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沵洺

33、第 33 章

　　我站起来，还是不敢看她，匆匆离开，经过她是似乎有一丝似有似无的暖意，转瞬即逝。
　　我漫无目的走着，风一吹又开始头痛，但感觉没有那么坏。
　　我后知后觉我有些生她的气：干什么若无其事，无论好事坏事，她就像座巨山一样一成不变，所有事，我们间的事，都好像没发生过。为什么？像是把我当成bad code，对于我衍生的造物，只知道一直修复，磨灭。
　　明知道我要走了，你明知道的。
　　是，我知道是该离我远点，但是你不能这么问我啊，让我自己宣读判决书，问我，这太残忍了，可是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喜欢你的。
　　我泄了气，驻足停下来。
　　但是你不在乎。
　　今天是阴天，是我很喜欢的天气。
　　我笑了笑举步往回走，空气清爽得过分，视野像最高像素的广角摄像头的胶片，印了大云雾天。
　　既然这样，我反而更加释怀，可能是平时带有迷惑性质的亲密撞昏了我的头，我近乎忘掉了，一开始奋力追逐的人本就只有我一个，想赶在夕阳之前跑到地平线，怎么能指望她还能从西边回望呢？
　　打一开始，这就是我一个人的故事。
　　我不再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傻乎乎地转悠，双脚绘制神秘的符号，巨大的那种，只是突然一个人冒了出来，打断施法，我挑眉看她。
　　怡一脸“流汗黄豆”的表情看着我，问：“你干嘛？”
　　“召唤伏地魔消灭你。”
　　“哇，好怕怕哦。”
　　我翻了个白眼，反问：“那你干嘛？”
　　她一阵长吁短叹，我看得晕头转向，打断她：“请概括大意，用一句话。”
　　她又哀叹一声，悲悯地看着我，说：“你们有事儿没事儿在热搜上挂这么久，太可怜了。”
　　我恍然大悟：“哦，你说这个事啊......”头疼作祟，随即又一阵莫名心塞，挤不出话来。
　　她絮絮叨叨一阵似是在安慰我，我静静听着，文字却钻不进脑子里。
　　我好像闻到了水蒸气的味道，不对，水蒸气没有味道，那便是......啊，好烦，感觉，感觉到了吧。
　　它们从天上的云里掉下来，玩闹着聚拢在我身边，穿过我发丝，耳边。
　　它编织出一句话，丢在风中飘来飘去，我借此也能清晰听见。
　　“我喜欢她，真的。”
　　实话这种东西，说出来比撒谎都轻松。
　　怡的声音延迟两秒，暂停，转头笑着看我，我兀自看着那团水汽，没有再语。
　　“你开什么玩笑哈哈......”大概是看我一脸平静无半点玩笑之意，她也停止了笑，“你......认真的啊......”她的声音碰不到我，似在倒缩。
　　“嗯。”我还是挤出一个宇用作回应。
　　她沉默半响，干笑两声，说：“哈呀，没事儿，这事儿早晚会过去的，没事儿。”
　　说完又沉默，我也没有回应，像是西西弗斯终于不用再推那块巨石，轻得有些异样。
　　呆住。
　　多久以后，她轻道一声再见，脚步细碎走远。
　　我不该说的。
　　但没办法，我已经说了
　　我狂奔两步，又猛然停下来，冷气贯入肺腑，生疼。把手臂张开，像只鸟儿一样，盘旋旋着盘旋着坠到地上，费尽力气 攀升起来，再接着狂奔，像在逃命的水牛，带着笨拙的角和心脏。

　　时间，又是时间，它每次都拯救我，刺穿我轻盈的梦。
　　又是在一瞬间醒来。
　　一眼看到云，冷色调，还以为我在天上，然后其他东西才相继映入我眼帘。
　　天旋地转，自由落体砸在地上。
　　我没睡着，我一直在跑，大脑失去知觉了腿还在迈步，只有腿，所以的一切都只供给给腿。
　　寥无人烟，看来我成功逃跑了。
　　这里完美得过分。
　　一切都沉默，没有声音。
　　我呆呆立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确实逃跑得很成功，因为我彻底迷路了。
　　我又笑了两声，压抑着不打破寂静。
　　不回去也不错不是吗？
　　但是，还是得回去的，这令我生出些不满。
　　理所应当的，我想让晞来救我，想让她过来，给一个世界，给一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
　　我想她过来捡起我，她走在前面，我踩在她脚步上寂静地走回去。
　　或者再威胁她，如果她不来我就不回去了，以后永远也别想找到我，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想完我又担心，她一个人来会不会有危险呢？应该不会吧，像我这么傻手乎乱走过来都完好无损，我要稍微自私那么一点点。
　　我精打细算算准了我们称得上是朋友，这是合理要求。
　　手有些麻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拨出了电话，响了不到两秒就被果断接起，快得我有些懵。
　　电话那头的人在等我说话，只听见呼吸。
　　“晞......”才发现我声音有些哑，可能是先前吸入的冷空气搞的鬼，“可不可以来救下我。”我调整声音让自己显得一点也不可怜。
　　“你怎么又跑掉了。”
　　“不知道。”
　　“定位。”不知是否是我错觉，这两个字咬得很紧。
　　“谢谢。”
　　我手忙脚乱地发出定位，信号不是很好，没管那个一直转悠的圈，我马上又把听筒拿回耳边：“好了。”
　　“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乱跑 ，很危险。”
　　“好......”下意识答应，又觉得不行没有尊严，反驳，“但是我是成年人。”
　　“成年人就更该知道不能乱跑的道理。”
　　“哦，好吧。”那边有开门的声音，我细细听动静，她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我也一样。
　　我听着这唯一的声音来源，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唯一媒介，手机，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盒子，也是我在那个世界仍存在的唯一凭证。
　　要是挂掉，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