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奉仙人》温玉良人

5、万忧楼藏匿千万愁

　　万忧楼的门口站着一位门童，段铃兰走上前道：“小姑娘，我们来找两位木小姐，劳烦带路。”
　　那人缓缓抬起头，羞涩地笑笑：“您客气了，小姐让你们自行上楼就行啦，她和三小姐都在楼上等。我还要站着这里回绝客人，二位就和小姐们在楼上安心谈。姑娘你后面那位就是神谏官大人了吧，天啊。”她不好意思地抬手扶了扶自己的木簪。
　　谢残客给了她一个寡淡的笑。段铃兰揉揉她的头，带着谢残客就踏进茶楼了。
　　万忧楼内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茶香，但入目所及谢残客却没有看见一个正儿八经煮茶的地方。
　　一些小来头的普通茶馆，也知道要把自己家店装修的有排场一些。中等一些的茶馆，就算没钱没资金也要砸钱搞排场来吸引顾客。
　　但万忧楼好歹是堂堂一茶楼，为什么内饰如此随心随意，甚至有些放荡不羁？谢残客把心思扑到墙上的饰画上，心道：“真是……有些浪费了这些好画了。这位木小姐也真是舍得。”
　　谢残客只是心里想了想，段铃兰却是凝视一会笑道：“你又在惜画了。要我说你就该像人家木小姐一样，大大方方地摆出来看呀，不然藏着落灰啊。万一你有点意外，那些画不就得永远被尘封在千卷楼里了吗。你该不会又要一掷千金——收画吗？”
　　谢残客道：“可以考虑。”
　　两人顺着结实的木梯向上走着，一路到了三楼。
　　“木惜棠，你该醒了。”
　　“我再睡一会儿！”
　　“三小姐，您确实该醒了，待会您记得稍微温和一点啊。”
　　“行了，我知道，仙桃也就你会说我不好了。”
　　一个包厢的木门从里面打开，刚才那位被唤作“仙桃”的女仆冲谢残客二人腼腆一笑：“二位大人，两位小姐就在里面啦，大小姐她有事来不得，还请见谅了。”
　　段铃兰道：“惭愧惭愧，谢公子你进去和小姐们聊吧。”于是段铃兰和仙桃两个人凑在一起聊天去了，而谢残客迟疑地进入并且关上了木门。
　　木惜棠此时却不是睡眼惺忪的模样，想来是刚刚动作飞速地将自己收拾的得体妥当了。
　　她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裙摆绣着群群海棠花瓣，头戴一支雕花木簪，看样子仍然是海棠花。她神情高傲的盯着来者，屋内有三人，却只能看到一人的锋芒。
　　木倾舟确实内敛许多，一身雅而不俗的淡绿装束，额心一点朱砂，整个人淡淡的，在木惜棠旁被对此，就显得越发脱俗。
　　作为木家三芙蓉，大姐木墨杰从来都没有人喜爱，她是位让人闻风散胆的女将军，这就不用人作多解释了──毕竟她一只手能捏断一个壮汉的脖颈！而木倾舟和木惜棠两位，百姓们总是更加偏爱木惜棠这朵傲娇海棠一样的霸道美人，却总是忽略那位同样美得倾国倾城却性情寡淡的木倾舟。
　　望着两位小姐头上的木簪，谢残客想问：“万忧楼有戴簪之习否？”但他没有问出口，只是择了个与姑娘们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在席上坐下。
　　木惜棠高傲地睨着他，他却专心扑在墙上的画上，最后是木倾舟开了口：
　　“谢同僚你好，久闻大名，我是木倾舟。这是我妹妹，木惜棠。”
　　谢残客把注意力收了回来，他点头致意，回道：“二位木小姐好。”
　　木惜棠紧接着道：“我大姐今日有事，我女仆仙桃应该已经与你讲过了，所以现在人是齐了的，我们可以即刻出发前往平歧巷了。”
　　“行。”谢残客又是礼貌地点点头。
　　三个人走出包厢下了楼，段铃兰和仙桃还有原先那个看门女童正在聊天解闷着，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又各自散开站成两队了。
　　木惜棠吩咐道：“仙桃天门，你们就不要跟着去了，留在这里好好打理茶馆就行了。”
　　木倾舟问道：“天门？”你最爱热闹了。
　　却没料那个女门童天门毅然决然地回答道：“我认为仙桃一个人会孤单，我就听三小姐的留下来！”
　　木惜棠满意地点过头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段铃兰和谢残客身上。
　　谢残客察觉到这带着逼迫意味的眼神，他皱了皱眉，刚欲开口回绝，就听段铃兰带着惯有的笑意说道：“木三小姐，我不是普通人哦，我是谢公子的侍卫，关键时候我一定不差。带上我定能护诸位少爷小姐的周全。”
　　木惜棠哼了一声，却是没再说话，扭头就出了茶楼。木倾舟则淡淡地向两人点头致意后，也紧随其后与木惜棠一同上了辆金碧璀璨的马车。
　　这马车很奇，一奇在它周身金碧辉煌，灿如星辰；二奇在它上路从来不会遇上行人挡路等泼事。据说是因为这马车的金辉太耀眼，十里外都把行人刺进屋中去了，这样一来一路便自然无阻；三奇在它有个名字──御风金鼎。
　　木惜棠出木府从来都是乘坐这御风金鼎，毕竟她向来喜欢把势头搞大。若木倾舟乘坐则有诸多异处，比如她会用轻缦紫纱将光辉的马车罩起来，虽说行使时金辉仍旧会倾泻一些出来，但马车上耀眼的四个金字“御风金鼎”总是被她遮得严严实实。这对差个几分钟出身的亲姐妹，一个嚣张，另一个却淡然。不过木倾舟虽然不喜张扬，倒也没有跟木惜棠表示过，一直也就随着木惜棠。
　　御风金鼎上。
　　木惜棠看着帘外翻身上马的二人，不满道：“他们出行不坐马车？日后怎么跟得上我们的速度啊？”
　　木倾舟淡淡的看着妹妹，回道：“这说不准。”
　　木惜棠道：“我不是听说那谢公子是个病秧子吗？据说出生时还是找了神医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呢。神医救活了他便要告辞，还是竹敛叔为了爱妻遗留下来的爱子，拿了谢家主的身份施压，不然那神医才不会在一个人这里停留数月呢。现在据说谢公子还是身体抱恙，不然我们出行都不带侍卫，他一个少爷在太平之世带什么侍卫。”
　　木倾舟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回道：“不可在背后评价他人长短。况且我想四位仄仙们也不会选一个毫无优点的人来作神谏官，他肯定是有非常人的过人之处的。”
　　木惜棠怒道：“那我呢？我是有个什么才能吸引到四位大人了？我乐意舒舒服服呆在木府睡觉怎么了，是想让我游历四海，用我的嘴毒一毒别人吗？”
　　木倾舟道：“仙人们或许觉得你很特殊吧，没见过你这样的，想见一见也有可能。”
　　御风金鼎内传来木惜棠愤怒地喊声：“你！”另一边，谢残客和段铃兰有一搭没一搭，或者是说，几乎一直是段铃兰在说道。
　　“据说那木三小姐最大的特点是太有小姐脾气了，傲娇又霸道，第二大特点就是爱睡觉，最爱在木府的海棠园里睡觉，其次在哪里都爱睡觉。不像我，跟着你可惨了，你有段时间日日夜半三更起夜作画，还得是姐姐我愿意陪你。”
　　谢残客：“有劳。”
　　“唉？我给你讲讲那平歧巷的故事怎么样？曾经那里是木家的一个分地，但现在不是了。因为平歧巷出了许多辅神！”
　　一般情况下的神谏官每五年只有一位，还得配备一位辅神。但若是仄仙人钦点，那便会按仙人说的做。在几次上奉仙人当中，仄仙人不但择出了神谏官人选，竟然破例将辅神也选出来了。那几次被点将出来的辅神，无一例外，全部来自平歧巷！
　　平歧巷打出了自己的招牌，却不一定能维持得住。后来的神谏官找辅神就直奔平歧巷来了。但不是人人都想做辅神，更不想做什么献神躯，于是有才能的人宁愿奔走他乡去了。可能是因为心里坚信下一个五年，或许自己也能成为万人之上的那个人呢；也可能是因为不屑于。到了后来，反而大多是无才无德之人顶替了贤才，想混成个辅神，好歹也能享个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呢。
　　“所以一会儿进入了平歧巷，不要用眼睛看，也不要用耳朵听，要用心去感受，要用脑子去想。”段铃兰说着，又道：“到了，那条巷子便是平歧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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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另一位主角登场啦，期待一下我下一章什么时候发吧。多多支持呀，现在支持就是大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