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苔》苔安

4、卷四

　　第二日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我许久没睡过如此的饱觉了，窗外已是日上三竿，我喊着长姐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回应，在不知喊了第几声后，我慌了神，跳下床便找起长姐，我们的家很小，一眼便能望到头，可我却找了又找，始终未找到长姐，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我匆匆扎起长发，穿上衣服，便冲出了家门，一路上高喊着长姐的名字，可一直无人回应，上天应是看我太过焦急，让我遇上了天还未亮，便出来卖包子的赵啊婆听她说，长姐天刚微亮，便出了门，好像是往县长府邸去了。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让我本就不平静的心底涌起波涛巨浪。我的腿几乎是本能意识般奔向了县长府邸，心中万般祈祷，长姐千万不要在那里。可上天好似不愿看我太过高兴，我终是在县长的府邸，听见了长姐的声音。不知长姐说了什么，也不知县长说了什么，只知道屋里杯子砸碎了一盏又一盏，县长的内人，如发了疯一般。
　　我的浑身都在颤栗，手抖得宛如筛糠，就这般颤抖得叩响了门环。不知叩了多久，门内匆匆来了位小斯他趾高气扬把我轰出门外，可我哪管那么多，我的长姐就在里面，不知怎样。我冲上去拉住小斯的手求他让我进去，可小斯却怎也不愿。我只得硬闯，小斯比我高上半个头更是膘肥体壮，我打不过他，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扔出门外，我不厌其烦，可小斯却发了脑，砰的一声，便把门摔上。
　　我只能冲着里面高喊：“我乃陈安的妹妹，家中出了事，还请县长让陈安回家。”长姐教过我说不能撒谎，可如果我这般说，我觉得万分之一让长姐回家的可能都没有。一个女人听到这话，气势汹汹地冲出门外，抓住我的头发便往里拖，我不知那女人从哪来的那般大的劲，我不断得挣扎着，又踹又抓，可那女人死活不放，我一个孩子又怎能斗得过一个成年女子？我被她拖进了大堂，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她狰狞地笑着，质问我说：“你就是这个狐妹子的妹妹，果然和她如出一辙，让人看着便想扒皮抽筋。”
　　我的身上不知多了多少伤，可能抬头看见跪在县长旁边的长姐时，心中比身上的伤，还要痛了千倍万倍，长姐说过：“我出自齐鲁大地，礼仪之邦，膝下跪的是信仰，跪的是天地，跪的是父母，跪的是恩人，人不能随便下跪，如一跪跪的不是其中任何一方，那便等于自折脊梁。”可眼前长姐却跪在县长的身旁，而县长却高高在上，我冲上去想扶长姐起身，可那女人却转手就是一巴掌，我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五个红手印，头被打得徧到了一方。
　　县长悠悠开口：“珠娘，这般可就有点无礼了，如今哪个男子不是妻妾成群，如今啊，我意已决定要纳安儿为妾，珠娘，便别再闹了。”我终于知道那女人是谁了，可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县长竟说要聚我的长姐为妾，我连忙连滚带爬的到了县长的身旁，重重一头磕了下去，求县长道：“家中长姐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更是碰上饥荒，现在更是熬坏了身子，县长可要三思而后行。”随后又是重重一头磕下，长姐忽站起身来，从后面勒住我，把我往后推去，对着县长道：“家中小妹年岁还小，再加上小时候磕坏了脑子，如今老是胡言乱语，还请县长不要责怪。”说完又冲我吼到：“你还不快回家学女功，在这儿干嘛？今日县长宽宏大量，没有责罚，你还敢在这胡言乱语，他日你若再这般，我定替县长先罚了你。”说着便起身把我推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