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吻唇》易迁丽浪

43、43

　　挂断后何闫立即拨通了尹苡茜的电话。

　　“妈呀，幸好你接了。”何闫在走廊上急得走了十几个来回。

　　“阿姨，季染说，季染刚刚打电话跟我说他要杀人，那语气可认真了，阿姨我这儿离季染学校远，赶过去得很晚了，你们赶紧去学校。”

　　话毕，尹苡茜没有问其他，下床后抄起车钥匙就跑，一边说：“小闫你给他打电话，先跟他说说话，别停！”

　　何闫：“好阿姨你放心。”

　　施薄衍早就回了南方那边，尹苡茜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还留在枭城，她只祈祷一切都还来得及。

　　高速上的车已经严重超速了，开车的人拨通荣科大校长的电话。

　　“喂，校长你好，我是19级化工学院生物技术（三）班白季染的妈妈，我儿子突然肚子疼得厉害，麻烦您那边立马通知相关人员去一下他宿舍，宿舍在25号楼117室。”

　　这是她现在仅存的一丝理智，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白季染精神可能出了问题。

　　说完手机“啪嗒”一声掉在车上，尹苡茜脚下用力，闯过前方的红灯。

　　这时脚下的手机响了，她触了下蓝牙：“喂。”

　　何闫声音都在打颤：“阿姨，季染没接电话，我打了好几个过去都没人接。”

　　尹苡茜又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直飚200码。

　　铃声再次响起。

　　尹苡茜：“喂。”

　　“刘女士你好，我们这边已经在117宿舍了，我们来的时候您儿子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我也问他了，他说没有肚子疼。”

　　车速依然没有降下来，因为白季染说要杀人，那肯定是杀别人，于是问：“他们宿舍其他人有什么不适的现象吗？我怕他们也吃坏肚子。”

　　电话那头又进行了一番询问，相关人员回她：“没有。”

　　尹苡茜顿时松了口气，车速瞬间减半：“那行，真是麻烦您了。”

　　到了学校，尹苡茜非要把白季染接回家，当时白季染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两人周边围了一圈人，有学校领导，有导员，有宿管阿姨，还有来看热闹的学生。

　　白季染将尹苡茜拉到没人的角落：“妈，何闫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那句话我是开玩笑的，真的没事，你回去吧。”

　　“妈妈知道，”尹苡茜显然不相信，于是先哄着他：“妈妈知道你只是开玩笑的，但今天先跟妈妈回家好不好，今晚咱们先回家。”

　　白季染也看出来了，尹苡茜是真的以为他要杀人，他按住有些激动的尹苡茜，认真看着她说：

　　“妈，是这样的，我想出来上厕所，有点害怕，所以打电话给何闫，开了句玩笑话壮胆而已，你看，我打了电话不就回去睡觉了？”

　　尹苡茜眼神迟疑了：“真的？”

　　“真的，”白季染双手搭在她两肩，让她转了个方向，推着她往前：“回去吧妈，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突然，尹苡茜停下，转身看着他，哭了：“你抱抱妈妈。”

　　白季染眼睛也酸，弯腰抱她，又亲几下她的额头：“放心吧，没事了。”

　　送走尹苡茜后，回到宿舍的人看向对面坐在床上的叶步，接收到目光的叶步吓得一颤：“你，你怎么了？”

　　看到叶步害怕，白季染突然笑了，说了句“没事”，然而心里，他真的想一刀捅死叶步，然后再剁上好几刀，剁成红色肉沫。

　　虽然今晚没出事，但尹苡茜还是觉得后怕，回到家停好车后她坐在车上久久缓不过神，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休息了大概一个钟头，也可以说是思考了一个钟头，思考的结果……她让助理订了明天一早飞南方的机票。

　　第二天一早在公司见到她的施薄衍愣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连夜飞过来的，正要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然而只见她径直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并反锁了。

　　办公室内，尹苡茜拿出抽屉里的手机，拨通了里面唯一的一个联系人。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的声音冷沉：“阿姨，怎么了？”

　　施临予很意外尹苡茜会给他打电话。因为尹苡茜平常不会主动联系他，基本都是他打给尹苡茜。

　　而且每次询问起有关白季染的事，尹苡茜都极其敷衍，施临予对此很不满意，但他都忍了。因为其他事他都可以找人去查，但更详细的事他还得从尹苡茜那里得知。

　　只听见尹苡茜深吸一口气：“小临，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对了阿姨……”

　　尹苡茜打断：“他最近，不好，小染感冒了，很严重。”

　　“带他去看医生了吗？买药了吗？”施临予那边说得很急。

　　尹苡茜不熟练地撒着谎：“他倔，不肯去。”

　　她弯弯绕绕在表达白季染状况如何不好，就是说不出那句“求求你回来吧”，毕竟，当初是她一字一句跟他说不要回来了。

　　—

　　一个月接连发生那么多事情，平常一年难得见一次的尹苡茜，白季染这一个月就见了好几回。

　　尹苡茜实在放心不下他，这也让白季染意识到自己给家里人带来了多少麻烦，不应该这个样子的，太自私了，不能让自己生活得很好，这很自私。

　　之前他觉得叶步该死，现在他觉得自己也该死，死不足惜，死了之后分割成五截密封在罐子里，臭掉，烂掉，化作一摊腐水。

　　削着苹果的人在想着要怎么才能更加狼狈地死去。

　　不知何时，他用纸巾擦干了水果刀上的苹果汁，刀锋抵在了手腕处，向下摁了一下，手腕立即出现一道白痕，但没破皮。

　　他固执地又往下摁了摁，七厘米左右的白痕边上一厘米左右的皮肉破了，有淡淡的血渍，不过血管依旧毫发无损。

　　血管有点厚，要割破的话还要用点力，会很疼，好怕疼，但是没关系，疼一下就死了。

　　他看着血管处，不知为什么哭了，他想活下来，可无数个声音都在问他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敢死，做了那么多蠢事为什么不死。

　　刀锋立了起来，他握上刀面准备用尽全身力气摁下去，但像电视剧一般，手机铃声响了。

　　他依旧维持原本的姿势，那头即将挂掉时他才接起。

　　“季染，不是说回去拿平板吗？都五十了怎么还不来，我已经占好座位了你快点过来，还有你吃早餐没，我想给你带点的，但是食堂只剩饼了，你又不喜欢面食……”

　　平板？
　　白季染看向地面，平板刚才被他砸在地面，碎了屏，他蹲下将其捡起，擦了擦灰放到书包里。

　　早餐也还没吃，不过食堂没他能吃的了，只能去小卖部买一点，要吃早餐的，每餐都要按时吃，不能不吃饭，不吃饭是大忌。

　　他匆匆来到学校的小卖部，迅速从货架上拿了盒牛奶和一袋面包放到收银台，扫码后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老板。

　　“麻烦你给我塞到后面的帽子里一下。”

　　“哎！”少有人这么要求的，老板不禁夸他机智，“这样好啊，就不用拿着了，不然冻手。”

　　他三两下就把牛奶和面包塞到进白季染帽子里，随后拍拍帽子：“好了。”

　　出了商店，白季染双手揣进羽绒服兜里，步入寒冷中，瞬间白气就伴着呼吸散开来，眼前顿时一片雾蒙蒙的。

　　教室前排座位基本都坐满了，他完全把封毅已经给他占了座的事给忘了，径直走到后排坐下，接着撕开包装袋咬下一口面包，又打开牛奶倒进嘴里。

　　他的人生中有一条铁律，早上喝冷牛奶必拉肚子。

　　“诶，你怎么办不来找我，不是给跟你说我占座儿了吗？”封毅拿着课本从前面嘟嘟囔囔走过来。

　　白季染嘴里嚼着面包，眼里是抱歉：“我忘记了。”

　　封毅顿时哑口无言，想起昨天两人一起去餐馆吃饭，两人明明还没有付钱，但白季染非说他们已经付过了，还跟店家理论了一番。

　　最后那个店家以为自己记错了，就跟他俩道歉说不好意思，忙过头了。

　　只有封毅知道，他们确确实实没有付钱，而且他不知道在这个电子支付时代，什么都有记录的情况下店家是怎么说服自己承认两人付过钱了的。

　　只能说当时白季染的辩论水平有点超乎寻常了，不过他当时没有说出实情，而是找了个时间返回来补给老板。

　　老板当时说：“我就说我没记错嘛，但他那个笃定的样子搞得我都懵了。”

　　而现在，刚刚才跟他说占好座了，这才多久就忘了，封毅没敢叹气，只是巧妙地换了个话题。

　　“对了，今天下午的十大歌手你知道是几点吗？”

　　白季染：“六点”

　　封毅：“那今年你参加了吗？你参加了我就去看。”

　　“没有。”

　　白季染摇头，他已经拿了两届冠军，所以今年没报名，但没想到被邀去当评委了，而且评委也不能参赛。

　　歌手大赛虽说是下午六点才开始，但下午四点不到礼堂入口处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同学，请让一下。”

　　学生会的人朝人群中喊，顿时人群中间散开一条通道，一个穿着蓝色长裙，外披羽绒大衣的女生从人群中进入礼堂。

　　看见有人能入场了，排队的同学以为可以进去了，迈开腿就准备进去。

　　维持秩序的学生会成员赶紧拦住：“不好意思，观众现在还不能入场，只有选手以及选手陪同人员能进去。”

　　站在后面的白季染还没来得及出示证件，维持秩序的人就伸手示意他进去。

　　这次的“十大歌手”舞台和往年一样，节目很精彩，有的歌抒情，有的歌炸场子，观众比往年都要多，偌大的礼堂座无虚席。

　　演唱结束后是观众点评环节，让众人没有料到的是，主持人没有走向观众区，而抱着一束花缓缓走向评委席。

　　众人纷纷开始起哄。

　　“是要表白吗？”

　　“我去，这么刺激，女的给男的表白？”

　　这时，主持人操着一口播音腔说：“刚刚我进场之前遇到一位没有票的观众，他说让我替他把这束花送给我们的“十大歌手”评委，白季染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