秋瑟忍住把人直接扇醒的冲动，拿了本课本隔在祁落荟脸和自己背中间，有继续转头做题。
　　就在慕秋瑟以为可以消停了的时候，祁落荟伸出手抱住了慕秋瑟的腰。慕秋瑟咬了咬牙，把祁落荟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
　　身后的人动了动，抱着慕秋瑟更紧了一些。慕秋瑟开始做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题。
　　校庆完会三个半小时，开始半个小时后的祁落荟，慕秋瑟被祁落荟抱差不多一个小时。
　　祁落荟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慕秋瑟在做题，自己脸上还贴着慕秋瑟的练习册。
　　慕秋瑟感觉抱着自己腰的手松了，就立马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和祁落荟拉开了距离。耳朵也渐渐的变红。

　　祁落荟伸手捏了捏慕秋瑟的耳朵，慕秋瑟的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是在受不了，直接把祁落荟的手拍掉。
　　“你好小气”祁落荟单手撑着下巴，盯着慕秋瑟后背发呆。
　　慕秋瑟被祁落荟盯得发毛，转头一脸不悦。
　　“你能不能不要盯我”
　　祁落荟歪了一下头，一脸的不解
　　慕秋瑟在心里反复念叨，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祁落荟“噗”的笑了一声，她一笑，慕秋瑟就下定了接下来几周都不和这个同桌说话的打算。
　　此时的祁落荟还没有意识到事情到严重性。

　　校庆晚会结束时，表演人员要拍大合照，帮祁落荟搬凳子回教室这事又落到慕秋瑟头上。
　　慕秋瑟叫那些平常起哄祁落荟的男生帮搬，一个个的都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慕秋瑟一个人拖着两张凳子到样子，在路灯下略显凄凉。
　　“哟，慕姐怎么这么惨啊”程茗轩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想起。
　　慕秋瑟不想回答，继续沉闷地拖着两张登子回教室。
　　“程茗轩，你帮我提回教室”吴瑾萱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习惯性的把手里的凳子放在地上，等程茗轩帮她拿。
　　程茗轩换了只手拿自己的凳子，另一只手提着吴瑾萱的凳子，边走边对吴瑾萱说
　　“你先回宿舍，凳子我帮你拿回教室就行了”
　　慕秋瑟看到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这样，默默拿起两张凳子向教室走去。
　　在路灯下，慕秋瑟的影子越拉越长，直到消失在了教学楼楼梯口。
　　这次，她的影子旁少了一个和她打闹的女孩。

　　“慕秋瑟，你看影子好好玩啊”年幼的祁落荟拉着年幼的慕秋瑟，走到大院里的路灯下。
　　“真的诶”
　　慕秋瑟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影子也被拉长了一点。她向前走，她的影子也跟着缩短。麻花辫在脑后甩来甩去。
　　她们一起在路灯下玩闹，脸上都有独属于孩童的天真烂漫。
　　两人的奶奶就在树荫底下聊一些家里长家里短的事。时不时让她们注意安全。
　　她们玩玩累了，就直接靠墙坐在地上，看小蚂蚁。天上星星多时，她们就一起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许下一个个脱离实际的愿望。
　　两位60岁多的奶奶这时也聊够了，各自带着自己孙女会家。
　　她们会在分别前，约定下次见面。

　　可惜她们再也回不的过去了。
　　那个大院子还在，可她们的奶奶都不在了，那个活泼开朗的慕秋瑟也不在了。
　　那个夏天，大院里的两张藤椅停止了晃动，慕秋瑟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慕秋瑟！以后要常常回来看我！”8岁到祁落荟追着慕秋瑟父母的车跑了很久。
　　慕和惜在车上拉了拉慕秋瑟的袖子，问慕秋瑟后面那个姐姐是谁。
　　慕秋瑟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望向车窗外的车流。

　　人总要长大，可是没有人告诉她们长大的代价是亲人离开，和朋友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