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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雪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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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天天可以见到我老公的生活。
每天下午都到他办公室去帮他搞数据分析,遗憾的是并没有办公室play。
并没有!
想来前两次他都没有表露过那个意思,是我死乞白赖地要留下来,又贱又婊。
更遗憾的是,我现在连又贱又婊的精力都没有了。原因在于他嫌我字丑。以前我做鹿商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被动记忆,看书,很少写字,实在要写也是几个数字就打发了。他要我写诗,我就撒泼打滚么么哒,可劲儿混过去。可是现在要搞数据分析,那得是非长篇大论不得讲清楚。然而,毛笔、繁体,我怎么能够不狗爬?
李彦廷就很嫌弃我了。
于是我过上了早上五点起来上早朝,下午数据分析,晚上还要去翰林院整理资料到八九点,然后练字到深夜的苦逼生活,每天都过得鼻歪眼斜。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中午吃得比较好。
我老公带我上御膳房!
我第一次去御书房候着那天,带了盒饭,就蹲门口扒,盯着大门等李彦廷。毕竟我们现在是陌生人,要是迟到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整我呢。
可我男人果然不是一般人,他竟然从御书房里面出来了!
就看着我蹲在那儿扒饭的怂样,一脸惨不忍睹:“你在干什么?”
我僵硬回头,举了举我的盒子:“吃饭。”
他眉头紧蹙:“在这里?”
我说:“皇上啊,您想想,早朝几点才退?您叫我午时过来候着,这中间不到半个时辰,我不带过来吃,去哪里吃?”
他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那个凶恶的样子,让我觉得他的下一句话不是“成何体统”就是“拖出去砍了”。
可他说的是:“以后跟朕吃。”
没有说要砍我,我很感激他。
在梅花盛开的时节,我的字终于有了个人样。
直接后果就是我写字更快了,李彦廷丢给我的工作就更多了,我就更没有时间想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我连看他一眼都嫌多。
这个庞大的王朝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幅员辽阔,问题冗杂。我天天这么焦头烂额地分析这分析那,渐渐还分析出了一点济世情怀,很多时候沉迷其中,一整一下午,把坐我旁边那个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忽然有点理解鹿商,为啥不要他工作就要寻死。
嘿,有人还不干了。
这天,我正在分析“南苗军需投入与民族关系”,正在思考“是这样耗着划算还是直接把它打下来划算”这样艰巨的命题,李彦廷叫我过去。
第一声我还没听见,他又叫了第二声。
“鹿琛,”他靠着椅背,神色如常,“过来。”
我满脑子都是南苗的穷山恶水,不大想理他,就问他:“干啥?”
他就皱起眉:“叫你过来。”
我翻了个白眼,搁下笔,不情不愿走过去,杵在他跟前。
他说:“你好像不情愿。”
我:“有事说事。”
他往后靠了靠,把我拉到他的两腿间,将我抵在他的办公桌上,然后仰起脸来,一脸严肃。
“朕有点累。”他说,“给朕舔。”
“舔?”
他点头。
妈的我以为多大个事呢!
居然为了这种事打断我攻打南苗的天才般的灵光一现!
【……】
“好了吧!”我站起来,粗鲁地把他的裤子穿好,出去洗脸。
回去的时候,他还那么坐着,姿势一点没变,像是回味悠长,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不过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坐回我的坐位,迅速提笔继续刚刚的工作。当一个人初试权柄,真的有机会规划一件关乎“国家”、“社会”、“民族”这样的大事的时候,真的是有点上瘾。
过了一会儿,李彦廷说:“你好像很不耐烦。”
卧槽就用这个!我终于想起了一个适合的数学模型,开始快速运算起来,抽空回了他一句:“臣不敢。”
他说:“你有什么不敢的?”
我真是烦死他了:“哎呀你别闹!”
他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幽幽道:“你知不知道一个词,叫恃宠生娇?”
我要疯了。
我在干大事好吗?你这样一句一句的好讨厌哦。我他妈好像忽然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离婚了。
我跟他打商量:“皇上,我求求你,这些事,一会儿再说,好不好?”
他便真的不再说了。
我算得很专注。算完以后,一头热汗。
我把稿纸递给他。
他看完了,眉头紧锁。
他说:“你是说,与南苗这一仗,要在五年之内打?”
我说:“也不一定,只是结合朝贡贸易体系、军费供给、税收情况等因素分析,你可以看我画的那张函数图,在第三年上打起来最佳,五年之后大衍就是在走下坡路了。”我又在他面前摆出几个文件,“南苗在两朝以前与大衍立约,朝贡关系形成,朝廷每年都要支付巨额财富以维持民族关系,而近十年,南苗的贡品越来越敷衍,早便不是‘互惠互利’的模式,反象已成。”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战争,结果从来都未可知。”
我看他一眼,心想这人居然没点“天朝上国谁都能打过”的思想,怪不得说人家是好皇帝呢。
我耸耸肩:“我知道,我只是从经济学的角度得出结论,如果衍苗关系再不改变,三十六年以后,大衍会被拖垮。”
我和李彦廷在御书房呆到很晚。
回家路上,下起了雨。
来势汹汹,不多时,就是铺天盖地的大雨,雷电交加。
已入了冬,雨水像冰刀子一样凉。
琪琪打着一柄伞在小门接我,我一下马车,就被他连拉带拽地往屋里带。他一如往常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却把我护得很紧,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少爷啊,以后看天色不好,就多穿一些。这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这一场雨下了,要凉好几轮,你身子一直弱,能不能着紧点!”
我不服:“我哪里弱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比鹿商那个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好好好,不弱不弱!刚健得很!你先进去待着,我过会儿把洗澡水给你打……”他推开房门,被电击似的猛然后退,伞都吓掉了,“……卧槽!”
这两个字还是我教他的。
我一下子撞他背上,鼻子都要撞塌了,就踹他一脚:“你搞什么飞机?!”
他一把把我扯进屋里,战战兢兢站我旁边。
屋里那个人说:“去给他打水来,热一些,快点。”
“是。”琪琪偷偷看了我一眼,退出去,在我身后把门关了。
妖风过堂,烛火全灭。
一道雪亮的电光划过天穹。
房中那人的面目在那阵光中一闪而灭。
他说:“小琛,好久不见。”
我有一瞬间想要转身,落荒而逃。可理智止住了我。外面是泼天大雨,是个巨大而黑暗的世界,我哪里也去不了。
我只能瘫着一张脸,说:“你怎么,回来了?”
那个人笑了一声,自嘲般摇了摇头:“是啊,我不该回来。”
他点上灯,向我伸出手:“小琛,过来坐。”
我僵硬地走过去,他拉住我的手,呀了一声:“这么凉。”
我说:“李彦殊,你为什么回来?”
“是。”从他的手上渡过来源源不断的热流,大概是传说中的内力,他眉目温柔,“我们约定过,要么相濡以沫,要么相忘江湖。你那天晚上没有来,我就该明白了你的答案。”
“可是我不甘心。”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中跳跃着烛火的光,又说了一遍,“我不甘心。”
我张了张口。
他忽然笑了一下,刹那阳光般灿烂温暖。他伸手碰了碰我的发鬓,温存地划过我的侧脸:“小琛,你若是找个好的女儿家,结婚生子,我定如你所愿,永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为什么是他?”他歪了歪头,“凭什么是他?”
“什么都不该是他的,可是他都得到了。”
李彦殊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又明亮又温和,好像一点恶意也没有。
他笑着捉着我的手,声音很轻,像在讲个睡前故事:“什么也不该是他的,当然也不该是我的。可是他都得到了……他害死父皇、手刃兄长,他做尽了这诸世间万般丑事,可他还是得到了天下的权柄……现在,他连你也要抢去吗?”
“没有。他没有。”我说,“是我甘愿的。”
他的笑容潮水般退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初雪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