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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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吧，你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小事哪里用得着你动手，让那些小丫环做吧。”
宝蟾无端被夏金桂迁怒挨了打，这两日格外勤勉，事事亲力亲为，希望夏金桂想起她从小侍候的情意来。
夏金桂从外头进来，宝蟾连忙迎上去接过手炉，待她到里间坐下，又殷殷勤勤从小厨房端来八宝酥酪和桂花糕来。
“这时候寻不着鲜桂花，原是从家里带来的桂花酱，借着味儿，奶奶好歹尝两块。”
宝蟾一心讨好，倒忘了夏金桂自比嫦娥，因名中有个桂字，便命丫环们将桂花叫做嫦娥花，一时失言叫错了，紧张的额头冒汗。
夏金桂却一反常态，不但没有责罚宝蟾，反倒十分和气的拉她到自己身边坐着。
宝蟾却更加不安，两腿一软扑通跪倒，声音直打颤，“奶奶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
“让你坐你只管坐着。”夏金桂自来不是和软脾气，没过两句又竖眉瞪眼，想起自己的事需要宝蟾配合，好歹压了压脾气，“你先起来，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宝蟾想到一种可能，脸色白了又白，起身缩着脖子站在夏金桂面前，大气不敢出。
“你也满十八了，跟了我一场，也是你我的缘分。”夏金桂一副为宝蟾着想的口气，铺垫两句说出自己的打算。“若是将你往外头配个小子，凭你的人品，性格儿可是委屈了，索性给你开了脸，给了大爷，过不一年半载，你为大爷生下一生半女，可就与我并肩了。”
果然是这件事！
宝蟾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孙绍祖是什么人品，宝蟾早已看的透透的，好色，府中丫环、媳妇将及淫遍，倒还是其次。脾气暴躁，尤其喝过酒，身边的下人不管有脸没脸，一句话说不对就拳打脚踢。
从小侍候夏金桂，隔三差五就挨打受骂的，若再给孙绍祖做了屋里人，这辈子就彻底没指望了。
宝蟾不敢直接说不愿意，小声推脱道，“奴婢蠢笨，不配侍候大爷。”
夏金桂和宝蟾商量，已经是给她莫大的脸面，见她还敢反抗，顿时又落下脸来。“你是我夏家几两银子买来的玩意儿，还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让你侍候大爷你不愿意，马房老钱头的女人死了，正缺个续弦。”
老钱头五十来岁，年轻时酒后与人争斗断了一条腿，一口大黄牙看着就恶心……
宝蟾娇花一般的年纪，自是不愿嫁给老钱头，便只能委屈求全，答应给孙绍祖做通房。
夏金桂这才转怒为笑，赏她几件颜色衣裳，并几枝珠花，命她好生打扮，尽心侍候大爷，不要惹大爷生气。
晚间打听得孙绍祖从外头回来，便打发宝蟾穿戴一新，往书房送点心。
孙绍祖因夏金桂不肯出银子替他打点，这几日一直宿在小妾房里，或是召了女人在书房侍候。有意冷一冷夏金桂。
见宝蟾送点心来，又穿成那样，便猜到夏金桂吃不住，有意服软。
孙绍祖不缺女人，缺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夏金桂想用一个丫环就打发他，当他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
孙绍祖连人带点心将宝蟾赶出了书房。
宝蟾不愿给孙绍祖做通房是真，但人送到面前又被赶回来，却是对她极大的羞辱。不说夏金桂会不会一气之下弄死她，便是其他下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宝蟾一行走一行哭，回到正屋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桃儿一般，跪在夏金桂面前请罪。“奴婢没用，大爷，大爷让奴婢回来了。”
夏金桂果然气的柳眉倒竖，连说三个“好”字。
男主外女主内，二门之内当以夏金桂为尊，孙绍祖赶宝蟾回来，哪里是看不上宝蟾，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还有脸哭，没用的东西。”夏金桂被宝蟾哭得心烦，将她赶了出去，自己坐着生了一通闷气。
她的确不想刚嫁过来，就和孙绍祖闹的太僵，又不愿当冤大头，将嫁妆银子填陷出去。才想着用宝蟾缓和二人的关系。
没想到孙绍祖半点脸面不给她留，直接将宝蟾赶了回来，这是逼着自己银子出来才肯罢休啊。
夏金桂越想越气，一夜没睡踏实，第二日一早，也没和孙绍祖打招呼，直接坐上马车回了娘家。
夏老娘刚起身，便见夏金桂怒气冲冲回来，吓了一跳，忙拉着她问，是不是在孙家受了委屈。
夏金桂便将孙绍祖问她要银子打点买官，她不给，便赌气不回正屋，将宝蟾给他做通房，被赶回来的事说了一遍。
“娘，那孙绍祖一心惦记我的嫁妆，我不与他计较，他不领情反倒来打我的脸，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我要与他和离。”
夏老娘只有夏金桂一个女儿，从小当成眼珠子一样疼，听到她受委屈，比自己受委屈还难受，却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说和离就和离。
“我的儿，你才刚过门几日便闹着要和离，以后谁家还敢娶你？你正是娇花一般的年纪，难道就要被个糊涂人连累，孤零零守空房？”
夏金桂咬着嘴唇不吭声，夏老娘见她态度软了几分，便又劝道，“你爹死的早，娘苦巴苦业挣下这百万家底，还不是为着你将来日子过的舒心？”
“姑爷也好，将来的外孙、外孙女也罢 ，要银子只管给他们用去就是，只要他们对你好，花些银子算得了什么事？”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夏金桂还是不服气。“孙绍祖惦记我的银子，讨要不成便冷落我，连句和软话都不肯说，难道我要上赶着将银子送到他面前，求着他用不成？”
“自是不能如此。”夏老娘一个女人支撑家业这么多年，将夏家的生意打理的比夏老爹在世时还要兴旺，见识自非囿于内宅的女子可比。
“银子可以给姑爷用，但不能被人逼着拿出来，不然你以后在姑爷面前还想抬起头来？”
夏金桂又急了，摔手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是说说让我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