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名 之 痛》心无故里

6、第 6 章

　　“你怎么才来呀”那个小姑娘在教学楼的连廊对我说
　　“等我多久了呀包子”我朝她走去
　　包子头一扭看向了窗外，我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手。
　　“你小心点别被老师发现了”包子又把手抽了回去。“你叫我出来干嘛”
　　“想你了不行吗”
　　“哦”包子停顿了一会“就这？”她看着我的眼睛
　　“你把手伸出来，然后闭眼”
　　“你要干嘛”
　　“把手伸出来不就知道了吗”我拉起她的手，她也闭上了眼睛，我从兜里拿出来一个戒指，带在了她的手上。
　　“你笨蛋呀怎么戴中指”包子睁开仔细端详着那淡蓝色的戒指
　　“带中指代表热恋，等我以后给你买个钻戒，在戴到你的无名指上”我拉住她的手，这次她没有反抗。
　　“干嘛突然给我这个”包子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戒指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100天”
　　“哦”包子依然低着头
　　“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说呗”
　　“但是我有点不敢”
　　“哎呀你快说”
　　“算了还是不说吧”
　　“你有病呀”包子轻轻的锤了我一下“我告诉你嗷，我之前就是打算跟朋友说个事情，但是那天没说，后来就一直忘记说了，所以……”
　　“我爱你”
　　包子一愣，然后转身就要走
　　“你干嘛呀，我都说了”
　　“哦”包子走了几步然后又返回来拉住了我的手，她依然低着头“你背对着我”
　　“为什么”
　　“快点背对着我”
　　我照做了，背对着包子，看着窗外，那时候正是傍晚，楼下的路灯照耀着小道，我看着楼下的学生，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手上还拿着从食堂带回来的晚餐，太阳还有一点点的边，在极目之外有一圈淡淡的红色，包子把脸贴在我的背上，她是一个骄傲的人，但我知道她只是在偷偷的哭泣。
　　在一阵眩晕过后我慢慢的醒来，我又一次得到了现实世界的记忆，依然是那个女孩，那个我为她弹吉他的那个女孩，但当我的意识慢慢恢复，第一反应是橘猫，我又睡着了，明明答应过她不会睡的。
　　我站起身来，望向四周，这里已经不是在神山了，而是一个城市的街道上，但是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片废墟之地，高楼的玻璃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沥青路面充满裂痕，而植物在夹缝中生长变的畸形，还有废弃的汽车锈迹斑斑，这是一片的荒凉之地，就如同十年前被核弹所袭击的城市，房屋该塌的塌，剩下的也都是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建筑物，钢筋也裸露出来。
　　我看向自己的左肩，伤势痊愈了，而且一开始的疼痛感也消失了，那种在神山无法摆脱的的饥饿感也消失了。
　　“橘猫！”我试着大喊了一声，我的声音在破败的高楼之间回荡，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我自己的回声，这种空荡感还是在幻想之巅深有体会，但是这里完全就不同与幻想之巅。不过与幻想之巅相同的是，在这废城维度我是白狼的形象，那个长长的犬牙我能感受到。
　　我又看了眼手背，是身份卡，难不成幻想之巅真的被毁了？
　　我动了一个念想，身份卡就启动了，全息投影的操作面板出现在了手背的正上方。
　　“这是什么地方，在幻想之巅吗？”
　　在这里身份卡的AI没有激活，操作面板出现了一个地图，这个地图并不具体，只有我的位置和一个标记点
　　“废土维度存在其他人吗”
　　身份卡没有回答
　　“激活AI”
　　全息影像上只出现四个字，暂无权限。
　　我一直企图套问AI但凡一点点的关于橘猫的信息，或者是关于神山维度的一些问题，都是暂无权限，我知道这个AI明白一切，而这个小小的身份卡包含着整个幻想之巅的秘密，和幻想之巅科技的结合，怕是只有神级文明才能创造出这种产物。
　　我顺着身份卡的指示前往指定地点，路程不算太远，大概是赶路一整天就可以到了，在神山维度我早已适应了那种迁徙之路，而且此维度也没有饥饿感，与其人类的体质来看，这个白狼形态的我也强壮不少，但我正要以为这场任务不算太困难。
　　我看见了一些类人机器人，那些机器宛如丧尸一般，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一群一群的徘徊在着废楼里面，它们畏惧阳光，所以在白天它们只会躲在阴影下，不过看似可怕他们目前对我没有任何攻击的行为，只是靠近它们，它们会看一眼我，然后继续徘徊，太阳渐渐落下我躲在了一个靠近街道的废弃商店里面的仓库里，那个仓库有着厚重的铁门，这种小地方躲起来还是比较合适的，因为那些大建筑物里面可能都是“人”满为患了，虽然目前他们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但我也想远离那些恐怖机器。
　　当我打算在夜里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我听到了街道上的声音，那种嘈杂的机械运作声，还有一个女孩的声音，我立马打开了门向街道上看去，是一只狐狸。
　　她抱着一个看着像酸菜坛子的容器，而身后是那些群追不舍的人型恐怖机器人，那狐狸在奔跑的过程中意外摔了一跤，泡菜坛子也摔碎在了地上，那还真是酸菜坛子，我看见了里面的酸菜，这一幕我觉得很荒谬，一只狐狸抱着酸菜坛子被一堆机械丧尸追击，这荒诞的场景倒是不亚于猫咪自己钓鱼。
　　“吃死你们！一群饿死鬼！”狐狸站起身来，一脚踢飞了那残破的泡菜坛子，那些机械丧尸也没管狐狸，只是一窝疯的扑在那地上散落的酸菜，它们争先恐后的堆在了那里，仿佛那泡菜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一样，狐狸说的没错那确实是一群饿死鬼。
　　这是狐狸看见了不远处的我，然后露出了尴尬的笑，我以为她有危险于是赶快跑到了她的身边，不过那些机械丧尸只关注散落的泡菜，好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攻击行为。
　　“这里很危险，我带你走”我抓着狐狸的手腕
　　“没事的，那些丧尸不会攻击我们的”我松开了手
　　“那是这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抢那个泡菜”
　　狐狸说“这里好吵，走远点说。”我带狐狸到了我睡觉的那个仓库里
　　“所以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我问到
　　“你刚来这个维度吗”
　　“是的”
　　“那怪不得你啥都不知道，你那个身份卡上的那个要去的地方，放着泡菜，就是我摔碎的那个。”
　　“拿那泡菜干嘛”
　　“这是这个维度的任务，在拿到泡菜后身份卡会在给一个坐标，我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泡菜坛子送到那个地方，而那些机器人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抢走这些泡菜。”
　　“但是你刚才泡菜已经被抢走了”
　　“对”狐狸看了看自己的身份卡“我还要去在拿一个，直到把一个完整的泡菜坛子送到指定位置里去。”
　　“听起来好像挺难的”
　　“何止是难，简直就是西西弗神话”狐狸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你不知道西西弗神话吗？”
　　“有印象但是我记不起来了”
　　“简而言之就是西西弗要把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头推上山顶，但是只要快到了山顶那么石头就会再一次滚下来，就这样西西弗不停的推然后不停的失败。”
　　“那他一定很痛苦”
　　“那不一定”狐狸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时候西西弗才是最幸福的人”
　　“狐狸小姐你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有机会一定要让你看看加缪的著作《西西弗神话》”狐狸小姐推开了门“你不觉得太闷了吗这个仓库，连窗户都没有”
　　“我一开始怕那些机械丧尸们，所以选了这个地方”
　　“你没有泡菜他们不会攻击你的放轻松。”狐狸走出来门“出来走走吧，我不喜欢一直待在那狭小的地方”
　　“那是关于哲学的吗，加缪的《西西弗神话》”
　　我和狐狸走在残破的街道上，不过夜里的月光算的上皎洁，就想是有淡淡的路灯照耀在这残破的世界一样。
　　“没错”狐狸伸出手来，高高举起，对着月亮，我能看出来她是想徒手捏住月亮“你看，我抓住了月亮”
　　“这很荒谬”我被她的举动逗笑了
　　“是的白狼，不光是我，这个世界都是荒谬的”
　　“那是当然，这里的一切都不可思议”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是什么意思”
　　“现实世界也很荒谬”狐狸继续向前走去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你应该也多少了解一点现实世界吧，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荒谬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便想起了了灰熊给我讲的故事，那句话我依然记的清楚——白狼先生，我最爱的人是她，我亲手杀死的人，也是她。我把灰熊的故事告诉了狐狸。
　　“你看吧，世界就是如此荒谬，爱与被爱，伤害与被伤害”
　　“那如果这个世界都是荒谬的，那么人的存在不也是荒谬的吗？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什么意义呢？就像西西弗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把石头推向山顶，在一次又一次的重来。那么这一切都有什么意义呢？”
　　“打住，白狼先生，过度的追寻精神世界会陷入虚无主义的陷阱”
　　“确实会是如此”
　　“西西弗虽然不断的重来，不断的把巨石推向山巅。但被剥夺了希望，不等于绝望。”
　　“希望？绝望？”
　　“一个紧张的身体百次地重复一个动作：搬动巨石，滚动它并把它推至山顶；一张痛苦扭曲的脸，看到的是紧贴在巨石上的面颊，那落满泥士、抖动的肩膀，沾满泥土的双脚，完全僵直的胳膊，以及那坚实的满是泥土的人的双手。经过被渺渺空间和永恒的时间限制着的努力之后，目的就达到了。西西弗于是看到巨石在几秒钟内又向着下面的世界滚下，而他则必须把这巨石重新推向山顶。他于是又向山下走去。”
　　“这是西西弗神话的原文吗？”
　　“是的，而这块巨石上的每一颗粒，这黑黝黝的高山上的每一颗矿砂唯有对西西弗才形成一个世界。他爬上山顶所要进行的斗争本身就足以使一个人心里感到充实。”
　　“所以那是幸福的西西弗”
　　“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来到幻想之巅吗？”
　　“因为我们有着痛苦的回忆，且无法面对。”
　　“不完全，是因为我们连西西弗那样的巨石都没有”狐狸小姐沉默了一会缓缓的说到

　　——在我们的头顶和脚下的，只是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