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河桥令

12、海女之歌5

　　这一天着实精彩，林瑜注定彻夜难眠。

　　海女贸然取人灵气的理由在零零碎碎的信息里难觅踪影，歌声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林瑜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瞪大了双眼。他看见窗边有团黑影，轮廓模糊。

　　林瑜蹑手蹑脚地走近，一把掀起窗帘。

　　微风轻送，白色的帘子在空中飞舞。

　　阳台上，司洛倚窗而立，神色淡淡地扭头同林瑜对眸。

　　林瑜微惊，看见是他，总算放下心来。

　　月光为司洛的脸庞镀上一层亮亮的银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司洛似乎变得不那么令人生畏。他眼帘微落，避开了林瑜的目光，再次将视线移向外面静悄悄的夜空。

　　群星闪烁之下，云雾诡谲。而身处其中的他，屹然不动。

　　林瑜没有移开目光，他静静凝视着司洛的侧脸。

　　司洛身上总有一种让林瑜想要靠近，想要了解的人格魅力。

　　庄严，神秘，冷静，不容置疑。

　　“你怎么不睡？”林瑜故作轻松地开口，清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清晰。

　　司洛转过来头，用一种“你不是也没睡”的眼神看了林瑜好一会儿。

　　“……我睡不着，”林瑜闭目，“难道你也睡不着？”

　　而且，就算你睡不着，也不能站在我的窗口吧，怪吓人的。

　　林瑜不再去想其中缘由，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司洛身边，双手扶上栏杆。

　　“还害怕？”司洛道，他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落在地上，马上销声匿迹。

　　“有点，”林瑜低头张望楼下的行人，“更多的是忐忑。”

　　“司洛，你觉得那个什么鹤上仙说的话有道理吗？”林瑜扭头对着司洛问，他忽然想起老者口中的那句“天下第一的包袱太重了，没什么意思”。

　　高处不胜寒，司洛每时每刻都要呈现出理性的一面，他会不会也很冷。

　　那司洛想不想过鹤上仙那么潇洒的生活？
　　去看看山川大海，去做一个潇洒肆意的少年郎。
　　毕竟按榜单信息上说的，司洛也才二十岁。

　　司洛的眼睛看着别处，没有回答。

　　“你今年多大了？真的只有二十岁？”林瑜耸耸肩表示自嘲。

　　“嗯。”司洛淡淡地肯定道。

　　“真的吗？不能骗人。”林瑜蹙眉。

　　话音刚落，就听见司洛苦笑一声，“我从不骗人。”

　　他甚至从口袋里掏出来了玄华工作证，“况且，这有什么可骗的？”

　　上面的出生年月与今年一算，果然是二十。

　　这下好了，林瑜完完全全，360度无死角地被司洛装到了。

　　他心里直呼牛逼。

　　自古英雄出少年。

　　司洛在他18岁开始荣光之路，在大众面前崭露头角，带领士兵征战四方。
　　19岁，司洛一战成名。
　　无数次，林瑜看见京津他人对司洛的评价。
　　“少年英雄”，“天定混血”这样的词条屡见不鲜，“充满勇气，力量，野心的玄华司洛”也是常有的赞叹。

　　他的天赋，多少人无法拥有，他的成功，多少人不敢奢望。
　　林瑜脑海立刻脑补出司洛选上玄华那天有可能会出现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张扬模样。
　　司洛会不会和其他的少年一样，笑得合不拢嘴？

　　林瑜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次的历练。
　　现在的司洛，俨然是一副无论发生何事，都能临危不乱的从容面孔。
　　只是有时，林瑜还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中窥见几抹少年之姿。

　　林瑜瞬间变成星星眼，一脸敬佩和崇拜地看着司洛。

　　司洛被盯地还有点儿不自在，他别过脸，林瑜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弱小者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自己想护的人。”司洛冷不丁道，“我做玄华，只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除此以外，没有别的理由。”

　　林瑜笑了，他疑问道，“想保护爱的人，有力量，不就够了吗？”

　　“不够。”司洛目光投向手中一直紧攥的某样东西。

　　手掌松开。

　　眼前，赫然是一块玄烨令牌。

　　如果说，力量给了司洛抓走林瑜的资本；那么它，就给了司洛将林瑜抓走的权利。

　　“权力，有时比力量还重要。”司洛垂眸，语气却十分坚定。

　　林瑜缄默着。

　　司洛这个人，的确很奇怪。他淡漠，可又会好声好气地同林瑜讲道理；他寡言，可又会对林瑜的问题一一耐心解答；他冷血，可又会对林瑜一再退让保护。
　　这么看来，司洛心眼儿不坏。他甚至会给路对面乞讨的小妖吃的。
　　他善恶两面，都不够纯粹。

　　我的天哪，他从前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瑜突然很想安慰司洛，如果他们是朋友的话。

　　清风拂面，明月高悬，夜晚却似白天。

　　林瑜闭上眼睛，放松下来，释然一笑。路还长，一切都说不准。

　　司洛看着林瑜，宁静闲适的面庞令他顿时有些晃神。

　　林瑜微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他不由地想。

　　清风应识美人面，微微一笑映桃花。

　　司洛向相反方向转头，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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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司洛晚上不睡觉偷摸去林瑜窗前所为为何？
哦。怕镜玄暗夜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