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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

  •   盛春潮又沉默了,把傅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用半是审视、半是玩味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说:不用遮遮掩掩,我早看光了。
      “你进屋怎么不敲门?”傅光难掩惊慌。
      “为什么要敲门?这慈庆宫是我的住所,所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我的。”他对他勾了勾唇角,似乎在笑,接着又慢悠悠,轻飘飘道:“就连这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也都是我的。你说是也不是?”
      傅光脸上一阵发烫,不敢再与他对视。他低下头,垂眼看着脚尖蜷缩起来的脚趾,结结巴巴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登基后自然什么都是你的,自然你想干什么就……”
      “真的吗?”
      他忽地察觉到颊边一股热烘烘的气息贴近,同时耳朵里响起一种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
      是盛春潮在耳边低声呢喃:
      “往后天下万物都是我的?你真的这么想?”
      “唔……”
      话音刚落,盛春潮已经压下身来,然后毫无预警地衔上了他的唇。他吻得那样激烈,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停。尽管早晨屋内阴凉,傅光还是被盛春潮的强势逼得汗涔涔的,细小的汗珠密密麻麻堆上他的鼻尖、唇边,羞耻而可爱。
      那些伴随着亲吻,而溢出唇边的“你这没良心的,坏家伙”的昵称,听上去那样甜美。
      “唔,喘不过气……你弄疼我了……”傅光努力把舌尖抽离,急促地喘息。
      身下的人儿软绵绵的,发梢带着香。盛春潮想,如果可以,他一整日都想赖在这里不出门,奈何一会儿还要去文华殿见太师,耽误不了许久。
      他暗暗较着很大的一股劲,一面亲密地将傅光抱入怀中,一面疯狂地抵制着自己的欲望。最终他骤然松开手,待心静平和一点,道:“我昨晚没有睡好,今日不欺负你。”
      傅光可是足足蒙了十多秒,才问他为什么没睡好。
      盛春潮没有回答,而是引诱他:“你还想不想看我身上的痣?”
      傅光又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现在有个机会。”盛春潮语气转而郑重,“七日后,恰是我皇祖母的忌辰。今早我已经同父皇禀请,在祭典后会独自留在奉先殿中,为她抄写《地藏经》祈福。”
      “你还挺孝顺!”傅光称赞他,“你是打算让我陪你一起抄经?”
      盛春潮朝他淡淡扫了一眼,摇头道:“不,我是等不急熬到立秋巡狩了。这几日你就去准备,忌辰那日我想出宫,只有两个时辰。”
      傅光心下一凛,“这么着急?难道你昨晚睡不着,就是为了这个?”
      “嗯。我想见小舅舅,听说他近况不好……”
      他垂下眼,心事重重地把玩着腰间一块黄色的蝴蝶玉佩。看那神情,像是脑海中同时盘算着好几件事。
      一筹莫展的还有傅光。这么大的事,事先都没有商量!他不住地思考,要怎样在短短时间内把当朝太子带出宫,再带回来。
      “或者,”盛春潮见他不语,又提出一个想法:“或者,我提前安排好,那日你帮我把舅父带进宫里。其他的……潘伴伴自会处理。”
      可傅光还是为难,“容我想一想,好不好?”
      盛春潮看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大概是没什么好交代的了,他嗅了嗅自己的袖口,冲着傅光笑了:“我知道你喜欢香。昨晚就让内官监连夜赶制出一批薄荷香,确实醒脑。往后你闻到这个味道,远远的就能认出我。快闻闻,像不像你说的那个风油精?”
      傅光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心里猛地跳了几下,仿佛回到了那天在学校走廊上,盛春潮拿着风油精陪自己罚站的情景中,听到同学隔着老远管他叫“风油精”。
      “我还记得他们叫你‘风油精’……”他兀自沉浸在回忆里。
      “嗯?他们是谁?不会是你干爹他们吧?”
      “我才没干爹!”
      不知何时,盛春潮的手又轻轻搭回了他的脚背上,顺着光洁的小腿往上游移。傅光立刻又被挑逗得半个身子酥酥麻麻,喘息不止。
      他这只小雏鸟,哪里禁得住撩拨?脑袋一热,心想着玩体感游戏而已,大不了脖颈子疼一下,真死是死不了的。
      那就豁出去了!
      “好,我答应你。提前让你的小舅舅准备好,祭典那日,我带他进来见你。”
      “傅光,”盛春潮拥过他,温柔地说:“你真好。”
      ***
      于是,日子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傅光是慈庆宫中唯一的闲人,盛春潮有空就来陪一陪他,腻歪一阵子,可有时也忙上一整天,让潘公公送来些甜食房的茶点。
      白日里,傅光会借口采办,拿着慈庆宫的铜符频繁出入皇宫,一连几日跟宫门口的禁军混了个脸熟,还时不时给他们打赏几个宫钱,带几本民间的小画本。大伙儿都知道他是太子跟前新进的红人,且没有丝毫架子,因此对他极为喜欢。久而久之,居然不再过多问询了。
      另一边,他还寻了空当,提着食篮去了混堂司。毛头天天吃着甜食房的奶酥甜糕,很快就腻了。这日,他正对着一篮子的甜食发愁,傅光便告诉他宫外有好吃的肉鮓,猪肉包子,炙子烤肉……
      “干爹,别说了,我流口水了。”
      “你想吃?”
      “想!”
      “那你帮我找件宽大的曳撒来,要火者或内使穿的。”
      毛头搔了搔脑袋,面带不解地问:“您要一身不合体的袍子做什么?”
      原本,傅光是因为不知道舅舅的身量,才特地找件大袍子。可他不便说实话,只能两手一摊,说:“宫外的美食倒是好买,但左手一个纸包,右手一个木盒,我一个人哪能拿得了这么多东西?就算带了回来,也要被守卫扣下。可藏在袍子里就方便多了。到时,我就大摇大摆走进来,晾他们也不敢搜我。”
      毛头一听,认为干爹说的极有道理,可不知什么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
      傅光见他愣神,又问:“你想不想吃羊肉囊?”
      “想!”
      “那我的话你听不听?”
      “听!”
      毛头嘿嘿地笑,很乖,与此同时他似乎闻到了肉包子扑面而来的香气,浓郁的肉汁挂在自己的唇边。他不自觉地舔舔唇角,根本想不了那么多了。
      傅光骗了小孩,心里过意不去,于是承诺,等过了皇太后忌辰就找机会把他要到慈庆宫来。
      ***
      那天,皇太后的祭辰盛大而隆重。直等典礼结束,已近晌午。一众皇亲国戚从宫苑中鱼贯而出,奉先殿内便静得没了丝毫气息。
      这个时候,傅光正在大街上奔走着。
      满街的行人,轿子,一条宽阔的黄土大道通向远方。越往南,商铺,青楼,赌馆都多了起来,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泥土味,还有女人的脂粉香,饭馆的烟囱里冒出股股青烟……
      然而,傅光此刻无心闲逛,他仔细地数着一条条经过的街巷,数到第四个时,脚步一转,往小胡同里跑去了。
      当停下脚步时,他惊讶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两扇斑驳的黑色木门。墙内探出一株高大的合欢树,尽管破败的屋檐上缀满残花,可一看那绿油油的枝丫,便知前些日子这花开得有多么繁茂。
      按照盛春潮告知的信息看来,就是这里了。
      恰时四下无人,傅光轻轻拍响了门环,“铛铛”的声音响彻寂静的巷底。屏着呼吸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应,院中连轻微的脚步声都没有。傅光纳闷:盛春潮不是提前安排好了吗?会不会是自己找错了地方?还是他的舅舅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又用力拍了拍门,见确实无人,就缓缓退到了石阶下,却又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呆呆地望着那对大门,又望向墙上伸出来的一枝嫰粉色的合欢花。
      这时,不知打何处跑来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狗,对着门缝嗅了嗅,半晌竟顺着墙根的破洞钻了进去。
      看到这里,傅光不由得感叹:“薛家怎么也算得上皇亲国戚了,怎么衰败到如此地步?”
      突然间,门后传来一声低笑,还有几声尖厉的狗叫。
      “小畜生!蹲了你一夜,终于让俺抓到了!”
      半晌,大门竟开了。一个身材粗壮,蓬头垢面的大汉手里拎着狗走了出来。他先对着老狗嘿嘿地狞笑,然后揪着狗的后脊梁高高扬起,猛地大吼一声,奋力摔在门口的石墩上。
      嘎达一声脆响,狗疼得满地打滚,再也没站起来。
      从没见过如此凶横之人,吓得傅光悚然一惊,像触了电的兔子向后跳开几步。大汉瞥见有人,也吓了一跳,。他忽地把腰一叉,气呼呼地问傅光要干嘛。
      傅光略微平复了下心情,硬着头皮问:“先生可是姓薛?”
      “俺叫张飞!”拍着胸脯说完,大汉忽然呆呆地翻了翻眼皮,嘴里咕哝道:“不对,他们说俺叫薛怀义。”
      “你到底叫什么?”
      “哼,俺叫薛怀义!京城人士,三十有六,尚未成家……”
      乍听之下,身份似乎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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