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你有点装了》予君一枝梅

12、比心还是比耶？

　　纵使柯远百般不情愿，架不住亲堂姐温言软语劝哄，他被摁在池临旁边坐着。

　　苏悦的目光落在池临身上，扬起笑容问：“请问要怎么拍呢？”

　　池临没急着回答她，偏头观察了一会柯远的反应，冷淡疏离，但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成分，胆子也大起来，回道：“我记得，五百以上是有有别的选项对吧？”

　　你可别跟我说你要亲我堂弟。

　　苏悦的笑容僵住，准备又要拿出“他不是本店的正式员工”这一套，还没等她开口，池临又说：“我充了两千，能兑换十次合影吗？”

　　又不等苏悦反应过来，柯远先微微睁大了眼睛，眼里装着荒唐、不敢置信，他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池临，冷不丁开口：“你有钱没地花？两千块钱合个影？”

　　虽然送钱的对象是他堂姐，属于自家人，但他还是觉得这种行为无异于不良商贩圈钱，一样可恶。

　　他的语气过于冷淡，令人分辨不清是在调侃还是嘲讽，但对于池临来说无所谓，权当他在心疼自己的钱，脸上微微一笑，说：“看照片里的人是谁吧，机会难得，有些人想留也留不住一张合影，后来花再多的钱也得不到念想。”

　　柯远：“……”那前几天跟我在领奖台合影的是鬼么？

　　他跟池临有熟到合影留念的程度？

　　苏悦听得一愣一愣的，从柯远的反应来看，她忽然发觉这两人可能认识，想退钱的心思越发强烈。

　　总不能坑小孩啊。

　　这小孩一看就是那种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家里有矿要继承的富家小少爷，坑谁也不能坑家庭有背景的，万一对方突然反应过来找上门就麻烦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悦拿出手机打算退钱：“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把钱退给你，你俩是朋友吧，朋友间拍个照收什么钱？”

　　池临却笑着说：“充会员卡也有别的用处，你们怎么就笃定我是为了合照呢？其实我挺喜欢你们家的饮品的，就当把钱存在这。”

　　柯远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桌上一口未动的黑咖啡，陷入沉思。

　　这种理由似乎更容易让人接受，苏悦漂亮的脸蛋原本轻蹙起的眉松下来，没再纠结着退钱。接过池临递过来的手机，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

　　她看着镜头里仿佛隔着一堵墙的少年，对柯远说：“你坐近一点，都快坐出屏幕了。”

　　柯远：“……”

　　他绷着脸，还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慢吞吞地往池临那边挪了一下。

　　苏悦满意地对着他们换不同的角度拍了几张，随后皱着眉发现，这两人的动作一直没变，怎么拍都是一个效果。

　　她又试探性地问：“要不你们打个手势吧，比如比个耶，比个爱心什么的。”

　　柯远皱眉，毫无感情地竖起两根手指。

　　怎么这么麻烦……

　　“……”

　　察觉到这两人都在看着自己，他疑惑地转过头。

　　看见池临在两人之间，右手在空中比着半个爱心，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苏悦：“呃……”

　　既然是拿钱办事，自然是谁出钱听谁的。苏悦看了眼柯远：“弟弟你换一个，跟他一样的。”

　　柯远：“……”

　　池临微挑起眉。

　　弟弟？

　　他不动声色地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几次，忽然发觉他们的眉眼有些相似，只不过苏悦的眉毛偏细一些，更加柔和。

　　柯远的眼睛较窄，瞳孔颜色偏淡，单眼皮，也很好看，却显得冷淡。

　　周一上午。

　　疯玩了一天的学生又回归学校，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比上学时要快很多。

　　很多昨晚没休息好的学生趁着早读时间摸鱼划水，跟着大部队张着嘴巴对口型，实际上站到他旁边都听不到本人一点声音，眼皮还上下打着架，脑袋随时都有可能磕到桌上。

　　宋有芝从后门摸进来，一桌一桌慢慢走过去，没发出一点声音，抓住一个就赏一个爆栗。

　　或许是有学生察觉到教室的氛围有点微妙，读书声渐渐大了起来。

　　但这没影响陈凡达垂着脑袋打瞌睡，他用课本竖起来挡在面前，脸都快埋进书里。

　　后边的柯远早就发现了宋有芝的身影，抬脚踹了踹陈凡达的凳子。

　　没啥反应。

　　他刚要用力一踹，旁边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将他的动作扼住。

　　宋有芝已经走到陈凡达跟前，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盯着他朝着天花板的后脑勺沉默不语。

　　心有灵犀地，周边的同学们读书声突然抬高了好几个度，尤其是男同学，声音大到可以用声嘶力竭来形容。

　　陈凡达猛地一激灵，睁开眼昏昏沉沉地看着课本小声念起来。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忽然间，他感觉到不对劲，头顶明明开了一盏很亮的灯，为什么课本上却有一道阴影……

　　他缓缓抬起头，看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蛋，而后一下子就清醒了。

　　“……”

　　宋有芝盯着他看，皮肉不笑地说：“行啊陈凡达，还没学到这呢你就开始背了啊？要不上这篇课文的时候让你全篇背诵一下？”

　　陈凡达声若蚊蝇：“算了吧……大庭广众之下我背不出来……”

　　宋有芝拎起他的后领：“你给我去门口读，什么时候能大庭广众下背出来再回来。”

　　“……”陈凡达不情不愿地拎着课本溜出去了。

　　第一堂课还是宋有芝的，她似乎没打算把他放回来，按例公布周测班级前二十的名单。

　　第一名雷打不动依旧是柯远。

　　班级第一，年级第一，数学物理生物单科第一。

　　第二名出现了新名字，涂洱。

　　班级第二，年级第十，语文单科第一。

　　八班的喧哗声传到教室外，陈凡达从后门探出头，逮住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男生，好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男生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你同桌太牛逼了，两个星期没上课考了年级第十！”

　　陈凡达呆若木鸡，喃喃地说：“完了，我感觉我又要被拿来当背景板了。”

　　男生“啊”了一声没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宋有芝就敲着桌面一字一顿，意有所指地说：“人家涂洱两个星期没来上课，全靠自学考进了年级前十，而他的同桌，对，就是教室外面那位，这次考试又掉了名次，数学都没及格。”

　　陈凡达叹了一口气，怪就怪在他的每一任同桌学习都好的离谱，老师习惯性拿他来当反面教材。只不过他有点愤愤不平，凭什么池临就能逃过一劫！论数学成绩，池临上次考试还没他一半高！

　　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宋有芝又说：“再看看人家池临，就跟柯远做了两个星期同桌，数学都从及格分数线的一半飞到九十多了。”

　　“啊？”陈凡达靠在墙边，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开火箭啊飞这么快。”

　　柯远偏头看了一眼池临，被对方一下子察觉到并扭过头跟他对视，仿佛期待着他说点什么。

　　“……”

　　柯远犹豫了一会，毕竟是自己教的，夸一下好像也没什么。

　　“下次继续努力。”

　　池临愣了一秒，低着嗓音问：“就这样？”

　　要不然？

　　柯远淡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池临启了启唇，却什么都没说，头侧回去，身体懒懒地往后一靠。

　　明明表现得一切正常，柯远却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点不高兴。

　　怎么像个小孩一样，还要奖励？

　　柯远收回视线，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烦躁，笔尖戳了戳纸面，留下深浅不一的黑点，有一下没掌控好力度，在纸上划了长长一道，有些难看。

　　“……”

　　最后一节体育课。

　　八班的男生在球场上练习三步上篮，柯远排在前面，他一次就通过了，体育老师朝他点点头，示意可以自由活动。

　　柯远走出球场，回头望了一眼。池临站在队伍的最后，八班男生都不矮，一米八以上的一抓一大把，但他仍是高出其他男生大半个头。没人找他说话，他就一个人沉默地站在那，也不会主动搭理别人，和前方闲聊互相开玩笑的男生们仿佛隔了一层沟，显得有些独。

　　柯远皱了皱眉，在他的印象里，池临似乎总是在笑，也不会给他孤独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此时陈凡达也考核通过，迈着大步走过来，脸上淌着汗，他抬手胡乱抹了抹，问：“远哥，去买水不？”

　　“好。”

　　球场有好几个班一起上体育课，已经有不少人往出口走，他们随着人流走出球场，绕过几条绿茵小道到宿舍楼下的小卖部。

　　小卖部门口聚了很多买水休息的学生，有女生注意到柯远走过来，抬起胳膊肘顶了几下好朋友的手臂。

　　陈凡达明显感觉到周围有好几道视线围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下头跟柯远说：“好不适应，她们在看我还是看你啊？眼神好炙热。”

　　柯远没搭理他，径直走进了小卖部。

　　他一走，那些炙热的视线顿时消散，陈凡达撇了撇嘴：“切。”

　　柯远从冰柜里拿出一瓶水，排了好几分钟的队伍终于到结账台，他的视线扫过台面上摆放的棒棒糖，顿了一下，随后挑了几颗不同口味的棒棒糖一起结账。

　　在陈凡达找过来之前将棒棒糖塞进了校服外套兜里。