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蛮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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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金桂年轻脸皮薄，收到夏老娘的暗示，脸红着不敢上前。
急的夏老娘将她拉到旁边，低声催促，“过了这个村哪找这个店去？你这会子只顾害羞，下回想再找这样的机会，可知还找不找得到？”
“薛世侄这样的人物儿，又是这么样的家世，你不早做打算，难道真打算嫁那起子挑脚推车的蛮汉？”
“紧着把正事办了，管是妾也好，哪怕只做个通房丫头，只要进了薛家的门，还怕斗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管家小姐？”
夏老娘这番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夏金桂的心坎上，一咬牙，跟着薛蟠进了客房，抬手挥退下人，自己倒了杯茶，端到床边，伸手去扶他。
薛蟠自恃常和那帮公子哥儿饮酒作乐，夏老娘极力劝酒，他便喝了两杯。哪知道他平时喝的酒，不过是以酒做个引子，淡得很，毕竟那些花楼、酒肆的老板也怕把他们这些人喝出问题来，自己吃不完兜着走。
夏老娘让人准备的，却是二十年以上的陈年烈酒，两杯抵得过平时喝的二十杯。
此时只觉得头昏脑胀，眼涩神迷，恍惚间感到有人扶他，只当是下人，也没甚在意，正好口渴的难受，就着夏金桂的手将一碗茶都喝了。
为了借力，大手紧握着夏金桂的手腕，掌心滚烫的温度令夏金桂脸上飞起两团红云，扔下茶碗便往薛蟠身上扑过去。
嘴里娇娇呢喃着，“薛大哥，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有情的，你我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便是老天爷从中作梗，也定要在一处方得自在呢。”
“薛大哥，你闻闻，我身上香吗？”
夏金桂名字里带个“桂”，家里又做个桂花生意，自来将桂花视为百花之王，又叫做“嫦娥花”，自喻自己之美可与嫦娥比肩。
但凡用的头油、香粉，身上带的香囊香袋，皆是桂花香味。
新婚之夜，孙绍祖曾凑在夏金桂脸颊旁边，闻着她身上的桂花香气，夸她香得让人丢了魂。兴致越发高涨，折腾她一夜未得安歇。
夏金桂只当男人都一样，孙绍祖被她身上的香味迷的神魂颠倒，薛蟠自然也会如此。
却没想到，薛蟠虽然醉的几近不省人事，记忆深处那一缕似有似无的清雅茉莉香，却依旧清晰。
闻到完全不同于迎春的味道的香味，意识混乱中忘了此时身在夏家，只当自己又被冯紫英等人拉到花楼玩乐，一把挥开夏金桂。
嘴里含糊不清嚷嚷，“别闹，爷如今是成了亲的人，哪能如之前一般和你们厮混，放心，爷那份度夜银子少不了你们的，你们只管好生坐着唱曲就是了。”
薛蟠将夏金桂当成了芸儿一般的花娘，没生气没发火，只是也不肯被女人接近，只是醉中手上没个轻重，竟将夏金桂推倒在地。
夏金桂摔得七荤八素，再听清他说的那番话，分明是将她当成了花娘、粉头之流，顿时气恼不已，脸色涨得通红。
待要赌气离开，又想起夏老娘的话，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只要和薛蟠生米煮成熟饭，进了薛家大门，日后取代迎春成为大奶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想到这里，夏金桂疼着羞恼从地上爬起来，甩开大衣裳，只着一条肚兜，再次扑到薛蟠身上，双手专往他身上敏感的地方游走，涂着大红胭脂饱满如花瓣的樱唇，主动凑到他面前。
眼看就要凑上薛蟠的嘴唇，却不料薛蟠突然头一歪嘴一张，“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烈酒混杂着食物的混合物，兜头吐了夏金桂一头一身，经过胃液发酵过的刺鼻气味，直冲夏金桂天灵盖，被点令她背过气去。
夏金桂再想和薛蟠生米煮成熟饭，这种情况下也断然没了心思，捡起袄子裹在身上，扶着墙干呕着离开了客房。
回到自己房里，便命人抬热水来沐浴，足足洗了一个时辰，热水换了好几遍，还是觉得那股酒臭味在鼻端萦绕不去。
夏老娘无法，只得等薛蟠睡过一觉醒酒后，好生将人送出门，回来和夏金桂惋惜不已，“早知就劝薛世侄少吃一杯，好不容易才盼着他来家里，竟然什么事都没做成。”
夏金桂听到“薛世侄”几个字，想起的只有令人作呕的气味，赌气背朝夏老娘躺在床上，“还不是怪您，劝酒也没有这个劝法的。”
不提夏金桂母女关在房中私语，只说薛蟠完全不记得在夏家客房发生的那些事，回到家里先去见迎春，迎春却没在房里，去了薛姨妈处。
薛蟠酒还没有完全醒，便格外任性些，一心想见迎春，迟一息心里都抓心挠肝般难受。又追到薛姨妈屋里，见着迎春安安静静坐在薛姨妈身边说话，心里顿时便安稳下来，靠着门框看着她痴痴的笑。
薛姨妈哪有不懂的，心里也为小两口亲近高兴，故意唬着脸嗔怪薛蟠，“早起特意嘱咐你，夏家孤儿寡母，你一个外男登门已是不妥，看在两家从前的交情上，也还说得过去。”
“你去了要记得避嫌，你偏偏这个时候才回来，还喝了酒，真是没有一日让人省心。”
薛蟠不得不从迎春身上收回目光，赖在薛姨妈身边撒娇，“我何尝不想早些回来，偏那夏老娘十分热情，特意让人出去办酒席，我总不好强着回来。”
“我知道错了，下回绝不敢再犯。”
薛姨妈哪里舍得怪薛蟠，见他服软便也不再多说，反倒心疼他吃醉了酒伤身，命人去端醒酒汤来，亲自看着他喝下，催他和迎春回房，早些歇着。
一进屋，薛蟠便借着酒意盖脸，将迎春紧紧搂进怀里，撒娇道，“迎春妹妹身上好看，一日不见你，我的魂儿就飞走了。”
迎春羞得脸似红云，不敢抬头看丫环们，伸手推他，“你快放开我，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薛蟠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随手扯下腰间荷包扔给丫环们，“我和自己的娘子亲近天经地义，谁敢多嘴。”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