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扇羞愧意中人》竹一酒

13、第十三章 上阵父子兵.

　　过了宴，也入了冬。汴京开始下初雪，地上湿哒哒的，边边上有些被扫开刚下的雪
　　杨宅——

　　入冬了书房里烧了些许银骨碳，窗户也打开了一点点透透气，书房里比外面暖和了好些，这个时候人最喜就是睡觉。杨隐宗用各种方法调理了两年，也慢慢能靠拐杖站起来了，今日他心情格外的好

　　杨少辛从商铺回来转头去了自己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几个下人一同抬着一个木架，里头全是一些账本类的书籍。转头去了主君的书房

　　“父亲，这些便是近日查的账”拿起上面一摞“这几本是我自己做的一个账本梳理”

　　从杨少辛进京回杨家后，杨隐宗慢慢也对杨少辛的印象改观了，他本以为杨少辛在乡下这么多年会养成乡下流子，没想到带他回乡下的嬷嬷把他照顾得还不错

　　“那你说说这些账本都有怎么样的错处”

　　“右边的这些账本则是这三年里的阳账，左边这些则是阴账，许多开销也都不合理，而不合理的账多数出自二房；比如，一年前入夏，江南丝绸铺，进了一批上好的布料，向账房那边说七两银钱一批，可里面竟记下了一匹三两银子，这比进价要高出了不少”拿出另一本“再说，货的进价一匹就是七两，试问哪家的糊涂蛋愿意花七两银子去买”

　　“哦？然后呢？”
　　杨少辛意识到自己说话过急了些，缓了缓“江南那批丝绸布，那一年一匹都没卖出去，完事后拿了几批说是送去给了江南的知县大人，而后又把剩下几匹拿去打点各种关系，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这种账”

　　杨隐宗沉思；他不是不知道账本出问题，只是没找到机会去发作，正巧杨少辛就是这个机会“你有何见解？”

　　“少辛不敢妄自菲薄，更不敢去挑拨父亲与叔父的关系”

　　杨隐宗摆摆手叹气“无妨，若是他们先动了我们大房的糕点那我们自然也不能无动于衷，任由糕点发烂发臭”

　　默了半晌……

　　自打那日起两人便开始上阵父子兵，一点点开始铲除二房的人脉；杨家各大商铺的掌柜都知道了两件事；一件是，杨家的内讧爆发了，另一件就是，杨家少主心狠手辣，有的是办法让你主动滚蛋

　　杨隐宗对杨少辛这些日子的做法，他是没想到这个自小在乡下养大的儿子居然这么出色；可有人满意就有人恨，此时的杨二老爷可就不痛快了

　　花满楼——（杨家最大的酒楼）

　　春江兰梅包间内。杨少辛前一日收到二房的帖子，今日早早便来赴约了；包间内杨少辛身着一件深蓝色大氅，内搭一件浅蓝色，内搭浅蓝色，腰间系了一条黑色的腰带；端坐在茶几前沉思等候

　　安子站在旁边无聊四处望，看到杨少辛的发冠，在扬州时，只要不去观楼台杨少辛便不会把头发全扎起，倒是来了京城杨少辛每日行事也被盯着，今日穿什么，明日戴什么都要被管着；安子突然有些怀念从前在扬州时候，杨少辛下了学就带他到处去玩，每每村子里卖冰糖葫芦的老汉来了，总要买上两根的

　　想着想着包间的门被推开；杨隐稳带着一个管家走进包间，见着杨少辛笑道“辛哥儿，真是好久不见了”

　　杨少辛站起作揖“二叔叔”

　　两人客套几句落座；安子见人来了就出去吩咐茶楼里的小二上菜；杨少辛给杨隐稳斟茶，她知道这一趟是鸿门宴所以是一点纰漏不能出

　　小二的菜也陆续上了，多半都是清淡口味，是按照杨隐稳的口味上的菜；杨隐稳看了这一桌菜之后心中更觉不妙，杨少辛如此精明，不像是好糊弄的人“二叔不满你，这次单独约你出来就是为了给你赔礼道歉的”说着身后的管家就从怀里拿出一张房契递给杨隐稳

　　杨隐稳接过放到桌子上移过去给杨少辛“我也听闻铺子里一些下人给咱们添了不少麻烦，确实该打出去的，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人手把那帮吃里扒外的给换掉”

　　杨少辛看了一眼推过来的房契，竟然还是个四面宅；杨少辛淡淡笑了笑，双指摁在房契上“诶，二叔这桌子不免有些油污，该弄脏了”捻起茶喝了一口“二叔真是折煞我了，下人走了便再换就好了，何必跟小侄说什么道歉，父亲要是知道了肯定免不了要骂我的”

　　杨隐稳皮笑肉不笑的把手收回，房契留在桌上；拍了一下自己头，笑道“哎哟，二叔糊涂了”叹气道“你刚做生意是不知呐，你父亲修养这一年里我跟你三叔是任劳任怨，四处跑，累糊涂了啊”

　　杨少辛是听明白了，他不仅想邀功，还想把三房的也拉下水；她何尝不知三房干净不到哪去，可这脏账大部分出自二房“三兄弟本就是一家，只是父亲先起了家，这些年还真是多亏了二叔跟三叔生意才能做大”

　　杨家长辈谁人不知是大房做的声音，富裕了他们才来巴结大房，他们当中那么些人谁都能踢出局，唯独大房不行

　　再随便闲扯了一会儿杨隐稳便先行走了，桌子上的房契没有带走，杨少辛赶紧吩咐安子在茶楼要了一盅茶叶，一齐打包了送还给二房

　　回去之后杨少辛就把这些事一一跟杨隐宗，何氏交代清楚

　　杨隐宗跟何氏一同坐在炕上，杨少辛坐在左侧的梨花木椅上；待交代清楚后，何氏担心道“只是这样只怕二叔心中不痛快，该针对少辛了”

　　杨隐宗手上在篆香，思考了一下，抬头看着杨少辛道“我这弟弟的品性我是知道的，他不敢如何；明日你舅舅便要回去了，你身为长子要去送一送，送到城外的大榕树就回头”

　　何氏左手一搭一搭轻轻拍着自己的右手手背，道“你明日带上安子去送就行，阵仗越小越好的，听说丞相家那位老太太要发丧了，你舅舅跟丞相是文武官里面最为和睦的，千万仔细不要被别人抓住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