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替迎春薛蟠做媒》昭君兰尼

56、遗愿

　　王熙凤赶着回房换了身衣服，交代平儿看好巧姐儿，更重要的是看好邢夫人，不要再让她出幺蛾子。

　　贾琏催她快些，刚到门口，便见贾宝玉走了进来。

　　听见贾宝玉说，此来是奉老夫人之命，代替贾政与大房分家的，贾琏除了苦笑不知还能做什么。

　　贾宝玉并不知邢夫人算计迎春的事，又不敢违逆老夫人的意思，满怀愧疚向贾琏行礼，“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分家，但……分不分家我们都是至亲骨肉，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二哥哥只管开口。”

　　贾琏不尽唏嘘，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你替我好好孝顺老夫人，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邢夫人做出这样的丑事，贾琏没有理由拒绝分家，但该请罪还是要请罪，该赔礼还是要赔礼，先不忙着去官府办文书，而是来见老夫人。

　　王熙凤嫁进贾府数年，老夫人疼她比王夫人更多，见了老夫人，什么话都来不及说，扑倒在老人家膝上痛哭失声。

　　老夫人是真心喜爱王熙凤，但邢夫人的所为，实在是容不得了，分家势在必行，只能抚着王熙凤的肩膀也跟着她一起哭。

　　贾琏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又自己擦了，扶起王熙凤，二人重新在老夫人面前端端正正跪了下来。

　　“老太太，事已至此，孙子无话可说 ，分家便分吧，分了家，孙子、孙子媳妇一样是您的晚辈，一样会常来给您老人家请安。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身体，有您老人家在，孙子心里便踏实多了。”

　　老夫人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一手拉着贾琏，一手拉着王熙凤，左看右看，满眼不舍。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也舍不得你们。要怪就怪你们命苦，摊上这样一个嫡母吧。”

　　祖孙三人拉着手说了半日体已话，老夫人将身边最后几件老物件中，挑出一对金镶玉手镯给了王熙凤。

　　“这是我给你的，留着当个念想，将来巧姐儿出阁，给她添在嫁妆里，算是我给她添妆了，你那个没脸的婆婆若是问起来，你只管实说，她有什么话让她来找我说。”

　　王熙凤知道，老夫人是用这对手镯替她在邢夫人面前撑腰，有老夫人的庇护，便是邢夫人也要多几分忌惮，不敢再肆无忌惮摆婆婆的款。

　　“老太太疼爱孙媳妇的心意，孙媳妇收下了，您多保重，大事过去，孙媳妇还日日在您跟前儿侍候。”

　　分了家，便各自关起门来过各自的日子，王熙凤说这话是真心的，却不可能再实现。老夫人没有纠正她，含泪握了握她的手，狠心催她和贾琏回去。

　　贾琏带着王熙凤又去给薛太太赔礼。薛太太住在贾府几年，对各人为人都知之甚深，知道这件事与贾连夫妻两个无关，没有为难他们，反倒可怜他们摊上邢夫人这样的嫡母，安慰了几句。

　　贾琏因问起薛蟠，薛太太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只当他还是忙于生意，贾琏也不好多问，又说了几句话。
　　担心这时候去见迎春，令迎春更加没脸，没敢去见，请薛太太在迎春面前代为赔礼，便告辞出来。

　　先送了王熙凤回去，贾宝玉和贾琏代表各自的父亲，前往官府办理了分家文书，从官府出来，相顾唏嘘，最后还是贾琏勉强笑道，“快回去吧，迟了老太太该担心了。”

　　“得闲了，咱们兄弟再一块说话。”

　　话一出口，二人心里都生出几分落寞之感。

　　曾经的贾家何等煊赫，正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

　　年节下兄弟姐妹齐聚一堂，又是何等热闹和乐，如今却如过眼云烟一般，都不复存在了。

　　贾宝玉垂头丧气回到薛家，将分家文书交给老夫人，老夫人看过后又递还给贾宝玉。

　　“你老子在外做官，没有受到牵连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想再进一步怕是不可能了。除非贵妃娘娘平安诞下麟儿，圣心大悦之下，才会有转机。”

　　“你如今也大了，又成了家，也该担负起家里的重担。我这里还有几件东西，你拿去换些银子，置办一处小院子，我和你太太不能总在亲戚家住着，早些搬出去，一心一计过日子。”

　　说着，从枕边摸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放进贾宝玉手里。

　　贾宝玉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他知道这是老夫人最后的一点私房，带在身边一辈子，最后还是花在了儿孙身上。

　　“老太太，用不了这么多，您留几样做个念想吧。”

　　老夫人含笑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你和黛玉好好过日子，比这些东西不强？”

　　“若是有多的，你先替我存着吧，将来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贾宝玉离开后，老夫人坐在床边发呆，好像精气神一下被抽走了一大半，瞬间老了好几岁。

　　鸳鸯看得心酸不已，勉强挤出一脸笑上来用闲话劝解，故意说起迎春的身孕，“算着日子，小少爷该是九月底十月初的生日，到时薛太太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

　　“宝二奶奶进门也快三个月了，说不定很快也会怀上身孕，来年老太太便又多了个重孙。”

　　老夫人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些须，却与鸳鸯说起身后事。

　　“当初我面圣，执意交还国公府，便是希望此举能令圣上稍稍消消气，老大的罪责也能轻些，只是老大是个糊涂人，恐怕不会体谅我的用意，反而会怪我没有留后路，令贾家更为艰难。”

　　“我也不指望老大什么，想指望也指望不上，给宝玉的东西，除了置办院子，应该还有多的，我哪天闭了眼，给我买口棺材就是了。”

　　鸳鸯听得满脸眼泪，连忙拦着老夫人，“好好的怎么说这些，您还要帮宝二爷教导小少爷呢。”

　　老夫人拉着鸳鸯的手缓缓摇了摇头，“人都有这么一天，没什么可避讳的。我老了，儿孙事我也管不了了，只是你从小跟着我，我原想着等你年岁大些，给你找个妥贴人，堂堂正正将你嫁出去，只是，如今却也无能为力了，不如就将你给了宝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